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江湖不是打打殺殺,是人情世故!錯!就是打打殺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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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濤苑之外,一輛馬車上麵,三個老頭煮著茶喝著水。
    這三個老家夥看起來就像是三個老學究,身穿儒服,帶著方巾,身邊還有書童伺候。
    這三個老家夥正是西方魔教護法,昆侖之巔大光明境的歲寒三友。
    寒梅,孤鬆,枯竹!
    三個老家夥隱居已經20年,到了現在,重新又步入紅塵,就是為了羅刹牌。
    這三人年過古稀,麵容清臒,白發滿頭,眼神冷漠,雖然一副儒生的打扮,但那種冷漠的眼神,依舊顯得跟周圍格格不入。
    兩個眉清目秀的小童垂手侍立一旁,安靜地添茶倒水。
    “陸小鳳躲進了這裏,倒是會找地方。”枯竹長老聲音幹澀:“劍鬼陸九淵,可是一個睚眥必報的主。
    雖然年輕,但下手卻無比狠辣。霍天青惹上他,他滅了天禽門,唐家三傑惹了他,他勾結東廠的番子滅了唐門。
    現在無論是煊赫一時的天禽門還是聞名天下的蜀中唐門,都隻剩下大小貓三兩隻。
    東躲西藏,生怕這殺才找上門來,把僅剩的那一點星火給徹底滅了。”
    “這個殺才,自身實力極強,背景還極厚,據說跟皇上關係不淺,進皇宮跟回家似的,隨意出入。
    世上沒人願意招惹。”
    “哼,”孤鬆長老冷哼一聲,端起茶碗,指節因為用力而露出青筋:
    “‘劍鬼’又如何?教主聖物羅刹令下落不明,少主玉天寶死得蹊蹺,陸小鳳是頭號嫌犯,就算他躲進這聽濤苑,也得給我魔教一個交代!”
    “再說了,我們在門外守著,又沒進門兒。他劍鬼又能怎樣?這天下還沒說理的地方嗎?”
    “再再說了,”孤鬆不服,“咱們三人聯手,也不懼他。
    教主歸天,少主新喪,我西方魔教威名豈容輕辱?陸小鳳必須揪出來!”
    “不是懼與不懼的問題,”寒梅微微搖頭,“而是值不值得。
    陸九淵與朝廷關係匪淺,深得皇帝信重。
    動他,便是動朝廷的顏麵。
    我們此行隻為追回羅刹令,查明少主死因,擒拿陸小鳳,而非與朝廷和陸九淵作對。”
    “我還就不信了,陸小鳳他真的能厚著臉皮在裏麵待下去而不出來。
    我們確實奈何他不得,可被他睡過的那些女人,未必就沒人下手。
    就算他真的不想出來,也會有人逼他出來。”
    枯竹話音未落,三人幾乎是同時抬眼,銳利的目光穿透風雪,聚焦在聽濤苑那兩扇沉重的朱漆大門上。
    “吱呀——”
    門開了。
    陸九淵當先邁步而出。
    他依舊穿著那身素青勁裝,外麵隨意披了件深灰色的披風,孤鴻劍並未懸掛腰間,而是被他隨意地提在手中。
    原木做鞘,劍未出,但那無形的鋒銳之氣,仿佛已割開了空氣,讓方圓數丈的空氣都凝滯了幾分。
    他身後,跟著一臉自豪表情的陸小鳳。
    陸小鳳搓著手,眼神卻滴溜溜地掃向街角的馬車,帶著幾分促狹和看好戲的神情。
    陸九淵的腳步不快,每一步落下,都顯得異常清晰。
    他並未看向馬車,目光隻是平視前方,仿佛隻是尋常出門散步。
    然而,他行走的方向,卻筆直地指向那輛烏篷馬車!
    一股沉重的壓力,無聲無息地彌漫開來。
    馬車內,爐火明明暗暗。歲寒三友臉上的閑適瞬間消失無蹤。
    寒梅撚須的手指頓住,孤鬆手中的茶碗放下,枯竹幹瘦的身軀微微繃緊。
    三人交換了一個凝重的眼神,他們感覺到一股極其純粹、極其冰冷的殺意,如同無形的冰錐,穿透車壁,直刺骨髓!
    “好重的煞氣!好濃的殺氣!好決絕的殺意!這個殺丕,這是殺了多少人才練出來如此純粹的殺戮之劍意?”
    孤鬆眼神凝重,體內真氣暗自流轉。
    饒是他們三人久經風浪,修為精深,麵對這毫不掩飾的殺伐之意,心頭也難免凜然。
    寒梅吸了一口氣,渾濁的老眼中精光一閃,低聲道:“穩住,他未拔劍,未必是動手。
    看看他要做什麽,就算真戰鬥起來,三對二,咱們也未必會輸。”
    陸九淵的腳步在距離馬車約三丈處停下。
    這個距離,不遠不近,既在攻擊範圍之外,又足以將任何細微動靜盡收眼底。
    風雪卷過,吹動他額前幾縷碎發。他抬起眼,目光終於落在了那輛烏篷馬車上。
    他沒有說話。
    隻是靜靜地看著。
    時間仿佛被拉長。風過無聲,落葉聽鬆。
    街角的空氣凝固如鉛,沉重的壓力讓兩個服侍的小童幾乎要癱軟下去。
    陸小鳳站在陸九淵身後一步之遙,抱著胳膊,饒有興致地看著這場無聲的對峙,還衝著歲寒三友挑了挑眉毛。
    枯竹當先探出身來,他麵色沉靜,對著陸九淵拱了拱手,聲音不高,卻也帶著一股屬於頂尖高手的沉凝氣度:
    “西方魔教,大光明境護法枯竹,攜孤鬆、寒梅兩位兄弟,見過劍聖。
    因和陸小鳳陸大俠有些事情牽扯,暫歇於此,若有驚擾之處,還望劍聖海涵。”
    他姿態放得不可謂不低,既表明了身份,又點出這是他們西方魔教和陸小鳳的牽扯,劍鬼別摻和。
    陸九淵的目光在枯竹臉上停留了一瞬,又掃過另外兩人,依舊沒有任何表情。
    “滾。”
    簡簡單單一個字。
    沒有威脅,沒有解釋,甚至沒有多餘的情緒。
    仿佛隻是在陳述一個不容置疑的事實,驅逐幾隻礙眼的蒼蠅。
    歲寒三友的臉色,瞬間變得極其難看!
    孤鬆長老眼中怒火騰起,身為西方魔教護法,地位尊崇,何曾受過如此當麵折辱?
    枯竹長老的幹瘦臉頰也抽搐了一下,渾濁的老眼眯起,寒光閃爍。
    寒梅也是一樣,這他媽簡直把他們歲寒三友的臉在地上摩擦。
    他們想過陸九淵可能強硬,可能護短,甚至可能動手。
    卻萬萬沒想到,對方連一句場麵話都懶得說,一點兒麵子都不給,直接就是一個“滾”字!
    這已經不是不把他們放在眼裏,而是赤裸裸的蔑視!
    是將西方魔教的赫赫威名,將他們三位護法的身份,都踩在了腳下!
    “劍鬼!”孤鬆長老須發微張,強壓著怒氣,聲音低沉如悶雷,“你可知你在跟誰說話?我西方魔教…”
    “這裏是京城!”
    “嗡——!”
    孤鬆的話音未落,一聲低沉、壓抑卻帶著恐怖穿透力的劍鳴驟然響起!
    並非來自陸九淵手中的孤鴻劍,而是來自他本身!
    一股無法形容的恐怖劍意,以陸九淵為中心轟然爆發!
    冰冷!純粹!殺伐!滅絕!
    這股劍意之強,之烈,之凶戾,之決絕,完全超乎他們的意料之內。
    見麵就是玩兒命,一點兒麵子都不給,這一點兒都不江湖。
    江湖不是打打殺殺,是人情世故。
    可到了他這裏,隻剩下打打殺殺,沒有人情,全是事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