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1章 丈夫的白月光竟是好兄弟的未婚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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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阮知微踉蹌地衝進君悅酒店頂層時,周年慶已經開始。
    “太太?”侍應生看到她的時候有些錯愕,然後一臉為難地擋在門前,“華章影業五周年慶典已經開場,您不在嘉賓名單……”
    透過門縫,她看見沈宴舟站在舞台中央。
    那個三年前在威尼斯電影節後台強吻她的男人,此刻正為身旁的林蔓凝調整話筒高度。
    林蔓凝身上那件銀灰色禮服她認識,是沈宴舟上個月說“不適合她”而退掉的高定。
    阮知微呼吸微窒,胸腔裏氣血上湧,身體條件反射地泛起了惡心。待反應過來時,已經伸手推開了門。
    “宴舟。”
    靠後的董事聽到聲音回頭,看到她時都有些詫異。
    沈宴舟今天穿了件暗紋西裝,顯然沒料到她會過來,此刻他薄唇抿成直線,目光掃過她手中的匣子:“誰準你來的?”
    水晶吊燈的光刺得阮知微眼睛發疼。
    華章影業是當初沈宴舟為了她所成立的影視公司,可是現在,她來這裏竟然需要他的“準許”。
    昔日娛樂圈最耀眼的青衣花旦,如今蒼白得像張被揉皺的宣紙。黑色禮服裙是去年的款式,後腰處縫線有些開綻,顯然沒人記得替她準備新衣。
    阮知微能感覺到自己的手指在輕微發抖,這不是演技,是實打實的緊張。
    “嫂子又來查崗?”副總陸驍晃著香檳,語氣裏帶著些輕佻,“放心,今天來的都是正經藝人,不像某些……”
    他意有所指地打量阮知微開線的裙擺,“靠爬床上位的豪門戲子。”
    “沈太太該不會是來要角色的吧?”台下不知誰起哄道,“可惜啊,息影三年,怕是連鏡頭在哪都找不著了。”
    哄笑聲中,阮知微挺直了腰背。
    這個動作讓她想起第一次試鏡時,導演說她“背挺得太直,不像個丫鬟”。
    如今她終於學會了低頭,卻是在這樣的場合。
    阮知微的手指在身側蜷了蜷,又緩緩鬆開。她能感覺到四周的目光像細密的針,紮在她裸露的皮膚上,刺得她每一寸神經都在顫栗。
    她曾在萬千觀眾前從容表演,然而現在卻連旁人的目光都感到急促。
    她深吸一口氣,指甲悄悄掐進掌心,疼痛讓她稍微清醒了些。
    檀木匣子在她手中變得千斤重。
    這是她耗時三個月找到的《快雪時晴帖》,雖不是王羲之真跡,但也是唐朝時期的摹本。
    “宴舟,這是我準備的……”
    她剛要將匣子遞出,一陣甜膩的香水味突然逼近。
    林蔓凝不知何時已經站到她身側。
    “這是什麽?”她伸手就要接過阮知微遞過來的匣子,熟稔的樣子好像她才是這場宴會的主人。
    就在她手指將要碰到匣子的時候,阮知微直接繞過她,然後躋身站在沈宴舟旁邊,將兩人分開。
    林蔓凝臉色難看了一瞬,但很快恢複如常。
    沈宴舟伸手接過木匣時,指尖似乎無意地擦過阮知微冰涼的手指,他的動作幾不可察地頓了一瞬,眸色深處有一絲極快掠過的波動,但很快被更深的冷漠覆蓋。
    “讓我看看。”林蔓凝突然伸手去掀匣蓋,動作之大讓阮知微下意識後退半步。
    “呀!這是字帖嗎?宴舟最喜歡王羲之了!”說完,她又撇了撇嘴,嘀咕道,“是贗品啊。”
    這話聲音不大不小,正好能讓周圍的人都聽見。
    阮知微下意識地看向沈宴舟,卻見男人神色淡淡,並沒有什麽反應。
    林蔓凝覺得沒意思,又將字帖塞到她手裏,然後招呼著其他人一起過來:“今天周年慶,我特意訂了個蛋糕,快過來一起切蛋糕。”
    然而就在這時旋轉樓梯上突然衝下兩個追逐的侍應生,餐車直直朝他們撞來。
    沈宴舟本能向前,在他護著林蔓凝撤步的瞬間,他的目光有一刹那猛地掃向阮知微的方向。
    他瞳孔微縮,嘴唇似乎動了一下,但最終什麽也沒說也沒做,在他站穩後,護著林蔓凝的手臂不動聲色地收了回來。
    阮知微一時不察,抱著木匣踉蹌後退,後背裝上餐車,蛋糕直接砸到她身上。
    她第一反應卻是將匣子死死護在懷裏。
    可已經晚了,飛濺的奶油已經盡數落在宣紙上,這副字也算是廢了。
    沈宴舟下意識想去扶她,但是手剛伸出去又收回來了。
    他的目光先是快速掃過阮知微全身,見人沒事,似乎是鬆了口氣,最後才看向她手中的匣子上,便淡淡的開口:
    “我讓人準備新的裝裱盒。”
    他的語氣中有一絲不易察覺的緩和,但立刻被阮知微拒絕了。
    “不用了。”
    阮知微輕輕合上匣蓋,僵硬的態度讓沈宴舟忍不住皺眉。
    剛要開口,林蔓凝突然上前一步,纖纖玉手搭上阮知微的手腕,打圓場道:“微微,你別生宴舟的氣,今天其實是……”
    她欲言又止地瞥了眼沈宴舟,眼圈說紅就紅,“是程野的忌日。”
    “程野去世三年了。”
    當林蔓凝提到“程野”時,沈宴舟的身體明顯僵硬了一下,眼底深處翻湧著一絲痛苦。
    程野,是陪著沈宴舟一起創業的兄弟,曾經為了救沈宴舟去世了。
    而林蔓凝,原本是程野的未婚妻。
    程野去世後,便將他唯一放不下的未婚妻托付給沈宴舟。
    林蔓凝立刻輕拍胸口,做出一副懊惱模樣:“都怪我不好,非要拉著宴舟陪我。可他這三年每到這天都……”
    她恰到好處地收住話頭,轉而用擔憂的眼神望向阮知微,“微微,你的字帖……要不我讓宴舟賠你一份新的?”
    宴會廳驟然死寂。
    所有人都知道,程野是沈宴舟的禁忌。
    氣氛有些微妙,其他人看向阮知微的眼神都有些憐憫。
    事已至此,大家便找個借口準備離開。
    林蔓凝臨走前,特意轉身將沈宴舟的手拉過來覆在阮知微手背上。
    “宴舟,”她語氣溫柔得像在哄孩子,眼底卻藏著譏誚,“程野要是知道你們這樣,該多難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