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正道此時有些話沒有明說。
    他之所以第一反應是不相信這次的事和那兩家有關係。
    其一是他姓李，五柱石李家那個李，李大彪便是他大伯。
    他自己本身就屬於李家核心成員，如果這件事真的和李家有關係，想讓他完全不知情，幾乎不可能。
    而對於姚家……他自己當年便是被姚家家主姚崇明所救，再加上對方這些年在很多方麵都對官方幫助甚大。
    對比其他那些自視甚高的隱世家族，李正道從心底裏對姚家還是比較認可的。
    他壓下心中翻騰的念頭，目光肅穆地投向秦天：
    “可以和我說說，你找那兩塊昆侖玉髓的原因嗎？”
    秦天迎上他的視線，並未直接作答，反而拋出一個更沉重的問題：
    “你知道這次慘劇的幕後黑手的目的是什麽嗎？
    他用如此惡毒的手段虐殺數萬人，其目的便是為了收集他們的煞氣、怨念、惡毒等等匯聚而成的陰煞之氣。
    這些陰煞之氣如果能被收集起來，將會形成一股龐大的能量，如果配合特殊的修行功法，便能讓宗師突破到登天境。”
    “什麽！”
    李正道瞳孔驟縮，失聲驚呼，一股寒意瞬間竄上頭頂。
    秦天神色不變，繼續追問：
    “而你又知道那所謂的‘昆侖玉髓’實際上是什麽嗎？”
    李正道深吸一口氣，壓下心頭的驚濤駭浪，肅然道：
    “不知。
    這些年我們一直沒有停止對它的研究。
    但除了檢測到它持續散發一種無法解析的微弱輻射場，能顯著影響周圍生物活性，甚至能讓瀕死的植物回春外，並無其他異樣。
    而且已經能明顯感受到所蘊含的能量似乎在緩慢減弱。”
    另外一點他沒有說明的是，他大伯李大彪，半生戎馬受傷無數，至今年近九十卻依舊生龍活虎，其享受的優越醫療條件隻是其一。
    更重要的一點，就是他幾乎每日都將那枚昆侖玉髓帶在身上。
    “輻射？”
    秦天嘴角微揚：
    “錯了。它所蘊含的不是輻射，而是一種能量，確切的說是——靈氣。”
    他頓了頓，看著李正道驟然變得凝重的臉，清晰地道出關鍵：
    “正如華國那些神話傳說一樣，靈石內便蘊含著大量靈氣。
    修行之人除了運用功法吸納天地靈氣，還可通過靈石來吸收。
    如今藍星的宗師之所以無法突破登天境，便是因為天地間早已沒有靈氣，加上修煉功法出現斷層、各類蘊含龐大能量的天材地寶也在曆史中被消耗殆盡。”
    秦天直指核心：
    “要想突破登天境，便需要足夠龐大的能量支撐。
    而你們從昆侖取回、被命名為昆侖玉髓的晶石，其實就是靈氣即將耗盡的靈石。
    可即便有功法，吸收掉裏麵殘存的稀薄靈氣也遠遠不夠突破所需。”
    他話鋒一轉，語氣變得冰冷：
    “但是……靈石因為其構造特殊，擁有極佳的儲能特性。
    於是，它便成了儲存那些收集來的陰煞之氣的——完美容器。”
    李正道聽完秦天的解釋，心中那股不祥的預感愈發強烈。
    他聲音幹澀地追問：
    “有沒有可能……還有其他合適的載體？
    又或者……還有一些昆侖玉髓…也就是你說的靈石，落在了其他人手中……”
    “當然有可能，”秦天沒有把話說死，但語氣中的篤定未減分毫：
    “所以我也隻是推測。但是，我有自己的方法可以驗證。”
    他不再多言，周身氣息微凝：
    “好了，該說的我已經說完了，接下來就該去揭曉答案了。”
    話音剛落，不等李正道再問，秦天身影已如鬼魅般在原地消失無蹤。
    李正道看著空蕩蕩的辦公室.
    秦天說出的每一個字狠狠砸在他心頭。
    他反複咀嚼著那些信息，越想越心驚。
    “靈石……容器……登天境……”
    這幾個詞在他腦中瘋狂盤旋。
    他猛地意識到，如果秦天的推測為真，那幕後黑手的確極可能與那兩塊玉髓有關！
    他不再猶豫，立即掏出手機，迅速撥通了那個最熟悉的號碼。
    電話接通，傳來一個中氣十足的聲音：
    “正道啊？”
    李正道強壓下翻騰的情緒，盡量讓聲音聽起來平穩：
    “大伯，是我。那‘昆侖玉髓’還在您那嗎？
    我最近有些新發現，想去您那看看，您看方便嗎？”
    “我當什麽事呢！”電話那頭爽朗一笑， “你直接來家裏就行。”
    “誒誒，好！我這就過去。”
    李正道幾乎是立刻應道，懸著的心稍稍回落。
    ……
    掛斷電話，李正道才長長吐出一口濁氣。
    緊繃的神經鬆弛下來，下意識地低語： “還好，不是我李家就行。”
    然而，輕鬆隻是一瞬。
    他目光不由自主地投向南方，眼神變得無比複雜，口中喃喃道：
    “會是你嗎……姚家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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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與此同時。
    蓉都。
    城郊某處奢華僻靜的私人別墅深處。
    姚勝宇從一片狼藉的床上悠悠轉醒，宿醉般的頭痛讓他皺了皺眉。
    他瞥了一眼身邊，一具早已冰冷的雪白軀體映入眼簾。
    他嘖了一聲，臉上非但沒有絲毫愧疚或恐懼，反而滿是掃興和不耐煩：
    “媽的，怎麽又死了？真他媽晦氣！”
    他伸了個懶腰，骨骼發出劈啪輕響，感受著體內澎湃的力量，語氣又帶上了一絲得意與惋惜：
    “看來我晉升宗師之後，就不能再像以前那樣隨心所欲地玩了。
    不過稍微用了點力，怎麽就……”
    他目光掃過不遠處地毯上另一張扭曲慘白的年輕麵孔，假惺惺地歎道：
    “其實我還是挺喜歡你的，可惜了。
    算了，下次我注意點力度好了，哈哈哈~”
    刺耳的笑聲在死寂的房間中回蕩。
    這間充斥著旖旎氣息的臥室裏，赫然橫陳著三具赤條條的女屍。
    她們身上遍布觸目驚心的淤青和傷痕。
    其中一人脖頸上深紫色的指痕尤為明顯，顯然是被人活活掐死。
    ……
    秦天從守玄司離開後，便直接回歸蓉都。
    他昨日在葉雲龍壽宴上早已記下了姚勝宇的氣息
    此刻循跡而來，毫不費力便找到了這處別墅。
    房間內那慘絕人寰的一幕，以及姚勝宇那輕佻殘忍的自語，盡數落入秦天眼中。
    如果對方隻是荒淫無度，和那些女人你情我願，各取所需，在秦天看來並沒有任何問題。
    對於這些有錢有權又有實力的二代而言，好色已經是他們對世界危害最小的愛好了。
    他原本的打算，隻是用攝魂咒套取關於昆侖玉髓和姚家動向的關鍵情報。
    然而此刻，目睹姚勝宇的暴行和那毫無悔意的嘴臉。
    秦天心中無端湧現出了木崖村及附近小鎮的那些死者宛若厲鬼的身形。
    莫名的煩躁讓他心中殺意升騰。
    ——此獠，當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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