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二少爺,小的把您也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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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知遙看著大哥的慘狀,幾乎嚇得魂飛魄散,涕泗橫流地瘋狂掙紮,拚命向著父親求救。
    周文清看著小兒子那張涕淚橫流、因恐懼而扭曲的臉,
    又緩緩抬頭,望向高杆上那團仍在燃燒、抽搐、發出微弱聲響的人形焦炭他的大兒子周景行。
    出了這種事情,他的官路,怕是絕了!
    但事已至此,無法挽回,隻能將損失降到最小。
    周文清緩緩坐下:“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更何況是你!
    陸劍聖是什麽人物,與你有什麽恩仇?會汙蔑你?到了現在,還負隅頑抗,真當我治不了你麽?”
    說著,向陸九淵抱了抱拳:“劍聖大人,有道是捉賊捉贓,捉奸捉雙,您把口供和其他證據都拿出來,讓他死心吧!”
    若不是胡子上還沾著剛剛吐出來的血跡,即便是陸九淵,也不得不稱一聲好心性。
    好厲害的人。
    這話說的好聽,卻是在眾目睽睽之下將我的軍,既然說他是玉麵狐狸就要拿出證據。
    若是拿不出證據……那就是汙蔑!
    玉麵狐狸跟七妙郎君一樣,做事易容,不留痕跡。沒有現代的鑒定手段,怎麽辨別?
    沒有哪個苦主知道他的真麵目。
    “就是,證據,拿出證據來!”
    周知遙大聲喊道:“沒有證據,你怎能憑空汙人清白?”
    “你易容……”下麵立即就有人喊道:
    “易容怎麽了?易容犯法麽?大明朝那條律令寫著不能易容了?”周知遙大聲吼道:“我喜歡,我樂意,我易容,犯什麽法啦?”
    陸九淵嘴角微微上揚,從懷中掏出一本的賬冊,隨手拋在周知遙麵前:
    "玉麵狐狸作案七十三起,每次必取受害者貼身之物留念。這本賬冊,是從你床下暗格搜出來的。幫忙的,是你的跟班。"
    陸九淵揮了揮手,隻見一個頭戴鬥笠的家夥走了出來,摘掉鬥笠,彎著腰,露出猥瑣麵容,一臉賤賤的笑容:“抱歉,二少爺,我把您也出賣了!”
    這人一露麵,周知遙麵如死灰。
    “福泉?”周文清緩緩說道:“我記得我待你不薄!”
    福泉縮了縮脖子,卻仍掛著那副討好的笑容:“老爺確實待小人不薄,可禁不住我妹妹就死在大少爺的手中呢!”
    “她死的時候,才十三歲!”
    “誰能想到,七妙郎君柳玉郎居然就是知府家的大公子周景行,
    玉麵狐狸會是二公子周知遙呢?
    就算是我查到這個答案的時候,小人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呐!
    以您兒子那高貴的身份,想要什麽樣的女人沒有,怎麽會糟蹋我妹妹?”
    “後來小人知道了,是為了刺激。
    升鬥小民的清白和性命在你兒子眼中就是不如那一哆嗦來的刺激啊。
    這事兒管家知道,夫人知道,隻有老爺您不知道。”
    “您高貴,您家的勢力連成一片,破家的縣令,滅門的府尹,小人原想著下毒,直接送您全家上西天。
    可又想著是不是太便宜您了?您家都死了,可名聲還幹淨,這怎麽能行?
    直到有一天小人看到殺人誅心這四個字。殺人容易,誅心難。
    又聽說了劍聖大人,我便把悄悄搜集的證據送了出去。
    因為小人知道,真正讓您報付出代價的時候到了。
    為了看到這一幕,小人苦求劍聖,今日方得償所願!”
    這些話,周知遙聽的渾身顫抖,忽然癲狂大笑:
    “哈哈哈……好!好一個劍聖陸九淵!好一個為妹報仇的福泉,好一個殺人誅心,殺人誅心呐!”
    他猛地抬頭,眼中閃爍著瘋狂的光芒:“爹!您聽見了嗎?你清高,你正直,你了不起,可您的兒子都是畜生!都是您親手養出來的畜生!”
    周文清猛地站起身,走了過來。他死死盯著小兒子,忽然從衙役腰間抽出佩刀——
    “噗嗤!”
    刀尖貫穿周知遙的咽喉,鮮血噴濺在周文清官袍上,暈開一片刺目的紅。
    “周大人!”陸九淵喝道。
    周文清緩緩抽刀,任由小兒子捂著喉嚨倒下。
    “犯王法者,無論是誰,都該依法論罪!當死則死,就算是我的兒子,也絕不例外。”
    他轉向陸九淵,忽然露出一個笑容:“陸劍聖,下官這般大義滅親,您看的可還滿意?”
    “不滿意!”陸九淵搖頭。
    “那下官再演出戲給您助助興!”說罷,不等回應,他直接調轉刀尖,狠狠刺入自己腹內!從後背穿出。
    “老爺!”師爺驚呼著撲上去。
    “養不教,父之過,教不嚴,師之惰!”周文清跪在地上:
    “周文清教子不嚴,使得他們造下大孽,敗壞門風,是我這個做父親的錯。
    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我卻連一家屋子都掃不幹淨,又有何麵目談論其他?
    人在做,天在看!善有善報,惡有惡報,不是不報,時候未到。
    錯在周文清,錯在周知遙,不在周家。周家門風清正,不能因為我周文清汙了門楣!辱沒祖宗。
    諸位父老鄉親,周文清在此,以命給大夥賠罪了!”
    周文清跪在血泊裏,抬頭目光渙散地望著天空。
    恍惚間,他仿佛看見兩個兒子小時候在院子裏讀書的模樣……
    那時候的他們,多聽話,多可愛啊!
    “景行……知遙……爹來……陪你們了……”
    什麽叫坑爹,這就叫!
    刑場的火把在暮色中劈啪作響。
    陸九淵站在杭州城最高的鍾樓上,望著知府衙門方向升起的白幡。
    "九爺。"先前在煙雨樓報信的漢子順著樓梯爬上來,"周家的人到了,正在收殮。"
    陸九淵看著府衙方向:"周文清臨終前那番話,倒真像個清官。用自己的命,洗掉周家的髒水。"
    漢子撓頭:"九爺,根據咱們的調查,周家從來不缺錢,他家有良田千畝,店鋪數十,來曆頗為幹淨。
    周知府這些年確實沒貪過銀子,隻是……"
    "隻是教子不嚴。"陸九淵望著遠處漸次亮起的萬家燈火:"養出兩條畜生,壞了一州安寧。"
    "告訴餘百戶,明日啟程去太原。
    六親不認獨孤美在那裏出現,這個畜生連自己的外甥女,外甥媳婦兒都能下手,該死!
    漢子瞪大眼睛:"九爺,可您不是說西門吹雪下月初三邀請您到萬梅山莊賞劍麽!"
    “賞劍?嗬嗬…是賞賤!”
    "那就讓他等著。"
    陸九淵縱身躍下鍾樓,青衫在夜色中獵獵如鷹,"時間足夠,殺完人自會赴約。"
    燈火闌珊處,傳來打更人沙啞的調子:
    "天幹物燥——小心火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