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裏，媛媛洗完澡坐在椅子上，手裏拿著導師們給的小卡片，小聲念著上麵的重點。
    她的聲音越來越輕，最後靠在椅背上睡著了。
    顧錚走過去，把她抱到床上。
    關燈出去。
    隔壁的房間幾個導師正坐著討論這兩天的教學反饋。
    “時間不多，都是撿重點說，希望這孩子能平平安安的。”
    “我已經把常見的可食用植物樣本記錄成冊，讓她帶在身上，實在記不住的時候還能對照著看。”
    ……
    賀老背著手站在一排排透明藥櫃前，聽到腳步聲回頭。
    見到媛媛過來，臉上立刻堆起笑容，“媛媛來了？快到爺爺這來。”
    “賀爺爺早上好呀！”
    “哎，媛媛好。”
    他可是將自己畢生所學都用上才搶到這導師的名額。
    “賀爺爺，我們今天學什麽？”
    “認識中草藥，媛媛以後在獸世見到可以收集起來，這些都是能治病救人的好東西。”
    獸世的藥材都是沒被汙染過純野生的，藥性藥效什麽的都比他們傾心培育的強太多。
    賀老打開第一個抽屜，小用鑷子夾起一株草藥，那莖稈細細的，一節一節的在燈光下泛著淡綠光澤，
    “這是石斛，咱們常說的‘仙草’裏就有它。”
    媛媛眨巴眼睛，沒好意思問仙草是什麽。
    賀老把草藥遞到媛媛眼前，“平時用它泡水喝，甜甜的，要是平時說話多嗓子幹，喝上幾杯就好了。”
    媛媛伸手輕輕碰了碰莖稈，“賀爺爺，草藥不是苦的嗎？”
    “可以適當加點糖不影響效果。”
    媛媛支著下巴有點苦惱，獸世好像沒有糖。
    賀老又從抽屜裏夾出一小捧白白的、像小貝殼似的東西。
    “這個是川貝母，”他捏起一顆遞過去，“別看它小，對咳嗽效果特別好，就是這東西長得慢，又挑地方長，平時可不常見。”
    賀老給她看了川貝母的生長圖片，直到她點頭說記住了才繼續講下一個。
    他拿出一小塊棕褐色的“小疙瘩”，上麵能看到細細的紋路，摸起來硬邦邦的。
    “這是三七，也叫‘田七’。
    要是不小心磕破了手，把它磨成粉敷在傷口上，血很快就能止住，好得也快。”
    賀老頓了頓，又補充道，“現在野生的三七很少了，以後見著了，可以收集起來。”
    “可以用止血草呀！止血草效果也特別好。”
    “……”
    “萬一你去的地方沒有止血草怎麽辦？”
    “也是哦！”
    “媛媛如果野外受傷或者感冒發燒，又找不到能用的藥該怎麽辦？”
    媛媛被這個問題給問住了。
    她從沒想過這個。
    “別擔心，爺爺教你怎麽就地取材。”
    他從桌子底下拿出一叢紅莖綠葉、開著小黃花的草。
    “這個我知道，煮熟後吃起來酸酸的。”
    “那媛媛知道它叫什麽嗎？”
    媛媛誠實搖頭。
    “這是馬齒莧，要是不小心被割傷、擦傷流血了，就把它的莖葉掐下來，嚼爛或者用石頭砸爛，敷在傷口上，不僅能止血還能消炎。”
    “你看它莖稈裏的汁黏糊糊的，那就是能幫傷口收口的好東西。
    要是不小心被蚊蟲咬得腫起來，敷它也能止癢。”
    媛媛眨巴眼睛，這麽神奇？
    “那感冒發燒了找哪種呀？”
    想到每次感冒發燒都要吃藥打針，萬一自己在獸世感冒怎麽辦？
    “你看這個，”
    賀老彎下腰拿出一株長著鋸齒葉，開著小黃花的草出來。
    “這是蒲公英。”
    “要是發燒、喉嚨疼，就挖它的根和葉子，洗幹淨煮水喝，能清火氣、退燒。”
    “蒲公英也能當藥哇？”
    “當然，這可是沒有副作用的好寶貝。
    若是腳崴了腫起來，把蒲公英葉子搗碎了敷在腫的地方，還能消淤血。”
    媛媛興趣更濃了。
    “還有這是紫花地丁，比馬齒莧效果更好。
    要是野外被樹枝劃得深了，傷口發疼流膿，就多采些它的全草，煮水清洗傷口，再搗成泥敷上，消炎特別快，還有身上長紅米米也可以用它。”
    “這是什麽？”她指了指被順帶上來的草。
    “這是紫蘇，葉子有股特殊的香味，揉碎了更明顯。
    要是野外淋了雨受涼感冒，摘幾片紫蘇葉生薑一起煮水，趁熱喝下去，發發汗就好了。
    要是吃了不幹淨的東西鬧肚子，用紫蘇煮水也能緩解。”
    賀老見她感興趣越講越起勁，“這是金銀花，要是感冒發燒帶著嗓子疼，摘它的花苞煮水喝，能清熱解毒。”
    “不過要記住，有一種草跟金銀花很像，那種有毒，金銀花是白黃兩色的小花，可別采錯了。”
    “嗯嗯，我記下了。”
    “記不住沒關係，爺爺給你準備了小冊子，多拿出來翻翻就不會弄錯。”
    說著他又從抽屜拿出幾樣東西，“這幾樣更少見，你可得看仔細了。”
    第一樣是株巴掌大的植物，主根粗短像個小胖娃娃，須根上還沾著點點棕褐色的小疙瘩。
    “這是野生人參，咱們叫它‘百草之王’。”
    賀老輕輕撥了撥須根，“你看這須根上的點，隻有長了幾十年的野山參才有。
    要是有人病後身子虛，用它燉點湯，能慢慢把力氣補回來。”
    說到這，他歎了口氣，“不過現在山裏難尋，一棵上好的野山參比黃金還貴。”
    “這個我見過。”
    “哦？”賀老瞬間來了精神，“媛媛在哪見過。”
    “在爸爸的珍藏室。”
    “……”
    一上午過去，賀敬講得口幹舌燥，媛媛也從興趣勃勃聽到兩眼發蒙。
    賀老終於停下授課。
    離開前，從口袋摸出張疊得方方正正的紙條，借著彎腰告別偷偷塞到她手心裏。
    “這上麵畫著它們的樣子和生長的地方，別給其他人看，是咱們倆的小秘密。”
    他避開監控壓低聲音，“要是你在獸世看到了，就順手摘一點。
    要是沒看到，也別特意找，安全最重要，知道嗎？”
    媛媛將紙條收進自己口袋，學著他的樣子壓低聲音：“我知道啦！”
    周老愣了一下，隨即眼眶有點發熱，他摸了摸媛媛的頭，再次叮囑：
    “藥草是重要，但別因為找它們冒險，你比任何藥材都金貴知道嗎？”
    “嗯嗯。”
    門外傳來腳步聲，賀老立刻站直身子，“今天辛苦了，回去好好休息。”
    “賀爺爺再見。”
    ……
    “你賀爺爺有沒有給你找什麽東西？”顧錚似不經意開口詢問。
    媛媛點頭，又趕緊捂住口袋搖頭，“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