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大軍入關,兵臨城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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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賈惶惶,百姓惶惶,昔日繁華的帝都籠罩在一片山雨欲來的壓抑之中。
皇宮大內,氣氛凝重。
禦書房內,皇帝朱翊鈞端坐龍椅,臉色陰沉如水。
案前,是八百裏加急送來的軍報,上麵清晰地寫著太平王“奉先帝密詔,清君側,誅佞臣”的檄文。
“好一個‘清君側’!好一個‘誅佞臣’!”
皇帝的聲音冰冷刺骨,手指重重敲在檄文上,“他朱載燁,是要把朕當成建文帝了!
那佞臣是誰?是朕?還是朕身邊的諸位大臣?”
侍立一旁的馮公公低垂著頭,大氣不敢出,曆代除奸佞,都要帶著皇帝身邊的大太監。
“陛下息怒。”
“陛下息怒。”
兵部尚書譚綸須發微顫,但聲音還算沉穩,他上前一步躬身道:
“太平王此舉,雖屬大逆,卻也在意料之中。
世子謀逆伏誅,太平王難辭其咎,其心已亂,如今被手下野心之輩裹挾,行此悖逆之舉,實屬必然。
當務之急,是應對之策。
臣鬥膽舉薦戚繼光!戚將軍練兵有方,戰功卓著,可統領京營及各衛所兵馬,據險固守,阻叛軍於京畿之外。
同時,陛下當速發勤王詔書,命四方總兵、督撫火速帶兵入京勤王!
京營十萬雖廢弛已久,但加上四方援軍,依據城池固守,隻要調度得當,未必不能與叛軍周旋!”
皇帝深吸一口氣,強壓下胸中翻騰的怒火。
他猛地站起身,久居上位的威嚴與殺意勃然而發,龍袍上的金線在燭光下流轉著冷硬的光澤。
“馮保!”
“奴婢在!”馮保一個激靈,連忙應聲。
“即刻擬旨!”皇帝的聲音斬釘截鐵,回蕩在空曠的禦書房內:
“一、太平王朱載燁,不思皇恩浩蕩,悍然舉兵謀反,矯詔惑眾,罪不容誅!著即褫奪其王爵,削其宗籍,昭告天下!”
“二、著兵部、五軍都督府,即刻整飭京營、衛所兵馬,厲兵秣馬,整軍備戰!所有糧秣器械,優先供給前線!”
“三、命九邊其餘各鎮總兵官,嚴守關隘,枕戈待旦!若遇太平叛軍,無需請旨,立斬不赦!
同時,嚴密監視晉燕九府動向,凡有異動,形同叛逆,立斬!”
“四、擢升戚繼光為平叛大將軍,賜尚方寶劍!
統攝京營、五軍都督府及京畿周邊所有衛所兵馬!朕隻有一個要求——”
皇帝的目光銳利如刀,釘在虛空,“將叛軍,擋在京城之外!”
“奴婢遵旨!”
馮保不敢有絲毫怠慢,躬身領命,腳步匆匆地退了出去,沉重的殿門開合間,帶進一股深秋的寒意。
旨意下達,宮城內外一片肅殺忙碌。
而在聽濤閣內,卻是一片異樣的沉靜。
陸九淵站在窗前,望著北方天際翻滾的鉛雲,仿佛能穿透千裏,看到那支裹挾著風雷而來的大軍。
他身上的天青色長衫纖塵不染,懷中抱著的孤鴻劍古樸無華,卻隱隱散發著令人心悸的寒意。
之前的“重傷”偽裝早已褪去,此刻的他,如同一柄完全出鞘的利劍,鋒芒畢露。
“小劍”上官雪兒端著一杯熱茶走近,臉上帶著憂色,“太平王……真的反了?”
陸九淵沒有回頭,聲音平靜無波:“箭在弦上,不得不發。
他心中悲憤是真,被人利用是真,野心被點燃也是真。
起兵的那一刻,他就沒有回頭路了。”
當當!
李忠出現在門口敲了敲門,躬身道:“老爺,戚將軍那邊已開始整軍布防,京營各部調動頻繁。
另外……”
他頓了頓:“據北邊來的暗樁回報,太平王大軍前鋒已過居庸關,由趙破虜率領,皆為精銳輕騎,來勢極快。
中軍主力打著‘清君側’的旗號,緊隨其後,太平王……就在中軍。”
“知道了。”
陸九淵終於轉過身,輕輕說道。
“是!”李忠領命,身影悄然隱入陰影。
陸九淵走到桌案前,手指輕輕拂過冰冷的劍鞘。
“雪兒,你需要離開了!”
“陸小劍……”上官雪兒看著他,
“你知道麽?靈魂是有壽命的,就算是身體還沒老,但靈魂老了,也會死!”陸九淵輕輕的說道:“我不會在一個地方逗留太久!”
“我聽不懂!”
“我庇護不了你多久,也無法在這裏太久的逗留!”
“這次大戰,你可能會死,是麽?”上官雪兒輕輕的問道,
“死亡是一次偉大的冒險,並不是死,我隻是離開這個世界!”
上官雪兒不懂,卻依舊點點頭,小劍會死,死在這次的戰爭當中。
“我們不能離開?是皇帝不許?”
“是我自己的選擇!”陸九淵搖搖頭:“我若想走,他攔不住!”
“小劍,我不會成為你的破綻,永遠都不會!”上官雪兒一臉認真的說道。
“別做傻事,你易容離開,沒人敢攔,多改變幾次容貌,就算是皇帝,也找不到你。”
“是不是皇帝不可信?他想害你?”上官雪兒眼中殺機一閃:“我入宮去毒死他!”
“我不知道!”陸九淵搖搖頭,這皇帝對他其實很不錯,要什麽給什麽,後勤方麵更是拉滿。
但他是萬曆,不是正德,若是正德,陸九淵還敢放心托付,但萬曆,飛鳥盡,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
史上有名的刻薄寡恩。
縱然此時待他如何好,陸九淵都要留一份心。
伸手摸著上官雪兒的頭發:“人不負我,我不負人!”
“他若負你呢!”
陸九淵沒有說話,而是輕輕摩挲了一下孤鴻劍柄。
看到這般,上官雪兒臉上瞬間綻放出來燦爛笑容:“好,我這就離開!”
半月後,京城之外,天地肅殺。
已經是盛夏,可溫度並不算太高。
鉛灰色的雲層低低壓著地平線,仿佛隨時要傾塌下來,將這座煌煌帝都碾碎。
北麵,旌旗如林!
太平王朱載燁的中軍大帳立於一處高坡之上,杏黃色的“清君側”大纛在風中獵獵狂舞,迎風招展。
營盤連綿,幾乎望不到邊際,刀槍的寒光連成一片冰冷的海洋。
十萬大軍,對外號稱八十萬!
經過一路急行,這支從北疆席卷而來的精銳之師,所過之處,望風皆降,些許抵抗,如同螳臂當車,帶著風霜與鐵血的氣息,終於兵臨城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