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回去的路上。
    雲長鏡使用了類似於縮步成寸的法術，在法術的加持下，眾人每踏出一步，就是百裏路遙。
    四周的景物快速地倒退著，瞬間沒有了影。
    “長鏡老大！我好想你！長鏡老大~”
    “還有少主，我也好想你，少主~”
    馬天宏一邊抱著雲長鏡的腿，另一隻手緊緊地抱著雲生的腿。
    頭來回地蹭，鼻涕和眼淚混在一起，差點落下。
    兩父子少有地一致沉默：“……”
    眼看著鼻涕快要粘在自己的腿上，雲生頭皮發麻，忍不住一腳踹在馬天宏的臉上。
    雲生一臉嫌棄。
    “你身上還有傷，就別折騰了，快去養傷吧。”
    “少主，是在關心我嗎？少主~”
    馬天宏口齒不清地說道。
    “少主~”
    “……”
    雲生嫌棄地補上幾腳，迅速地抽回腿。
    他不敢多踹，怕把馬天宏踹爽了。
    “好久未見了，我們父子倆聊聊？”
    雲長鏡提議。
    “行。”
    雲生點頭。
    兩人走在隊伍最前方，雲長鏡隨手設下一個禁忌，外界也不知兩人在做些什麽。
    “你就是武道的‘熵’？”
    雲長鏡直白問道。
    “是我。”
    雲生點頭，當時他也沒有想到自己創建武道造成的動靜那麽大，異象幾乎占據整片天。
    八千裏的黃金之路，橫跨了域外半個南方地域。
    在大道的加持之下，哪怕是千萬裏之外的三方地域，以及圈內的大千世界，都能夠見到天際的一抹璀璨金芒。
    “你算是出名了。”
    雲長鏡感慨，想當初自己這個年紀的時候，還在做什麽呢？
    哦，對了，想要重振墨麒麟一脈的威名，並研究麒麟天賦神通。
    自己將主意打到了家族中的墨老身上，然後將他迷昏之後，找來許多靈獸，幫他配種。
    但可惜的是，藥量還是下少了，還沒開始，就被他醒過來了。
    然後，自己就被追殺了數年。
    “青出於藍勝於藍。”
    雲長鏡再次感慨。
    “這句話怎麽從你口中說出來，感覺怪怪的。”
    雲生狐疑道。
    雲長鏡沒有在意，繼續說道：
    “武道但如今隻有八千裏，還未躋身於聖人之道，但它的潛力很大，天下豪傑如過江之鯽，有他們相助，武道未嚐不能叩聖關，成為聖人之道。”
    “作為武道之主，你所獲得的……”
    說著雲長鏡自己都忍不住笑了。
    “你小子，福緣之深，令人羨慕。”
    “但……”
    雲長鏡突然話鋒一轉。
    “武道發展定然會存在著很多的阻力，不僅是人心作祟，也有天道壓製，你叩聖關的難度會很大。”
    “怎麽說？”
    雲生忍不住問道。
    “首先是人心。”
    “如今的修行界早已經腐朽，封建階級鞏固。”
    “但這和凡間王朝不同，凡間百姓若生活不如意，也可以嚐試起義反抗。”
    “但在修行界中，修行大族掌控修行功法和資源，上下實力斷層。”
    “實力的懸殊讓底層人隻能逆來順受，生不出反抗的心思。”
    雲長鏡耐心地為雲生解釋。
    “武道乃是眾生之道，門檻極低，世人皆可習武，武道的出現，將會帶給被壓迫的人希望。”
    “有了力量，他們就會開始反抗變革。”
    “如今武道初生，沒有後續的路，不會對他們造成威脅，但隻要武道即將成為聖道的那一日，所有的蛇鬼牛神都會出現，它們會想法設法地阻止你。”
    “或者……”
    “讓你加入他們，共同奴役底層人。”
    雲長鏡目光平靜地看向雲生。
    “……”
    雲生沉默，自己完全地沉浸在創立武道的喜悅之中，完全沒有想到這些層麵。
    在經過雲長鏡的提醒，他也很快地就想通了這件事。
    但他忍不住開口道：
    “最壞的結果就是他們的針對，不讓我創立武道，對我出手，但這也並非無解之題。”
    “笨小子。”
    雲長鏡忍不住笑了，他大手用力地揉著雲生的腦袋。
    “這才是最好的結果。”
    “你爹是誰，令妖族聞風喪膽的雲長鏡，你家老頭是誰，有著大千世界藏寶閣之稱的雲空明。”
    “更別說受惠我們的雲家的眾修士。”
    “誰敢對你出手？誰有資格對你出手？”
    “但我怕的是你啊。”
    雲長鏡指著雲生的胸口，準確來說，是心。
    “你以一腔熱血創立武道，為萬世開太平，為眾生謀福祉。”
    “還記得你剛學會識字，第一天寫下的那幾個字嗎？”
    雲長鏡似在回憶，嘴角不由地上揚，不等雲生回答，他自顧自地說道：
    “天下大同。”
    “你的心太澄澈了，容不下黑色，無法違背自己開辟武道的初心，成為剝奪者，更別說奴役他人。”
    “但你要知道，這個世界，從來都不是黑白，而是一抹精致的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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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雲生鏡伸出兩指，指向雲生的眼睛。
    “我怕你被人欺負，我怕你深陷泥潭，難以自拔。”
    “我更怕哪天你眼中的光都得被吞幹淨。”
    “……”
    雲生沉默了一會兒，緩緩開口道：
    “不會，我並沒有你們想象的那麽脆弱。”
    “況且，我還有你們在，沒有人能夠強迫我去做我不想做的事情。”
    “那是自然，但是……算了，成長的路上總得見一下血，對你來說，也未嚐是壞事。”
    雲長鏡微笑地搖了搖頭，他似乎話中有話，並沒有多說。
    “至於天道……”
    “曆史上的創道之人，從來都沒有好下場，他們會逐漸地被大道同化，最後化作大道的一部分。”
    “若未來，你的武道有這種趨勢，就別再繼續。”
    雲長鏡神情凝重，這是他的私心，他不想要武道大成，隻想要自家孩子一世平平安安。
    “嗯……”
    雲生點頭。
    “……”
    兩人不再聊這些沉重的話題。
    兩人這麽多年未見了，話匣子打開之後，有著許多的話想要告訴彼此。
    雲生還是有些別扭，有很多想要關心雲長鏡的話，想要問他一個人在域外累不累，是否危險……
    但是話到嘴邊，卻說不出一句。
    “這是我為你準備的成人禮，取妖帝心頭血煉製而成的寶藥，妖性已被我剔除，可以用於鑄體，正好你踏上武道，這些也用得上。”
    “嗯嗯。”
    “還有這個，妖族聖地的聖果，一顆就有著延壽百年的功效。”
    “嗯……”
    “還有這些都有著延壽……”
    “……”
    沒一會，雲生手中多了許多髒兮兮的儲物袋，但裏麵的東西卻每一個都是無價之寶，更別說擁有著延壽之能的逆天之物。
    他看向雲長鏡，張了張嘴，沙啞地開口道。
    “我……其實可以修煉了，壽命已經不再是問題……”
    “？！！”
    雲長鏡呼吸突然一滯，他懷疑是自己聽錯了，不可思議地看向雲生。
    “你……你再說一遍……”
    他未發覺自己的聲音在顫抖。
    雲生深吸一口氣。
    “我如今已經可以修行了，覺醒了修行體質，是和當初萬相大帝一般的先天道韻仙體。”
    “而且，我不受天妒，我……”
    就當雲生話還未曾說完，雲長鏡突然一把將他抱住。
    “我……”
    雲生不知所措。
    隻聽雲長鏡不斷地呢喃著。
    “太好了……太好了……”
    “太好了……”
    一向殺伐果斷的長鏡大帝，此刻卻有著情緒失控的一幕。
    若令外人見到，定要驚掉下巴。
    “老爹……”
    但這也正常，畢竟他也是一個孩子的父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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