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裏有什麽勢力？好問題，”蘇冶仰起頭，“最近剛好有人找我批量購買武器，就是城裏的幫派勢力，叫什麽……獵刃幫？名字土土的。”
    穆雲起沒想到，蘇冶這樣光風霽月的人，背地裏還會吐槽人家名字。
    “那你賣了嗎？”
    “當然賣了，都是造的很爛的廢品，換點吃的喝的，當是清理庫存了。”蘇冶漫不經心地說。
    “廢品？你居然這麽沒有職業操守嗎？”穆雲起有些不可思議。
    “隻是在我這裏算廢品罷了，拿出去還是很精良的，他們可不虧。”
    穆雲起點頭：“原來如此。”
    “這些人或者不想服從基地的管教，或者想趁亂風光一把，或者覺得自己有謀生的能力，就各自成立幫派、小隊。有不少普通人為了生存，隻能依附於他們。”
    蘇冶拿過一張白紙，在上麵給她勾畫。
    “你要去找的四個人，恰巧分別是三個幫派的管轄地，還有一個倒是中間地帶，那就更加混亂，因為還沒人能爭下來，裏麵不僅有幫派，還有各種幸存者小隊。”
    “這些幫派在這裏爭奪地盤有什麽意義？”穆雲起不解。
    “誰知道呢，天性如此吧，一下子死了這麽多人，其實現在的資源反而很充足，隻是被能搶能打的給把持住了。”蘇冶放下筆，雙手抱臂靠在椅子上，盯著塗寫過的白紙，“但如果一直不恢複生產，而是沉浸於無意義的地盤勢力爭鬥中，未來如何就不好說了。”
    “所以，這麽看，中州基地反倒更有遠見了？”
    蘇冶抬眼看向穆雲起，二十出頭的年輕人畢竟還帶著些天真。
    “遠見？隻是跳過幫派爭鬥，直接實行奴隸製罷了，他們依然和末世前一樣地享受著，可從事建設生產的人卻隻能獲得少得可憐的口糧和破破爛爛的住所，與他們當初為了加入基地而‘上貢’的資源相比，可以說是少得可憐。”
    穆雲起沉默了，她本以為，中州基地起碼有著恢複文明秩序的可能。
    結果那群人竟然當起了土皇帝。
    “還是給你講講三個幫派吧，其實也沒什麽好說的，突然獲得異能便沾沾自喜狂妄自大的蠢貨罷了。”蘇冶的語氣平靜又冷漠。
    “他們的異能很強嗎？”
    “不清楚，畢竟我沒有和他們戰鬥過，但據我所知，他們也不怎麽單打獨鬥，無論是對付喪屍、敵對幫派還是普通人，都是人海戰術，和混混群毆應該沒什麽區別。”
    蘇冶把幫派勢力範圍和大致分布都標了出來，還講了頭目和幾個手下的異能。
    她對城市外界的了解，遠非一個潛心打鐵的匠人應有的。
    但穆雲起沒有多問，正如蘇冶也從沒問過她流雲和那些槍刀斧叉鏟耙的來曆一樣。
    她從蘇冶這裏順走了三把長槍、四把長斧，還有兩把戈。但也給蘇冶留下了一堆零食，還有一盒樣式精美的巧克力小蛋糕。
    當然，信風副機也留給蘇冶了一台。
    走之前，穆雲起再三笑著詢問：“這些不是你造的很爛的廢品庫存吧。”
    一向優雅的蘇冶被逼得翻了個不明顯的白眼：“放心吧，廢品都賣完了，輪不上你。”
    車輛越駛向城區，道路就越發狼藉，寬闊的馬路中央，已經出現廢棄損壞的車輛，和一些形態扭曲、散發著惡臭的喪屍屍體——但願是喪屍的屍體吧。
    輪胎碾過破碎的玻璃和不明汙物，發出刺耳的聲響。
    穆雲起耐著性子避開障礙，艱難地往前開去。
    她先去了城市最中心的老城區。
    進入老城區，路況依然糟糕，但相比末世前高峰期那令人窒息的擁堵，此刻反倒顯得“通暢”了些。
    這裏就是毒蛇幫的地盤。
    她回想起蘇冶的介紹：“毒蛇幫主要範圍就在老城區，那裏巷道複雜，以前就有很多小偷扒手，現在都轉暗為明，變成明麵的幫派。”
    “這個名字也很土。”她當時如是說。
    蘇冶深以為然：“這群人三人一群，五人一夥，最擅長偷襲、勒索，欺軟怕硬。沒有什麽固定據點，流動性很強。
    他們的頭目嘛，綽號叫黑驢，真名不知。獵刃幫的人說因為此人臉長，又經常麵色陰沉，他們都嘲諷他天天拉著一張驢臉。”
    回憶起蘇冶模仿著混混語氣說“拉著一張驢臉”的口吻，穆雲起嘴角忍不住勾起一絲笑意，毒蛇幫的頭目叫黑驢，這幫人倒是在老城區開起動物園了。
    差不多開到目標地點附近，但本就緊湊的道路被遺棄的共享單車堵住，沒法再開。
    穆雲起隻好下車步行。
    這裏是楊金花大姐女兒的住處，叫楊婷。
    穆雲起循著地址，走進沒有電梯的老舊居民樓。
    她輕快的爬上七樓，敲了敲緊閉的防盜門。
    “楊婷？你在家嗎？”
    “誰？”
    最內層的門打開，隔著外層門的紗孔，她看到裏麵露出一張警惕的臉。
    “我是穆雲起，你媽媽楊金花委托我來看看你怎麽樣了。”
    看對方是一位年輕女性，又聽到自己媽媽的名字，楊婷放鬆警惕，開了門。
    看得出來，她神色極為憔悴，有一種神經質的緊張。
    盡管如此，她還是找出一次性紙杯，給穆雲起倒了一杯礦泉水。
    這對她來說應當是極為珍貴的資源。
    穆雲起看在眼裏，開門見山：“你媽媽和她的朋友們目前都住在我建立的雲歸處，也就是你們鄰村，我那裏有安全的圍牆、幹淨的水和食物。但我不會白養著任何人。我這裏，力氣、手藝和知識，都可以換來活下去的資格。你願意來嗎？”
    楊婷連忙點頭，不要說圍牆物資了，於她而言，在這可怕的末世裏，隻要還能和媽媽團聚一起相依為命，就已足夠安心。
    “給你十分鍾，把所有家當都收拾出來，然後跟我去找下一個人。當然，你也可以讓我幫忙。”
    說完，她把桌上的半瓶礦泉水收入空間，展示了一下自己的空間。
    楊婷看得眼都直了，異能！空間！
    這片混混的頭子現在也不過有個隻能當打火機用的火係異能罷了！
    她立刻邀請穆雲起幫忙。
    不到五分鍾，這個老破小就被掃蕩一空。
    物資都裝到空間，兩人輕裝下樓，楊婷手裏隻拿了把菜刀防身。
    “喲，妹妹，去哪啊？”
    走到一個小十字路口，正好碰上三個流裏流氣的混混從右側道路走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