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結巴？
    老板娘愣了下，立刻意識是說的林芸母女，咬牙道：“兩個窮光蛋還能幹什麽，來要工資的，一塊錢就要死要活的！老娘立刻讓她滾蛋了，回家喝西北風去吧！”
    她受了氣，直接說林芸是被自己開除的。
    顧景修臉色微微沉下來，蘇家隻有蘇衛華一個人掙錢養家，還有個臥病的兒子，林芸不得不出來補貼家用，現在林芸失去了工作，蘇家的日子恐怕會更難。
    楊慕晴眯了眯眼睛：“景修，你那個小結巴未婚妻家裏很窮？”
    顧景修還沒開口，老板娘嗤笑一聲：“何嚐窮呀，我看全家都快餓死了，她男人就是個普通工人，下頭兒子瘸腿閨女結巴的，現在自己也沒工作了，我看他們一大家子人吃什麽！”
    楊慕晴勾了勾唇：“這麽窮，還挺有骨氣呀！”
    窮人好呀，她最喜歡看窮人的傲骨被壓彎了……
    蘇今樂回到家中，立刻把昨天買的碎布拿出來，媽媽一包哥哥一包，兩個人給自己幫忙速度果然比原來快了不止兩倍。
    林芸也會用縫紉機，三個人合作，一個裁剪做細節，一個踩縫紉機，一個塞棉花，兩個小時的功夫就做了二十幾個鑰匙扣，發帶和布包也做了幾個。
    不過蘇今樂感覺到最受歡迎的還是鑰匙扣，發帶和布包可以當做贈品，這樣那些女孩子應該會更喜歡吧。
    下午去出攤的時候，林芸想跟著她一起去。
    蘇今樂指了指剩下的碎布：“媽，你和哥哥在家裏繼續做鑰匙扣吧，我一個人就可以的。”
    她已經完全不害怕了。
    林芸看了看她包袱裏麵的東西，有點擔憂：“樂樂呀，咱們一口氣做了這麽多還要繼續做嗎？會不會賣不掉？”
    二十幾個鑰匙扣按照五毛錢一個的價格，就是十幾塊錢了，怎麽可能一天的功夫就賣完？
    她隻知道蘇今樂掙錢了，但不知道具體生意如何。
    蘇今樂笑眯眯的：“可以的。”
    到攤位的時候已經下午五點了，龐大娘今天不賣雞蛋改賣鵝蛋了，她看見蘇今樂連忙招手：“快過來，這大閨女都問好幾遍了，生怕你不來。”
    喬鳳霞不好意思地捏著衣角：“我不是怕你不來，是心裏頭太想看看新衣服了。”
    她一下午都心神不寧的，做夢都是穿新裙子，昨天失望了一次今天期待感更足了，下午幹脆和人換了一個班，三點多就來等著了。
    蘇今樂笑了笑，從紙袋裏小心翼翼拿出那件西裝連衣裙：“你看，做好了。”
    喬鳳霞的眼睛倏然睜大了……
    裙子是綠色的比昨天她看到的圖片還要好看，不是那種板正的棉布料，而是飄逸的確良麵料，裏頭還加了軟軟的白色內襯，上麵大翻領尖尖的，腰帶很寬也很長，係在後頭可以打一個蝴蝶結。
    和蘇今樂身上的藍白格子套裝比，這件裙子多了幾分性感時尚。
    蘇今樂輕輕開口：“腰帶可以自己調節鬆緊，如果你有白色的高跟鞋，配上一定很好看。”
    喬鳳霞很少穿裙子，因為她腰粗屁股大，在供銷社很難買到合適的，也不好意思去服裝店做，那些老板目光不緊不慢地打量過來，她就覺著羞恥。
    可是她胖也愛美呀！哪個女孩子不喜歡漂漂亮亮的衣服呢？
    龐大娘也嘖嘖了好幾聲：“老天爺嘞，我年輕那會要是有這樣的裙子，那不得嫁個當大官的！大閨女還不趕緊付錢回去穿上看看效果，你這大高個穿上得把小夥迷死！”
    大高個怎麽了，大高個多好看呀！
    喬鳳霞如夢初醒般，激動地付了錢，抱著裙子幾乎是用跑的速度往家裏衝去，她已經迫不及待要穿新衣服了！
    蘇今樂連忙拉住她：“等下。”
    喬鳳霞力氣大，差點沒把她拽得整個人趴下去……
    “還有這個，也是給你的，衣服做完了一天，對不起呀！”是一個綠色條紋的發箍，特意買來自己纏的，蘇今樂還比畫了一下：“後麵我加了流蘇，你可以編一個辮子放在胸前……”
    喬鳳霞猛然抱住她，直接把她整個人抱了起來：“你一定是小人書裏的仙女！”
    她快快樂樂的走了，蘇今樂忍不住笑了出來，她喜歡做衣服，就是因為可以讓每個人都穿上自己合適的衣服呀！
    很快又到下班時間了，小街上的人也陸陸續續多了起來，龐大娘開始吆喝起來：“賣鵝蛋了，比臉盆子都大的鵝蛋！賣衣服了，比仙女裙都好看的衣服！”
    對麵的獅子頭大姐也扯著嗓子喊起來：“黑布鞋花布鞋，穿上健步如飛的好布鞋！”
    其他的小商販也開始招呼起顧客，大家都亮著聲音帶著笑，沒有誰覺著不好意思。
    蘇今樂膽子比前幾天更大了，她也喊了一聲：“做、做衣服了！還有好看的鑰匙扣！”
    在牆角蹲著的宋時序點評：“聲音太小，比蚊子都小，果然沒得力氣，太嬌氣！”
    他話音剛落，街那頭突然就冒出來一群騎著自行車的女工，全都是衝著蘇今樂這個攤位來的！人太多，宋時序臉色立刻冷峻下來，想也沒想從牆角躥出來，把人護在了身後。
    蘇今樂愣愣看著堵在自己前頭，不知道從哪裏冒出來的男人，有些茫然：“宋，大哥？”
    宋時序皺眉：“人太多，你收拾東西我們先回去。”
    蘇今樂一臉難言：“我在賣東西，人多了才好。”
    宋時序還要說話，圍過來的女工已經開始七嘴八舌開口了：“昨天說好給我留一個粉色小羊的，誰也不能給我搶！”
    “我要兩個，和我對象一人一個！哎，你誰呀，別擋著攤位呀！我們昨天就定好的，你想搶呀！”
    最前頭兩個女工把宋時序扒拉到一旁，語氣警惕：“搶也不行，一共才這麽點，我都等兩天了！”
    憨厚又可愛的小綿羊，中間隻有一個圓圓的小眼睛，這麽兩天的功夫就風靡了附近好幾個工廠，尤其三三兩兩下班的時候，買到鑰匙扣的幾個姑娘特意顯擺。
    實在太招人喜歡了，誰的小布包上要是戴上這麽一個顏色粉嫩又可愛的鑰匙扣，立刻就變得時尚起來，人家港城電視劇裏頭，那些穿著高跟鞋大波浪的女郎，人家皮包上頭就喜歡掛東西呢！
    沒一會功夫，二十幾個鑰匙扣直接被瓜分完畢，五毛錢一個的小東西，不能算太便宜，但對於能自己掙工資的年輕姑娘來說，壓根不算事，大不了少吃兩個雞腿就省出來了。
    還有好幾個姑娘聽見說要送對象，直接買了兩個，一藍一粉正好是一對。
    這下好了，二十幾個鑰匙扣還是不夠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