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美啊(2)

字數:8754   加入書籤

A+A-


    …………………………………
    巨大的黑色身影在高樓間急速飛掠,引得下方街道上的人群一陣驚慌騷動。
    黑色的奧特曼,這前所未見的景象足以衝擊所有人的認知。
    浮士德全速飛行著,紅色眼燈向後瞥去,卻並未發現預想中那兩道緊追不舍的銀紅色身影。
    “嗯?”
    正當他心生疑慮之際,一股熾熱到令人心悸的能量波動猛地從身下傳來!
    他低頭看去,隻見一個頭頂四柄冰斧,身披銀黑色鎧甲的赤紅巨人,已然在下方交錯雙臂,構成“L”形姿態,能量在其臂間奔騰。
    “嚇——!!”
    ————無限?集束光線!!
    纏繞著璀璨莫比烏斯光環的熾白光流,如同星辰河流般從賽克斯手臂上噴湧而出,結結實實地轟擊在黑暗浮士德的胸口!
    磅礴的能量瞬間將他衝擊得陷入僵直,巨大的黑色身軀在這光流的持續推動下,不受控製地朝著更高遠的天空倒飛而去。
    “He——!”
    黑暗浮士德發出一聲壓抑的低吼,三柄灰色冰斧急速回旋,悍然切入熾白洪流試圖削弱其威力。
    他則趁機一個迅猛的空翻,強行從光流的衝擊中脫身。
    “偷襲……這就是光之戰士的戰鬥方式嗎?”他穩住身形,聲音冰冷。
    賽克斯沒有理會對方的質問,更無廢話之意,頭頂四柄冰斧瞬間化作四道銀色閃電,絞殺向對方的灰色冰斧。
    與此同時,他五指張開,周身莫比烏斯光環光華大盛,身影驟然模糊。
    他以超越視覺的速度衝刺至黑暗浮士德麵前,五指如同鐵鉗般牢牢扣在對方的脖頸上。
    “!?”
    浮士德紅色眼燈急閃,一隻手本能地抓住賽克斯扣住自己脖頸的手臂。
    下一刻,濃稠如實質的黑暗能量從他指縫間瘋狂湧出,如同活物般迅速纏繞、侵蝕向賽克斯的手臂。
    “嚇!”
    賽克斯感到一股陰冷的刺痛,不得不鬆開手,向後輕躍試圖拉開距離。
    然而,從浮士德掌中迸發的黑暗已急速蔓延,轉瞬間便籠罩了四周的空間,形成一個隔絕內外的黑暗領域。
    賽克斯穩住身形,金色眼燈謹慎地掃視這片異空間。
    ‘這是……?’
    “哼…”
    黑暗浮士德懸浮於領域中央,五指對準賽克斯,低沉宣告。
    “在我的黑暗領域裏,你的光將被壓製到極限。”
    他話音未落,無數由純粹黑暗凝聚而成的猙獰手臂,從領域壁壘中瘋狂伸出,從四麵八方抓向那身披銀黑色鎧甲的巨人!
    ‘是嗎?’
    麵對圍攻,賽克斯雙臂在胸前交錯,周身光芒再次暴漲!
    緊接著,一道又一道與他本體別無二致的分身自光芒中分裂而出!
    每一個分裂出的賽克斯分身,都毫不猶豫擺出架勢,向四周的黑暗手掌傾瀉去光線。
    雖然單發光線的威力微弱,甚至未能激起能量漣漪……
    但是,量變引發質變。
    浮士德看著瞬間擠滿整個黑暗領域、數以百計的賽克斯分身,紅色眼燈的閃爍不由得停滯了一瞬。
    從外部看去,那橫貫天空的巨大漆黑球體開始劇烈膨脹,扭曲,最終如同被過度充氣的氣球,整個爆散開來!
    “嚇——!!”
    清越的戰吼聲中,賽克斯真身如流星般從黑暗中衝出,以一記淩厲的飛踢狠狠踹在浮士德的腹部!
    劇烈的空氣摩擦在他們周身燃起熾熱的火焰,兩位巨人化作一顆燃燒的隕星,以驚人的速度墜向大地之上的一處山脈。
    轟——————!!!
    如同隕石撞擊,刺目的光芒吞噬了落點的一切。
    待強光散去,原本的山脈已然消失,隻留下一個巨大的撞擊坑。
    而在坑底中心,銀黑色的巨人巍然屹立,一隻腳穩穩地踏在黑暗巨人的胸膛之上。
    “嚇……”
    賽克斯的胸膛微微起伏,而被踩在腳下的黑暗浮士德,眼燈已然暗淡,仿佛失去了所有生機。
    ‘浮士德,你……?’
    賽克斯心中充滿疑惑。
    這場戰鬥中,對方的表現與這強大的新形態完全不符,力量顯得外強中幹,全程幾乎都在規避正麵交鋒。
    唯一像樣的反擊,也隻有那個被輕易破解的黑暗領域。
    這絕不像是剛剛和諾馬爾特人簽下約定的強化狀態。
    他將這份疑慮化為意念傳遞過去,下一刻,浮士德那本已熄滅的紅色眼燈,竟又重新閃爍起微弱的光芒。
    他嚐試掙紮了一下,發現無法掙脫賽克斯的壓製後,便放棄了抵抗。
    “賽克斯……你果然,很強。”
    他聲音艱澀,卻帶著一絲詭異的平靜。
    “我們的第一次戰鬥…是你贏了…”
    他說著,艱難地抬起一隻手掌,五指張開對準了近在咫尺的賽克斯,而後,猛地握緊!
    “!?”
    他們嚴陣以待,以為對方會發動垂死反擊時,浮士德卻隻是抬起手,將天空中殘留的汙穢黑暗盡數吸入體內。
    “唔……”
    他發出一聲悶哼,巨大的身軀隨即跪倒,並在下一刻急速收縮,最終變回了那個白發少年的模樣。
    “呼…呼…”
    少年劇烈地喘息著,艱難地抬起那張已腐爛的臉,望向銀黑色的赤紅巨人。
    “…你…贏了…”
    “嚇…?”
    賽克斯發出輕疑之聲,猶豫片刻後,主動解除了變身。
    那巨大的身軀化作漫天飄零的金色光粒,諸星哲和未來一同從光芒中出現,而後穩穩的落在地麵上。
    諸星哲看向浮士德,眉頭緊鎖,問道:
    “你…不是吞噬了諾馬爾特人嗎?”
    “我說過……我是來為他們……伸張正義的……”
    浮士德用殘破的軀體緩緩站起,一步步走向哲。未來見狀,立刻警覺地護在侄子身側。
    “……諾馬爾特最後的族人,接受了母親的恩惠,化為了海魔……如果我不吸收那些汙染,他們就真的毫無生還的可能了……”
    “你……在救他們?”哲的眼中充滿了困惑,“可…為什麽?你不是奈亞創造的黑暗巨人嗎?”
    浮士德低垂眼簾,聲音輕得幾乎消散在風裏:
    “賽克斯……你讀過《浮士德》嗎?”
    浮士德嘴角牽動,似乎想扯出一個無奈的笑,卻失敗了。
    “是嗎…真可惜…”
    他緩緩抬手,兩根手指地刺入自己的眼眶,硬生生將那雙紅色眼珠挖了出來,在掌心捏得粉碎!
    “你——!”
    “別驚訝……”綠色的血液從空洞的眼眶中不斷淌下,浮士德的聲音越發虛弱。
    “如果你也擁有…我這樣的眼睛…你也會這麽做的。”
    他如此說著,顫抖著伸出手,似乎是想抓住諸星哲的手。
    哲與未來對視一眼,最終主動伸出手,讓對方冰涼的手指扣住了自己的手腕。
    “賽克斯,讓諾馬爾特人和人類和平共處吧…”他牽引著哲的手,猛地刺向自己的心口,“請別讓我……失約。”
    “!”
    哲心中大駭,下意識收力,死死別住了對方的動作。
    “你到底想做什麽!?”
    “嗬…嗬…雖然不願承認,但我……是你複製品。”
    “我的心裏…有一直支撐著我…維持理智的東西…我想…那本是屬於你的……”
    他不再勉強哲,而是自己扯開了胸前的衣物,露出了內部——那是腐爛的皮膚與扭曲蠕動的血肉。
    而在最深處,一團被粘稠黑暗緊緊包裹,僅剩核心還在頑強散發著溫暖金輝的光球,正微弱地搏動著。
    他伸手,艱難地將那光球取出,隨即再次用身體作為容器,瘋狂吸收起附著其上的汙染。
    他的肉體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加速腐朽,潰爛。
    當最後一縷黑暗被吸入他體內,那核心溫柔的光芒驟然綻放。
    仿佛擁有生命般,光自主流向諸星哲,輕柔地纏繞在他的手腕上
    ——最終,固化成一枚造型古樸的銀色手環。
    “!!!”
    諸星哲瞳孔驟縮,大腦因這突如其來的真相而一片空白。
    做完這一切,浮士德那幾乎不成人形的軀體向後仰倒,眼看就要跌落塵埃。
    “母親的手環……為什麽?!為什麽會在這裏!?”
    諸星哲急切地撲上前,伸手托住了他即將倒下的身體。
    “這……是你母親的東西嗎…”
    浮士德空洞的眼眶“望”著天空,聲音細若遊絲。
    “真好啊…如此溫暖……如果你能見到她…請替我謝謝她……是這份溫暖……讓我從出生就一直保持著理智……”
    “浮士德!”
    哲迅速催動體內的人性光輝,試圖注入懷中這具即將消散的身軀,但那光芒卻並沒有多大用處。
    浮士德的聲音越來越遠,仿佛夢囈:
    “故事裏…浮士德的靈魂…最終被天使帶入了天堂……我也想去看看……那天堂的景色……該有多美呢?或許…那裏也會有遊戲機……可以讓我繼續玩怪獵吧…”
    他的身體開始腐爛成肉泥,肮髒不堪。
    “美啊……請你為我停留吧……”
    最後的話語消散在風中,他最終在哲的臂彎裏徹底成為一攤爛肉。
    ——————————————
    “唉,多災多難啊……”
    優馬家裏,優馬彩感歎了一句,便從窗戶旁回到沙發上,又翻看起和浮士德的聊天記錄。
    ………………………………
    優馬:
    [你好啊!沒想到你還挺執著的嘛。]
    厭光的浮士德:
    [哼,我隻是為了變強罷了,你要教會我怎麽一個人狩獵鎖刃龍。]
    優馬:
    [那你發張自拍讓姐姐我瞧瞧。]
    (兩個小時後……)
    優馬:
    [怎麽不回話?害羞了嗎?]
    厭光的浮士德:
    [胡說!我隻是……不想而已,我太醜陋了。]
    ……………
    優馬:
    [你怎麽一天二十四小時都在線打遊戲啊?不用上班的嗎?莫非你是現充?]
    厭光的浮士德:
    [我隻是…不想去做那些工作而已。]
    優馬:
    [唉?看來你家條件很優渥啊!]
    浮士德:[………]
    ……………………
    優馬:
    [你還喜歡玩什麽遊戲啊?]
    厭光的浮士德:
    [我……喜歡有美麗的風景的遊戲。]
    優馬:
    [嘿嘿,那我給你推薦幾個,你發張自拍讓姐姐我瞧瞧。]
    厭光的浮士德:[好…好吧。]
    (一張自拍)
    那是一個看起來有些怯鏡,白色頭發,紅色眼眸的清秀少年。
    優馬:
    [我的天!你你你你,你管這叫醜陋。]
    厭光的浮士德:
    [我…我的這雙眼睛,太醜陋了。]
    優馬:
    [為什麽?]
    浮士德:
    [因為…我在剛出生時,能夠用這雙眼睛看清這個世界,很美。
    但,自從母親將我的眼睛挖掉,裝上這紅色眼眸後,世界便不再美麗了。
    我看到的,就隻有蠕動的血肉,和扭曲的怪物。
    隻有在遊戲中,我才…我才能重新看到美麗的風景。
    我……很喜歡美麗的東西,尤其是這個世界。
    我從出生開始,就對這個世界一見鍾情了。]
    優馬:
    [你還真是中二爆表啊,小弟弟。]
    ………………
    厭光的浮士德:
    [謝謝你,願意陪我玩遊戲。]
    優馬:
    [???
    怎麽回事?
    喂,回答啊。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