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兵營會操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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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章師爺喘了口氣,定了定神。
    他眼神中帶著一絲緊張與嚴肅,開口說道:“大人,此次江心島私獄審訊周大力,過程曲折艱難,但終究是問出了關鍵消息。”
    “那周大力在受了一番苦頭後,終於招認了。”
    “他…… 他竟然受楊府指使,送了府城援兵名單給黑風山!”
    周文斌聽完,臉色瞬間陰沉下來,手中的毛筆重重地拍在案牘上,濺起一片墨漬。
    他站起身來,在書房裏來回踱步,木質地板被踩得 “嘎吱嘎吱” 作響。
    沉思片刻,周文斌意識到剿滅黑風山和扳倒楊府迫在眉睫,且行動需要各方密切配合。
    他早前安排黃同知暫居北苑的一座宅邸,以便商議剿匪計劃。
    這座宅邸隱匿在樹林之中,遠看猶如一座神秘的堡壘。
    朱漆大門曆經風雨,門上的銅釘閃爍著幽冷的光芒,輔首銜環仿佛在訴說著往昔的故事。
    門口的石獅子張著大口,氣勢威嚴。
    一頂轎子如墨點,悠悠穿過夜色,停在北苑宅邸門前。
    門房早得消息,滿臉堆笑,引周文斌入府。
    曲曲折折的回廊後,便是書房。
    黃同知身著素色常服,正對著棋盤擺弄棋子,見周文斌進來,急忙起身,雙手抱拳:“周大人深夜到訪,有失遠迎!”
    兩人拱手行禮,客套幾句後,便在棋盤旁落座。
    黃同知執白,周文斌執黑,棋子在棋盤上錯落有致地落下,“啪”“啪” 之聲不絕於耳。
    周文斌指尖一動,落下一子,淡聲道:“這卒子過河,該動大車了。”
    黃同知目光一閃,回了一子:“棋勢將變,不可不防。”
    表麵上是對弈,實則機鋒暗藏。
    周文斌不再繞彎子,將章師爺的稟報一五一十道出。
    黃同知聽完,神色一凜,放下茶盞,眉頭擰成了個疙瘩,手指下意識地敲擊桌麵。
    “楊府與黑風山勾結,背後怕是藏著更大的陰謀。貿然行事,不但難以將他們連根拔起,還可能打草驚蛇。”
    黃同知目光如炬,凝視著棋盤說道。
    周文斌點頭稱是:“大人所言極是。我此番前來,正是要與大人商討,如何製定周全計劃,剿滅黑風山,扳倒楊府,還臨江城太平。”
    話落,兩人目光交匯,隨即又落回棋盤。
    月光悄悄爬上窗欞,灑在兩人身上,在地麵勾勒出晃動的影子,一場關乎臨江城命運的計劃,在這明暗交織間悄然成型 。
    三月廿五黎明,楊府飛簷上,一隻烏亮的怪鳥撲騰而起。
    它脖頸羽毛泛著幽光,爪子緊扣油紙密裹的信件,尖啼一聲,如黑色閃電朝南射去,瞬間沒入鉛灰色晨霧,不見蹤影。
    與此同時,漕運碼頭一片喧鬧,木船嘎吱作響,搬運工吆喝聲此起彼伏。
    一艘快船如遊魚破浪,駛向安平縣北港。
    晨霧中,船上人影朦朧,唯有一人腰間鐵牌在晨光下冷冷反光。
    辰時五刻,縣衙議事廳外,幾株垂柳在微風中輕輕搖曳,嫩綠的新芽在春日暖陽的映照下,閃爍著柔和的光芒。
    可廳內的氣氛卻與這生機勃勃的春日景象格格不入,壓抑得讓人喘不過氣。
    黃同知雙手背在身後,邁著四方步,在廳內來回踱步。
    他那肥碩的身軀將緋色官服撐得緊繃,走著走著,腰帶竟突然崩開,緋色腰封如斷尾壁虎般耷拉,露出內襯繡著 “精忠報國” 的汗巾。
    他連忙用官袍下擺遮掩,神色卻依舊鎮定。
    腰間玉佩相互撞擊,發出清脆的聲響。
    突然,他停下腳步,目光如炬,緩緩掃視廳內眾人,神色冷峻,語氣沉穩且透著不容置疑的威嚴:“如今黑風山賊寇愈發猖獗,屢次侵擾臨江城周邊,百姓苦不堪言。為將這幫賊寇一舉蕩平,此次圍剿,咱們需兵分三路。
    楊縣尉,你麾下二百縣兵平日裏訓練有素,由你率他們從正麵佯攻,吸引賊寇主力;蘇捕頭,你帶麾下捕快從側翼迂回,截斷賊寇退路;我與周大人率中軍在後壓陣,伺機而動。張縣丞,你提前備好糧草、兵器,確保萬無一失。”
    提及麾下的二百縣兵,楊崇山目光不自覺堅定起來,但隨即又想到正麵強攻的風險,不禁皺眉問道:“若賊寇據險死守,正麵強攻恐傷亡慘重,是否需準備火攻器械?”
    黃同知沉思片刻,點頭道:“楊縣尉所言有理。張縣丞,即刻安排人打造火油車、火箭,以備不時之需。”
    蘇捕頭抱胸站在一旁,此時也開口道:“黑風山地勢複雜,我建議提前派斥候打探,摸清賊寇布防與周邊地形。”
    “正合我意!” 黃同知讚同道,“此事就交由蘇捕頭安排,務必打探清楚。”
    一番激烈討論後,眾人對剿匪計劃逐漸達成共識。
    黃同知環視眾人,沉聲道:“此次行動關乎臨江城安危,務必齊心協力,將黑風山賊寇一舉殲滅!但諸位也清楚,各單位平日各司其職,協同作戰機會少,配合生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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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為避免戰時出錯,我提議今日下午在臨江東郊兵營進行會操演練,提前磨合,熟悉彼此戰術與行動節奏,諸位意下如何?”
    周文斌雙手隨意交疊,看似漫不經心地掃視眾人,最後目光落在楊崇山身上,語調平淡卻暗藏深意:“楊縣尉,你練兵成效顯著,麾下二百縣兵戰力不凡。此次會操時間緊迫,你調配起來可有困難?”
    楊崇山聞言,瞳孔微不可察地縮了一下,手指下意識地摩挲著刀柄,旋即恢複如常。
    他放下茶盞,臉上擠出一抹笑意,篤定道:“沒什麽困難,大人放心,下午我定按時將二百縣兵帶到!”
    然而,他心裏卻警鈴大作,將黃同知和周文斌的反常舉動暗暗記下,袖中的手不自覺攥緊,指節微微泛白。
    周文斌嘴角微微上揚,似笑非笑,上前輕輕拍了拍楊崇山的肩膀,說道:“楊縣尉深明大義!有你和這二百縣兵配合,這次行動肯定能馬到成功!”
    楊崇山感受著肩頭的重量,心髒猛地懸起,幾乎要奪腔而出。
    但他依然神色自若,嘴角扯出一抹恰到好處的笑意,拱手應道:“周大人過譽,職責所在,自當全力以赴。”
    蘇捕頭依舊雙手抱胸,靜靜佇立,宛如一座沉默的鐵塔,冷眼旁觀著這一切。
    稍作思索後,他開口道:“會操之事可行,但需提前規劃好演練科目,依黑風山地勢與賊寇習性來設定,方能事半功倍。”
    黃同知微微頷首,認可道:“蘇捕頭所言甚是,此事便由你與楊縣尉一同商議,擬定詳細會操方案。”
    張縣丞輕咳一聲,神色凝重:“黃大人此計甚妙,通過會操磨合各方力量,定能提高剿滅黑風山的勝算。但會操期間,物資調配、後勤保障至關重要,容不得半點差錯,我定全力做好後勤工作。”
    眾人紛紛點頭稱是,議事廳內的氣氛愈發凝重,仿佛一場巨大的風暴,正在黑暗中悄然醞釀,隨時都會呼嘯而來。
    午後,東郊兵營校場被烈日曬得發燙,空氣裏彌漫著燥熱氣息。
    五百府兵與二百縣兵整齊列隊,鎧甲在陽光下熠熠生輝。
    隨著激昂號角聲響起,會操正式拉開帷幕。
    長槍陣如蘆葦蕩遇狂風般起伏,刀盾手踏步震落槐花,漫天雪白恰似送葬紙錢。
    刀槍舞動間,塵土衝天而起,喊殺聲震得人耳鼓發疼。
    黃同知、周文斌等一眾官員站在高台上,目光如鷹,審視著校場裏的每一處動靜。
    整個會操緊湊高效,僅僅半個時辰,各項演練便順利結束。
    黃同知看著台下精神抖擻的隊伍,神色冷峻,突然高聲下令:“據可靠情報,黑風山賊寇眼線眾多,為防計劃泄露,行動提前,大軍即刻開拔,直搗黑風山!”
    楊崇山一聽,心裏 “咯噔” 一下,趕忙拱手進諫:“大人,俗話說兵馬未動,糧草先行。如今糧草還沒籌備妥當,就貿然出兵,恐怕會出大問題。”
    黃同知眉頭一皺,語氣堅定地說:“楊縣尉不必擔心,我早就安排張縣丞籌備糧草了,還預留了一百人負責押運。黑風山離這兒不過三十餘裏,等糧草運到,正好和咱們會合。”
    說完,他目光如電,掃視全場,大聲喝道:“所有人聽令,不得擅自行動,違令者斬!”
    黃同知微微側頭,看向周文斌,眼神閃過一絲默契,低聲道:“周大人,大軍即將開拔,糧草雖在籌備,但仍需有人回城督辦。就按之前商量的,勞煩你走一趟,確保糧草及時、充足供應。這邊我會穩住大軍,你放心去辦。”
    周文斌微微頷首,神色鎮定,拱手低聲回應道:“大人放心,我明白此事的輕重緩急,定不會辜負所托。我這就回城安排,一有進展便即刻派人來報。”
    黃同知輕輕拍了拍周文斌的肩膀,眼神中透著信任。
    周文斌隨後轉身,腳步沉穩地走下高台,翻身上馬,朝著城門方向疾馳而去。
    大軍列陣,如黑色洪流浩浩蕩蕩,朝著黑風山奔騰而去,揚起漫天塵土,似黃龍騰舞,又似陰霾蔽日。
    壓抑的氣氛如一張無形大網,緊緊籠罩著每一個人,令人幾欲窒息。
    沈默身處隊伍中,眉頭微蹙,心中隱隱的不安如藤蔓般蔓延。
    清冷月光灑在腰間的佩刀上,刀身泛著森冷光芒,宛如蟄伏凶獸,蓄勢待發。
    這寒芒閃爍間,今夜會有怎樣的腥風血雨?又會有多少人在即將到來的紛爭中喪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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