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綠色的恐怖(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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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江戶川區,一家簡約的烤肉店內。
暖黃的燈光下,烤爐滋滋作響,肉香彌漫。
霧島徹子早已放下碗筷,用紙巾擦了擦嘴,她一手托著腮,嘴角噙著一抹玩味的笑意看著對麵兩個年輕人。
阿遙正擔任“烤肉師傅”的角色,用夾子翻動著烤網上的肉片,一旦烤到恰到好處的焦褐色,她就不由分說的堆進諸星哲身前的盤子裏。
她看起來對這事樂此不疲,仿佛投喂本身就是最大的樂趣。
若是路人見了,也許會以為兩人是要好的情侶。
但徹子看得分明——自己女兒看向哲的眼神,可不像是看戀人,而是……她也有些說不清,硬要說的話,像是在看…養的寵物吧?
而被“投喂”的諸星哲,則完全沉浸在美食的海洋中。
他戴著服務員給的塑料手套,麵對滋滋冒油、滾燙噴香的烤肉,既不怕燙也不覺得膩。
遙一給他夾來烤好的肉,他就抓起送進嘴裏,腮幫子鼓鼓囊囊地咀嚼著。
不到半小時,哲最起碼吃了八斤牛羊肉了,而且他那一臉吃到山珍海味的幸福模樣,看得本已吃飽的徹子都忍不住咽了下口水,食指莫名地又有點蠢蠢欲動。
‘唉,真不愧是你啊,哲小子……’
……………
幾小時前,她給諸星哲看了一部叫《第九區》的科幻電影。
影片淋漓盡致地刻畫了人類麵對外星難民時所展現出的貪婪、排擠、暴力與製度性的惡——將人性中最陰暗的角落暴露無遺。
當看完的時候,她原以為諸星哲會因破除了“濾鏡”而感到難受,但她錯了,哲那雙琥珀色的眼瞳更加清澈堅定了。
“這部電影…讓我看到了很多…”哲的聲音平穩而坦誠,“人類,或許確實沒我想象的那麽完美。”
“但是,我絕不會忽視人性中那些耀眼的閃光點,就像這電影裏的主角,最後不也為了心中的那份正義,而選擇犧牲自己嗎?我想,這才是電影作者…真正想要歌頌的吧。”
哲的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溫暖而堅定的笑容。
“更何況,我也是人類啊,你說對吧,姨媽?”
聞言,徹子直接愣住了,片刻後她才無奈的笑道:
“真是輸給你了啊,倒是我鑽牛角尖了。你說的沒錯,確實不能忽視人性的光輝,我也隻是怕你過於盲目的信任。”
“謝謝您,我知道的。嗯…看電影確實是我了解地球的一個好辦法,還有其他的嗎?”
“哼,當然有,我的收藏可是海量的啊!”
……………
“也許,這就是為什麽,你能擁有如此強大力量的原因吧。”
此刻,看著對麵大快朵頤的諸星哲,被勾起一絲食欲的徹子重新拿起筷子。
夾起一塊肉,她的思緒更加飄遠。
心裏更加好奇尤裏安奴這位女性,到底是個什麽樣的人,而哲的父親又是怎樣的存在呢?
‘按照哲說的,他母親以前生活在地球,是在懷孕期間前往了宇宙流浪,可……這怎麽可能?’
‘還有,奧特曼…我記得新聞裏好像說過,政府給哲的命名是奧特曼,這是巧合嗎?’
該說終究是當過警察的,徹子敏銳的察覺到了一些不對勁的地方,不過能力有限,得不出答案。
“咳!不好意思三位,可以暫時打擾一下嗎?”
突兀的男聲響起,破壞了烤肉的氣氛。
三人都是一愣,循聲望向不知何時來到他們桌旁的兩人。
一男一女,兩人都身穿統一的黑色西裝,胸前別有一枚銀製的流星徽章。
當先開口的是個身材微胖、麵帶和煦笑容的中年男人,霧島母女和哲都對他毫無印象。
然而,站在他身旁那位嘴裏斜叼著一根未點燃的香煙、神情淡漠的女人,他們可就再熟悉不過了。
“凜?你這是…換工作了?”徹子疑惑的看著這個警局的後輩,心中不由得警惕起來。
‘這流星標誌,應該是那個新成立的組織,該死…不會是發現了哲小子的身份了吧!?’
九條凜表情沒什麽變化,目光掃了一眼諸星哲和遙,聲音略顯幽怨道:
“拜某人所賜,我又被請回去做什麽科特隊隊員了。”
‘嗯?某人……是在說我嗎?’
諸星哲咽下嘴裏的食物,看向凜,對方卻不著痕跡地將視線移向了別處,好像是不想和哲對視。
九條凜確實有點幽怨,當時在太平洋的時候說回去,沒想到諸星哲真的就給她送回“原地”了。
哲飛走後,她當場就被“逮捕”,被抓去用各種問題輪番轟炸,煩不勝煩。
不過,又因為她是唯一一個和巨人有過接觸,甚至是交流的人類,她很快便被放了出來。
甚至為了讓她重回科特隊,那個被她當眾扇巴掌的防衛大臣,都過來向她道歉了。
“唉?原來你們和九條隊員是熟人啊,那我得自我介紹一下了,我叫嵐智一,和九條隊員是同事。”
徹子眉頭深深皺起,語氣不悅的說道:
“好了好了,我知道你們是誰,可你們不是專門調查怪獸、宇宙人這些的嗎?怎麽調查到我們平民百姓身上了?”
“哈哈,請不要生氣女士,我們確實有些唐突了,但您應該也清楚您女兒曾經遭受過宇宙人的傷害,我們就是為此來谘詢一下,沒有別的意思。”嵐智一笑意不減,語氣十分客氣。
“所以,還請女士配合。”
……………
讓店員又添了兩把椅子給凜和嵐隊員。
而後嵐隊員拿著錄音設備,開始以問答的形式詢問霧島遙和諸星哲。
對於遙的詢問很快便結束,他將重點放在了諸星哲身上。
自然而然的,嵐隊員問出了他是怎麽從宇宙人手中活下來的問題。
想起第一晚被卡庫斯星人殺死的回憶,諸星哲準備實話實說:
“不,當時因為大意,我被它殺——嘶!”
‘被它殺死了一次,最後是它自己離開的。’
這句話諸星哲還沒說出口,就突然感覺自己桌下的小腿被三隻腳給狠狠踢了一下。
其中一個還是高跟鞋,真挺疼!
‘這…是不讓我說實話的意思嗎?’
諸星哲猶豫片刻,還是選擇相信她們,改口道:
“被它…打暈了,後麵的事我也不清楚。”
“是嗎,我明白了,謝謝你們的配合。”
嵐隊員站起身,笑著說道:
“那就不打擾三位了,九條隊員你要在這吃會嗎?我可以先回隊裏。”
凜搖了搖頭,說道:
“不了,你在車裏等一下,我和他們說幾句話就過來。”
嵐隊員離開後,九條凜也不磨蹭,從口袋裏掏出一部智能手機放在桌上。
“你們用line加一下這個群聊吧。”
徹子疑道:“這是…什麽群聊?你們科特隊內部的群嗎?”
“不。”凜搖頭道,“是我們的群。”
遙打開自己的翻蓋手機,先加上群鏈接,進入了這個名字叫“奧友會”的群聊。
“這是…哦。”
遙似是明白了什麽,了然的向九條凜點了一下腦袋。
徹子見狀也加了進去,待看到群聊的名字後,她也明白了。
這世界上,應該就隻有她們三人知道奧特曼的真實身份是誰了。
“那以後有什麽事,我們可以在這裏商量。”凜說道。
“嗯嗯。”遙很讚同。
“嘖…好吧。”徹子語氣有些不情願。
“額,你們…在說什麽?”哲不明覺厲。
凜看著諸星哲那好奇的模樣,悄悄勾了一下嘴角:“哼…你不用在意這個,我有別的東西要給你。”
說著,她從口袋裏又拿出一部嶄新的智能手機,遞給了諸星哲。
“如果有怪獸或者宇宙人出現,我會聯係你的,那麽…再見。”
……
凜留下手機就離開了這家店,來到門外。
環顧四周,卻不見嵐隊員的蹤影,隻有他們開來的黑色公務車靜靜停在路邊。
“嗯?難道去便利店了嗎?”
她在店門口附近走了幾步,目光掃過略顯昏暗的街道。
不遠處,一處街角綠化帶的花壇旁,一個微胖的身影正蹲在那裏,背對著她,正是嵐智一。
凜放輕腳步走過去,離得近了,能看到嵐隊員正低著頭,似乎在專注地看著花壇裏的植物,手指還輕輕地撥弄著什麽。
“你…在采花?”凜突然開口道。
嵐隊員的背影明顯一僵,仿佛被人撞破了什麽羞恥的秘密,他猛地轉過頭,訕笑道:
“啊哈哈,抱歉啊九條隊員,”他拍拍膝蓋上的塵土,站起身,“一點小愛好,希望你不要介意。”
凜動了動鼻子,一股清香湧入鼻腔,心道:‘還挺好聞。’
表麵上不動聲色,點了點頭:“沒事,我們走吧。”
“哦,好好,咱們回隊裏。”
兩人快步走進車內,發動引擎駕駛著車子離開此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