本來人在地鐵站睡眠質量就差，林托也不是鐵人，錄了視頻，一宿沒睡自然困意連綿。
    更何況古德裏安在車廂裏把睡眠相關暗示加加加加到厭倦，連他自己都沒繃住開始打盹，那就更別提林托這短暫的休憩了。
    冰冷、抖動……
    “路明非，你是這批新人裏素質最好的一個。”
    古德裏安看著光速進入閑扯狀態的路明非，露出了滿意的神色。
    “哈？”
    路明非聽著這莫名其妙的一句，傻眼地看向林托。
    林托也是無可奈何。
    沒辦法，畢竟自己敲了這古德裏安幾萬美金，沒有奉承話也是理所應當的。
    隻不過，如果林托展露出擁有和駭入卡塞爾學院相匹配的潛質的話，那麽古德裏安就絕不會是這一副厚此薄彼的態度。
    “路明非，你身邊的林托，在血統上應該是遠遠不如你的。”古德裏安語重心長道，“你是S級。”
    “彳亍。”
    路明非點了點頭：“然後呢？”
    “學校並沒有S級之上的定義，當時在地鐵裏閃爍出來的現象，是有人更改了學校的檔案記錄。”
    古德裏安深嘶一口氣道：“也就是我當時和你說的黑客。”
    此話一出，路明非頓時震撼。
    駭入美國高校的檔案庫？
    他本來以為林托是個神人了，現在看來神人還不夠。
    離人不近，但離神也不遠了！
    “那……”路明非擺了擺手：“不用和我說托子哥的具體血統。”
    “嗯？”
    古德裏安剛想說林托頂多是個C級的混血種，但是如今有了路明非的拒絕，這又成了另外一回事。
    “講點混血種有關的。”
    路明非示意道。
    林托對此並不感到意外，隻是靜靜地觀看著書房裏的洽談。
    在他的口袋裏，浮遊炮正緊緊地攥在手心，隨時準備開始召喚，迎接自由一日。
    有了鷹眼的基因血清，他至少不會死的太快。
    而有了酒德麻衣和蘇恩曦的幫助……
    林托瞥了一眼自己的手機。
    他已經自信可以坐穩自由一日的魁首。
    “好吧……對於我們卡塞爾學院的新生，確實應該給他們看看實證。”
    古德裏安對兩人的所思所想並不了解，此刻也不廢話，專注於這一場進階的新生輔導，抓起電話跟什麽人說了幾句。
    不久之後，在路明非和林托的注視之下，書房的門被打開。
    一個在臉上就寫著“我是日本人”的中年男人疾步走來，左右手各提著一個黑色的手提箱，銀色金屬包邊，看起來相當結實。
    他把兩隻手提箱放在桌上，用流利的中文自我介紹：“我叫富山雅史，卡塞爾學院的心理輔導教員，非常高興認識我們的S級新生。四十多年了，新生裏終於又出現了S級的天才。”
    大概日本人的說話就是有種古怪的莊重感，遇到什麽就會說百年一遇三千年一遇，如今碰到了路明非，小味道一下子就上來了。
    然而路明非卻沒有把注意力放在腔調上，而是富山雅史這個人的身上。
    “這就是你之前說的會對我們記憶清除的人？”路明非打量著這個日本男人，朝著古德裏安發問道。
    富山雅史麵色湧現出一抹尷尬。
    和卡塞爾學院的諸多混血種不同，富山雅史來自於日本，自然是白王血脈，掌握著精神相關的言靈。
    盡管在卡塞爾學院裏，教授級別的人一般還接觸不到白色皇帝的知識，甚至認為那些混血種隻是個空想，但一個切實的例子的確就在他們身邊。
    “是的。”古德裏安毫不含糊地點頭。
    “中，但是我血統這麽高的話，他應該想入侵都入侵不進來吧？”路明非迅速入戲，習慣了這個卡塞爾學院的設定。
    林托聞言不由側目，路明非在自己身邊呆久了，居然也出現了一點改變了嗎？
    版本T0之中二路明非。
    按道理來說，路明非應該對卡塞爾學院熟悉的沒這麽快，這麽看起來居然沒那麽飛舞了。
    隻可惜，接下來的自由一日，自己肯定要贏。
    林托靜靜觀看著二人的對話。
    “是的，S級血統，對於很多血統低的人是很大的壓製。自從卡塞爾學院建校以來，就是最高級別的人才。”
    古德裏安感慨道：“可惜上一個S級的學生似乎遇到了一些哲學上的思辨難關，在大二下學期的時候吞槍自殺了。”
    說到這裏，古德裏安的語氣不免惋惜。
    路明非關注點奇特：“什麽思辨難關？”
    “龍是卵生還是胎生，是先有龍還是先有蛋。”古德裏安幽幽地說。
    路明非：“……”
    “果真嗎？”
    “開玩笑的，至今也沒有人知道他遇到了什麽問題。”古德裏安擺了擺手：“S級的智慧和敏銳程度都遠超常人，因此很容易在思辨上陷入死胡同，沒能解出來，就自殺了，後來我們才增設了心理教員。”
    說完，他指了指一旁的富山雅史。富山雅史一臉謙遜。
    而路明非聽完則是更不淡定了。
    智慧和敏銳程度上遠超常人……
    這不是托子哥？
    路明非人傻了，這還能拐到他身上是吧，這些方麵上他也就是個小嘍囉而已啊。
    “說實話，我覺得如果我是S級的話，我旁邊這位托子哥確實能擔當SSS級的大任。”路明非麵露慚愧。
    “怎麽會呢？”
    古德裏安對著富山雅史豎起大拇指：“你還有其他潛力，來人，上道具！”
    “我們帶來了兩件證明，都是級別很高的文物，特意從冰窖裏借出來的。”
    他說著接過手提箱，用密碼和指紋打開了鎖扣。
    揭開層層泡沫之後，路明非看見了一片黑色的鱗，大約有半麵手掌大小，呈完美的盾形，表麵光潔得像是新上了油，紋理在油光下清晰可辨。
    “你可以試試他的觸感。”富山雅史說。
    路明非搖頭左看右看，看向了林托：“托子哥，你試一試？”
    “不用，你摸一下，應該會很有感覺。”
    林托平靜道。
    用神諭掃視著這片龍鱗的具體數值，強度大概和幾十年前的航天材料鈦合金差不多麽？
    但是內部可能還有別的數據，需要借助路明非這麽一個高血統人士作為開關。
    “好。”
    路明非小心翼翼地伸出手來，立刻觸碰到了其精妙的材料。質地很像鋼，冰涼堅韌，重量卻很輕，跟塑料接近，邊緣很鋒利，稍用力就會劃開手指。
    僅僅是觸碰一瞬間，仿佛感知係統暴走，宛如碰到了一個巨大的透明物體，裏麵含有無數針芒，薄暮的光線在其間破碎，化作彩色的星辰。
    “我超，冰！”
    路明非一臉震驚。
    多年以後，當路明非麵對行刑隊時，準會想起父親林托帶他見識巨大冰塊的那個遙遠的上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