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這麽晚了打電話合適嗎？”周慧如此刻還有些猶豫。
    “這種事本來就不能挑時間，就是要這麽晚打電話，才能顯示出事情的突發性，和你們此刻心急如焚的狀態。”秦天用鼓勵的眼神看向母親。
    “可是，我們這樣做會不會不好，這種方式畢竟也算是欺騙，我擔心會影響親戚之間的感情。”
    秦天知道，父親其實不反對自己的做法，這麽問，不過是過不去自己心裏那道坎罷了。
    於是給他們認真分析道：
    “爸媽，你們不用想太多，這麽做就是要讓你們認清楚，以後那些人值得幫，那些人是白眼狼，也一定要防。
    如果本來就沒有感情，自然也影響不到。要是對我們有感情的，他們高興還來不及呢。”
    “行！那就按兒子你說的辦。隨即按下了撥號鍵。”周慧如用手掌重重拍在自己大腿上。
    “媽，注意情緒，你在心中就想象一下，這件事是真的，你會是什麽樣的心情。”
    此刻的秦天像是片場的執行導演，在指導演員入戲。
    很對電話那頭傳出了聲音：
    “姐，你這麽晚找我有什麽事。我正忙著呢。”
    這人正是秦天的舅舅，周耀祖。
    他口中的在忙，實際上就是在牌室打麻將。
    似乎他也沒有遮掩的意思，電話裏那邊嘈雜的背景聲清晰可聞。
    時不時還能聽到的“等一下，我碰！”、“哎，我胡了，哈哈哈哈。”的呼喊聲。
    秦天一家人一聽就知道周耀祖在幹嘛，此時也不揭穿。
    隻是讓周慧如照著劇本聲情並茂的念下去：
    “耀祖啊，是小天出事了，他在蓉都被車撞了，現在人躺在啊醫院，等著我們打錢才能動手術。我和你姐父已經把家底全部掏空了，還差8萬，你看能不能先支援一點。”
    對麵的周耀祖，聞言卻滿不在乎道：“你們先不用急，出車禍一般都有保險公司墊付的。要是司機逃逸了更好，到時我們就可以找他賠一大筆錢了。”
    “哎呀，那輛撞小天的車就是逃逸了，才需要我們先墊付手術費啊，現在最重要的就是救小天，之後交警找到肇事車輛了，得到賠償後，我第一時間就把錢還你。”
    周耀祖一聽更加不敢搭話了，這種肇事逃逸的最麻煩，他剛開始也就是順口安慰一句說能拿到賠償。
    到時萬一查個一年半載的，你都不知道最後出來頂罪的是誰，萬一他一句“他也在努力的活著”，就是不賠錢，那也是常有的事。
    所以他想了想，打算直接敷衍過去：
    “姐，要是我有錢肯定馬上給你。但你知道的，我一個月那5000的工資，連給小麗買衣服都不夠，害得我每次和她回娘家都抬不起頭。所以我確實也沒辦法了。哎，等一下，我碰一個。”
    原本周慧如知道自己是在演戲，所以說起話，就和古偶劇裏那些念數字的流量明星一樣生硬。
    可是現在聽到弟弟的回答，她的情緒一下就到位了：“耀祖你怎麽能這樣，以前我沒少支援你吧。就連你和小麗結婚的彩禮都是我給你拿的大頭，平時你們大手大腳買名牌衣服我就不說了。現在你侄子出事了，急用錢，你居然都不想想辦法，還能坐在那裏打牌。”
    “姐，你總拿這些說事就沒意思了，操，點炮兒，不說了我這在忙，等我晚點忙完了再和你說。”周耀祖掛完電話，低聲喝罵一句“呸，真晦氣。”
    另一邊的周慧如則是被氣到半死：“白眼狼，這小子真的是白眼狼，以前我真的是瞎了眼，才對他那麽好。”
    見母親真的動怒了，秦天趕忙上前安慰：“媽你別急，這結果我和爸是一點也不意外的，也就是你還對我舅舅抱有期待。來吧，您看下一個打給誰。”
    周慧如剛才被自己弟弟氣的不輕，而且娘家人這種態度，也讓她覺得丟了麵子。於是她決定下一個電話打給老公的妹妹。
    “他二姑啊，小天出事……”
    電話那頭的秦春紅帶著睡意的聲音響起：“什麽，八萬塊，怎麽晚了我去哪裏給你找。”
    “我們也問其他親戚借了點，你那邊看現在能拿出多少吧，等緩過這陣我們就還你。”周慧如有了之前的經驗，已經會隨機應變了。
    “不是我不幫你啊，小天是我侄子，我肯定不會不管。
    關鍵是最近我那口子的廠裏效益也不好，這幾個月盡虧錢了，現在也確實拿不出。
    而且我現在人在外地出差，也回不去。
    這樣吧，我再想想辦法，有錢了第一時間和你說。”
    說完不等回話，秦春紅就直接掛斷了電話。
    此時他身邊的丈夫聽到了動靜，開口問道：
    “大晚上的誰啊，什麽八萬塊。”
    “哦，還不是我那沒出息的哥哥，白瞎他讀了大學，就當老師那仨瓜倆棗的工資，他都能幹上20年。現在他兒子出車禍了，連手術費都湊不出，還要到處借錢。”
    “哦，你沒答應他吧。”
    “你看我傻嗎，真借給他，還能指望還上嗎。況且手上這十萬塊，是要給小浩去醜國夏令營用的。其他錢存了定期，取出來那得損失多少。”
    “嗯，你沒答應就行。”
    “我就知道，你這妹妹也不是什麽好東西，平時天天顯擺戒指八萬，包五萬的，還總嫌棄我們。現在真出點事找她借錢，她就掉鏈子了。不行了，我要歇歇，再打要被氣死了。”周慧如一臉不爽道。
    就這樣，直到一個小時後，秦天父母二人，才把關係比較近的親戚問了一個遍。
    其中有好幾人，一聽到借錢，手機就信號不好的。
    也有給他們出主意，讓他們相信秦天吉人自有天相，但是就是不答應借錢的。
    當然也有那些比較好的，比如秦天的一個表叔，平時來往不算太多。但是他一聽到秦天出事，二話不說，就給他們轉賬了一萬塊的。
    算下來打了十幾個電話，借到的錢加起來不到兩萬。
    秦天有著前世的經驗，對此其實並不意外。
    不然他也不會提出用這個方法了。
    不過現在也隻是剛完成了第一步。
    明天上午的才是重頭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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