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四章:送上門來的蠢貨【今天6500字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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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絕心意氣風發,有心算無心,進展十分順利,想必父親這邊,已經占領天下會了!
    “師父,對不起!”劍晨繼續悔恨。
    “不怪你,你也是迫不得已!”無名看著從小養大的徒弟,還能說什麽。
    都是自己該的!
    “師父,絕無神真的會入主中原麽?”劍晨問道,若是引寇入中原,他的罪孽,就更大了。
    “雄霸,沒有他想象的那麽簡單!”無名嘴角一翹,雖然隻見過一麵,但他知曉,雄霸絕不會像他這麽容易栽跟頭。
    絕心押著無名與劍晨,一路暢行無阻,徑直來到了天下會總壇那宏偉的廣場。
    這就給了他一個錯覺,若不是父親大人已經掌控天下會,這一路又怎麽會這麽順暢。
    想著父親絕無神此刻定然高踞寶座,天下會群雄俯首,正等著他獻上“武林神話”這份厚禮,心中豪情萬丈,意氣風發。
    然而,踏入總壇大門的瞬間,他臉上的笑容驟然僵住。
    預想中旌旗招展、父親麾下鬼叉羅掌控全局的場景並未出現。
    廣場之上,天下會幫眾井然肅立,雖無人言語,但那一道道冰冷的目光如同利劍,齊刷刷地落在他這一行人身上,帶著毫不掩飾的敵意與……一絲難以言喻的憐憫?
    高台之上,那象征至高權力的黃金寶座依舊空懸,並無他父親絕無神的身影。
    但在寶座旁邊,站著一個年輕的身影,那是秦霜,天下會霜堂堂主,雄霸的大徒弟。
    整個廣場彌漫著一種詭異的寂靜,仿佛暴風雨前的死寂。
    絕心心頭猛地一沉,不祥的預感油然而生。
    他強作鎮定,一手抓住無名的脖子,目光掃視全場,厲聲喝道:“我父親呢?我父親何在?”
    他的聲音在空曠的廣場上回蕩,卻無人應答。隻有風吹過旗幟的獵獵作響,更添幾分肅殺。
    秦霜冷笑:
    “絕無神?”
    “膽敢犯我神州,已於東海之濱,被我師尊親手抹殺,形神俱滅,屍骨無存。”
    “我們在此等候你自投羅網,已經等候多時了!”
    “無名前輩,近來可好?”看著無名,秦霜躬身一禮:
    “師尊給您準備了一把二胡,說早就想聽聽您在琴上的造詣了!”
    “什麽?不可能!!”絕心如遭五雷轟頂,臉色瞬間慘白如紙,幾乎站立不穩。
    他猛地搖頭,眼中充滿了難以置信的瘋狂,“胡說八道!我父親神功蓋世,不滅金身萬法不侵,雄霸怎麽可能殺得了他?
    定是你們虛張聲勢!”
    他死死掐住無名的脖子,仿佛想從這個“人質”身上汲取最後一絲底氣,色厲內荏地朝著空蕩蕩的寶座方向嘶吼:
    “雄霸!滾出來!藏頭露尾算什麽本事!有膽就出來與我一戰!”
    被他挾持的無名,雖功力盡失,形容狼狽,此刻卻微微歎了口氣,用沙啞的聲音平靜說道:
    “絕心,收手吧,你父親死定了!你怕也要死定了!”
    “閉嘴!老東西!”
    絕心如同被踩到尾巴的貓,厲聲打斷無名,手上力道加重,掐得無名呼吸困難,臉色泛青,“你再敢胡言亂語,我先斃了你!”
    “雄霸,你出來,無名在我手裏,當我離開,我饒他性命!”
    “沒用的,從雄霸發現你的那一刻起,你的命就已經不是你自己的了!我的命,同樣也不是你能掌控。”無名勸慰說道:
    “我勸你換一個口氣……”
    “換一個口氣我能活麽?”絕心紅著眼睛問道。
    “不能,但你死的可以體麵一些!”
    無名的話語如同最後的判詞,徹底擊碎了絕心心中最後一絲僥幸。
    他臉上的瘋狂逐漸被一種絕望的灰白所取代,掐著無名脖子的手也微微顫抖起來。
    就在這時,那股熟悉而又令他靈魂戰栗的威壓,如同九天傾覆,無聲無息卻又無可抗拒地籠罩了整個廣場。
    絕心渾身一僵,仿佛被無形的寒冰凍住,連呼吸都變得困難。
    他艱難地、一點點地抬起頭,望向那至高之處。
    天下第一樓的飛簷之上,陸九淵不知何時已悄然屹立。
    赤發如焰,龍袍曳地,他負手而立,目光平靜地俯視著下方。
    他甚至沒有看絕心,目光直接落在被挾持的無名身上,淡淡開口,聲音卻清晰地傳入每一個人耳中:
    “無名,久違了,再次相見,你的風姿,狼狽了許多!”
    “雄幫主風姿更勝往昔,讓幫主見笑了!”無名有些慚愧的說道。
    絕心被陸九淵和無名,這兩個王八蛋那全然無視的態度徹底激怒了。
    他堂堂無神絕宮少主,如今竟被人當作空氣一般晾在一旁!
    我他麽是綁匪啊,人質就在我手中啊!
    “雄霸!!”
    絕心嘶聲咆哮,因極度憤怒而扭曲的麵容猙獰可怖,他五指如鉤,死死扣住無名的咽喉,指甲幾乎要嵌入皮肉,厲聲尖嘯:
    “你看清楚!無名在我手裏!你我相距百步,我要殺他墊背,你能攔得住嗎?”
    聲嘶力竭的威脅在空曠的廣場上回蕩,帶著窮途末路的瘋狂。
    他終於成功吸引了那道目光。
    陸九淵的視線,第一次真正落在了絕心身上。
    那目光裏沒有憤怒,沒有焦急,甚至沒有絲毫波瀾,隻有一種俯瞰螻蟻般的漠然。
    “百步?”
    陸九淵終於開口,聲音平淡得聽不出任何情緒:
    “誰告訴你,百步,也算距離?”
    話音未落,絕心甚至沒能看清任何動作,隻覺眼前的空間仿佛微微扭曲了一下。
    下一刹那,一道身影已如同鬼魅般,無視了那百步之遙,憑空出現在他身側!
    不是殘影,不是高速移動的軌跡,就像是原本就站在那裏,隻是他從始至終都未曾察覺。
    陸九淵!
    他依舊負手而立,赤發在微風中輕輕拂動,甚至沒有看絕心扣住無名咽喉的那隻手。
    絕心的瞳孔驟然收縮到針尖大小,無邊的恐懼瞬間淹沒了他所有的瘋狂和憤怒。
    他想用力,想在那隻手下達毀滅的命令,捏碎無名的喉骨!
    然而,他驚恐地發現,自己的身體……動不了了。
    不,不是動不了。
    是他的“意識”發出了指令,但他的手臂,他的手指,他的每一寸肌肉,都仿佛被剝離了他的掌控,凝固在了原地,連一絲微小的顫動都無法做到。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被無限拉長。
    他看到陸九淵緩緩抬起了右手,並指如劍,指尖縈繞著一縷微不可見的暗紅氣芒,朝著他的眉心,輕輕點來。
    動作舒緩,優雅,帶著一種難以言喻的韻律。
    可在絕心眼中,這一指卻比流星更快,比雷霆更猛,充斥了他整個視野,封鎖了他所有閃避的可能!
    他想嘶吼,想求饒,想拚死一搏……但什麽都做不到。
    隻能眼睜睜看著那根蘊含著寂滅氣息的手指,在他的瞳孔中不斷放大。
    “噗——”
    一聲輕微得幾乎聽不見的悶響。
    陸九淵的指尖,輕輕點在了絕心的眉心。
    沒有驚天動地的爆炸,沒有血肉橫飛的場景。
    絕心渾身劇烈一震,扣住無名咽喉的手無力地鬆開滑落。
    他臉上的猙獰、瘋狂、恐懼……所有表情瞬間凝固,如同化為了石像。
    那雙原本充滿暴戾和野心的眼睛,神采如同退潮般迅速消散,變得空洞、灰暗。
    一道細微的血線,自他眉心那被指尖觸碰的點緩緩滲出,蜿蜒流下。
    下一刻,他直挺挺地向後倒去,“嘭”地一聲砸在冰冷的廣場地麵上,揚起些許塵埃。
    氣息全無。
    無神絕宮少主,絕心,死。
    自始至終,陸九淵甚至沒有碰到無名的衣角。
    那禁錮劍晨讓他痛苦不堪的舍心印,在絕心氣息斷絕的瞬間,也如同陽光下的冰雪,悄然消融。
    劍晨猛地喘過氣來,癱軟在地,劇烈咳嗽,臉上卻滿是劫後餘生的茫然與解脫。
    無名麵不改色,仿佛一切都在預料之中。
    “看來我說的不錯,你徒弟,坑你坑的很慘呢!”
    無名看了一下劍晨,最終化作一聲輕歎,拱手道:“多謝雄幫主救命之恩。自己選的,自己養大的徒弟,就算是再慘,也得給他撐一下。”
    “他這次也是被人控製,情非得已!身不由己,我不怪他!”
    陸九淵看向劍晨:“劍晨,你也是這麽認為麽?最近都幹了什麽缺德事兒,說出來讓我們都聽聽!”
    劍晨癱軟在地,聽聞陸九淵的問話,渾身劇顫,仿佛被無形的鞭子抽打。
    他不敢抬頭,額頭死死抵著冰冷的地麵,鮮血與淚水、塵土混合在一起,狼狽不堪。
    “我…我…”
    他聲音嘶啞,每一個字都像是從喉嚨裏硬擠出來,充滿了無盡的羞恥與悔恨,但他不敢隱瞞,雄霸既然問,那麽就必然都知道了。
    “說!”陸九淵的聲音不高,卻如同重錘敲在劍晨心上。
    劍晨猛地一顫,一個頭磕在地上:“我說!我都說!我不是人!我是畜生!”
    他抬起涕淚交加的臉,看向無名,眼中是滔天的悔恨:
    “師父!弟子……弟子不僅受那絕心脅迫,給您下了蝕神散和血絕之毒!是為不孝。
    弟子…弟子還…還在之前,步師兄托我護送於楚楚的途中,心智大亂,欲念焚身…我…我玷汙了楚楚姑娘!
    是為不義。”
    “事後,雖然得到步師兄和楚楚姑娘的諒解,但錯事已經做下,劍晨實在無臉見人!求師父責罰!”
    無名深吸一口氣,壓下翻湧的氣血,上前一步,擋在劍晨身前,對著陸九淵深深一躬:“雄幫主!”
    “晨兒所犯之罪,著實該死!但……但他終究是受了絕心舍心印操控,心智迷失,非其本願。
    一切罪孽,根源在於我教導無方,疏於防範。”
    他抬起頭,眼神複雜地看著陸九淵,帶著一絲懇求:“雄幫主,念在他尚有一絲悔過之心,也曾是被奸人所害……能否饒他一命?”
    陸九淵之所以當著他的麵,問這事情,無名就知道,劍晨的命……懸了!
    “師父!”劍晨聞言,猛地抬頭,眼中淚水更甚,既有感動,更有無地自容的羞愧。
    陸九淵看著無名,輕輕的搖搖頭:“他的確有苦衷,可人生在世,誰又沒有苦衷呢!”
    話音未落,他並指如劍,甚至未見如何動作,一道凝練至極、帶著寂滅氣息的暗紅劍氣已破空而出,精準無比地沒入劍晨眉心!
    “呃……”
    劍晨身體猛地一僵,臉上的悔恨、淚水瞬間凝固。
    他瞪大了眼睛,看著陸九淵,又看向無名,嘴唇翕動了一下,似乎想說什麽,卻最終沒能發出任何聲音。
    眼中的神采迅速黯淡,消散。
    他直挺挺地向後倒去,“噗通”一聲砸在地上,氣息全無。
    英雄劍傳人,劍晨,死!
    無名身子一顫,緩緩閉上眼睛。
    陸九淵冷漠地收回手指。“帶下去,埋了吧!”
    “是!”兩名天下會幫眾上前,麵無表情地將劍晨的屍體拖走。
    無名望著徒弟被拖走的背影,仿佛一瞬間又蒼老了十歲,背影蕭索,充滿了無盡的悲涼與無力。
    “秦霜,安排一下,給無名解毒治傷!”
    “是,師父!”
    ……
    是夜,月黑風高。
    天下會總壇後山,一處新壘的土墳前。
    一道黑影如同鬼魅般悄然浮現,正是徐福。
    他看著那簡陋的墳頭,臉上露出賤賤的笑容。
    “嘖嘖,就這麽殺了,多可惜。”
    他蹲下身,指尖泛起幽藍色的光芒,輕輕按在墳土之上。
    泥土無聲無息地分開,露出裏麵草席包裹的屍體。
    徐福看著劍晨那張蒼白卻依舊俊朗的臉,以及眉心那一點細微的紅痕,眼中興趣更濃。
    “又一個命格極其不凡又橫死的家夥!嘿嘿,正好跟斷浪小子做個伴!嘿嘿嘿嘿!
    陸小子,你有風雲,我有晨浪,到時候讓他們好好碰碰,看誰調教的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