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影子帶勁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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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雨絲漸歇,張家大漢拽著沈默往斜刺裏拐。
    褲腳濺的泥水混著草屑,墜得腳踝發沉。
    “快,這邊!”
    前頭老槐樹正對著劉寡婦家臥室的窗欞。
    樹下、樹幹上早扒著四五個本村村民,都是夜裏嫌炕頭熱,出來尋樂子的。
    “擠擠!” 大漢拍了拍樹杈上的漢子。
    對方罵罵咧咧挪了挪,褲襠磨得樹皮沙沙響。
    “老張你都有婆娘了,還來湊啥熱鬧?” 樹底下,矮胖村民往旁邊啐了口唾沫。
    “懂個屁!” 老張往手心啐的唾沫星子濺在沈默手背上。
    他抓緊樹幹往上蹭了蹭:“這個刺激,比脫光了帶勁!”
    沈默扒著濕漉漉的樹幹,鼻尖滿是雨水混著泥土的腥氣。
    忍不住扯了扯大漢的胳膊:“到底看啥?”
    大漢往窗紙方向努努嘴:“看影子!起起落落的,還有那往前頂的架勢!”
    “看影子?” 沈默眯眼望去。
    果然見糊著糙紙的窗欞上,映著團搖曳的昏黃,像灶台上剛攤好的雞蛋被揉皺了。
    “動了動了!” 樹上突然有村民低喝,“要往前頂了吧?”
    眾人頓時屏住呼吸。
    窗紙上那一看就是河工的壯碩影子猛地一頂,引得樹下眾人齊齊抽氣,連蚊子都似停了聲。
    這般起伏折騰了約莫半盞茶的功夫,影子的姿態忽然變了。
    “夠猛!” 矮胖村民揉了揉被蚊子叮的眼,“女的好像翻上去了,腰還扭呢。”
    沈默盯著那扭曲的影子,心頭一震 —— 張哥那幾句,活脫脫是前世某平台的禁語套路。
    爛梗脫口而出:“奇變偶不變……”
    老張正看得入神,隻聽見個 “奇” 字,眼一斜瞥見沈默褲襠。
    頓時壞笑起來:“小夥子不行啊,回頭哥給你找一個。”
    沈默差點栽進泥裏 —— 這種小眾影子題材前世都不稀得看。
    剛想反駁,樹上突然爆發出一陣噓聲,驚得槐樹葉簌簌落了幾片。
    “不動了!”
    “這就完了?比上回差遠了!”
    眾人罵罵咧咧的,雨這時徹底停了。
    蚊子叮得沈默胳膊上的紅疙瘩又癢又疼。
    他剛想開口說撤,老張突然捅了捅他:“燈滅了!”
    窗紙上的昏黃驟然消失。
    過了約莫兩袋煙的功夫,院門口傳來吱呀的開門聲。
    隱約能看見劉寡婦跟著個穿泥衫的河工,踩著泥水往村外去了,腳印在泥裏陷得老深。
    “跟河工走了!” 一個村民氣得踹了樹一腳。
    震得幾片濕葉子落了滿臉:“白熬這半夜,不如回家摟著婆娘睡安穩覺!”
    眾人罵罵咧咧從樹上爬下來,拍著屁股上的泥往回走。
    沈默被蚊子叮得快發瘋,跟著往葫蘆峪去,要回許銘大伯家。
    耳朵裏還飄著老張他們的議論:
    “明兒得早點來占位置,聽說還有不少河工要過來……”
    “那劉寡婦,就愛跟河工搭話……”
    沈默揉著發癢的胳膊,瞥了眼旁邊還在咂嘴回味的許銘。
    忍不住歎氣 —— 這貨早被同化了。
    沈默躺在許銘大伯家的硬板床。
    稻草床墊硌得後背發僵,混著黴味的熱氣裹著身子。
    窗外蟲鳴斷斷續續,像在跟蚊子唱和。
    他盯著房梁上的蛛網,腦子裏全是方才老槐樹下的影子。
    那河工的身影壯碩得有些刻意。
    劉寡婦的步子更是透著股慌不擇路的倉促 —— 哪有偷情還往村外走的道理?
    雨夜裏往寡婦家鑽本就詭異。
    偏生兩人離開時,河工攥著劉寡婦胳膊的力道,倒像是拖著她逃命。
    他翻了個身,床板 “吱呀” 響得像快散架。
    蒼梧山山洞裏的溫熱忽然漫上來。
    李清影裙角掃過手背的觸感、錦帶解不開時的慌亂、唇齒間的桂花甜……
    折騰那麽久沒成,總怪時機不對 —— 對!是時機不對!
    “誰沒事下雨跑來找劉寡婦……” 沈默喃喃自語,猛地坐起身。
    床板又是一陣亂響。
    那河工,怕是借著偷情的幌子,要帶劉寡婦去什麽地方。
    他摸黑湊到許銘床邊。
    月光從窗欞漏進來,照見這家夥嘴角還掛著口水,下巴上那叢濃密的大胡子在光裏支棱著。
    “許哥?”
    許銘呼嚕打得震天響,壓根沒動靜。
    沈默心裏默念 “對不住了”,伸手從那叢胡子裏薅下幾根猛地一拔。
    “唔……” 許銘咂咂嘴,翻了個身又沒了聲息,嘴裏還嘟囔著 “火燒肉”。
    沈默咬咬牙,又從大胡子裏揪起一把使勁一扯。
    “操!” 許銘像被踩了尾巴的貓猛地坐起,眼睛還沒睜開就揮拳亂打。
    “折騰啥!老子困死了!”
    “別睡了,有事問你。” 沈默按住他的胳膊,“附近河工住啥地方?”
    “啥意思?” 許銘揉著惺忪睡眼,下巴上的大胡子被扯得亂七八糟。
    “深更半夜找河工幹啥?嫌蚊子叮得不夠?”
    “今晚那事不對勁。” 沈默壓低聲音,“那河工跟劉寡婦走得太急,哪像偷情,倒像是有啥要緊事……”
    “像啥?” 許銘打了個哈欠,往被窩裏縮。
    “劉寡婦就待見河工,前陣子還跟燒窯的勾過呢……”
    “不一樣。” 沈默拽著他胳膊不放,“你帶我去河工住處看看,看完我請你吃三天‘火燒肉’。”
    許銘眼睛亮了亮,隨即又垮下來:“村西頭廢棄磚窯,離這兒二裏地,黑燈瞎火的……”
    “去不去?” 沈默晃了晃手裏剛從他大胡子上拔下來的幾根胡子,那胡子還帶著點體溫。
    “去去去!” 許銘氣得往地上啐了口,趿拉著草鞋往門口走。
    草繩在腳踝磨得沙沙響:“你小子就是折騰命!回頭讓河工揍一頓可別叫我救你!”
    兩人摸黑穿過院子。
    大黃狗被腳步聲驚醒,耷拉著尾巴跟了兩步,又蜷回窩,尾巴掃得柴草窸窣響。
    許銘在前頭罵罵咧咧,沈默跟在後頭。
    手心竟有些發燙 —— 若真是有事,這河工住處,怕是藏著比夜窺影子更驚人的緣由。
    夜色濃得像灶台上熬糊的米湯。
    隻有兩人的腳步聲在泥路上啪嗒作響,驚得路邊蟲豸一陣亂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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