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道聖人……還有位空間大聖……
    陳家家主目光微微一縮，自己和骨針間的聯係已經斷開。
    骨針在女人的手中，連一瞬間都沒有支撐到，就被捏碎了。
    底下的女人絕代風華，一身玄衣，手握三寸青鋒，持劍而立，睥睨眾人，氣質非凡。
    空間裂縫之中，又有著數位戴著鬼麵的無相司走出。
    為首的人身上散發著恐怖的空間氣息，是李朝明沒錯了。
    “老大！”
    雲生欣喜，隨後問道。
    “你怎麽來了？”
    秦瑤瞥了他一眼，來到他的麵前，惡狠狠地用手指點在雲生的額頭上。
    “我不來你就出事了！”
    “別以為有你爹給你留下的東西就能夠高枕無憂了，他本意是讓你預防宵小的打擾，而不是讓你用那幾個歪瓜裂棗來和陳家這種家族硬碰硬。”
    “聖級之上的規則武器數不勝數，相互之間也有著克製作用，並沒有絕對的防禦。”
    秦瑤說著，越說越氣，不停地戳著雲生的額頭。
    “也不知道你這搗蛋的性子隨誰，我和你爹的老實本分一點都沒學到，想當初……”
    秦瑤突然語塞，當初……兩人也不是省油的燈，所做之事絲毫不亞於雲生在陳家搶婚，甚至還有過之，給不少勢力留下了一輩子的陰影。
    現在聽到兩人的名諱，都要忍不住顫栗的程度。
    “想當初，我聽別人說，似乎某人將人家煉了幾百年的藥爐子踹翻了，然後……”
    “然後個屁。”
    秦瑤惡狠狠地瞪了雲生一眼，隨後一個暴栗敲在他的頭上，她豈能不知雲生是在點自己。
    這臭小子，真是無法無天管了！
    秦瑤注意到雲生胸口處，因為硬抗陳家家主攻擊而導致凹陷的地方，心不由地有著一陣絞痛。
    她不敢想，如若自己來晚了，雲生會落得一個怎麽樣的下場。
    “痛嗎？”
    雲生一愣，先是全力和陳淵一戰，本就勞神傷身。
    隨後又硬抗陳家老匹夫的聖人攻擊，雖然肉體看起來無恙，但是精神卻到了極限。
    在秦瑤出現之前，雲生一直都是繃著一根弦在強撐，如今完全在見到秦瑤之後，完全地鬆了下來，無窮無盡的虛弱感籠罩在雲生的身上。
    “我……隻是有點累。”
    雲生苦笑，強忍著舌尖上的腥甜。
    也是鬧了一個烏龍。
    自己強行激活混沌海，如今又強行將其壓製，那暴躁的混沌氣無處可發泄，隨後就在自己的體內炸開。
    他的五髒六腑被混沌氣衝擊，這滋味可不好受。
    也好在他這副軀體和混沌氣的適配度較強，要不然混沌之下，皆歸於虛無。
    “他們是怎麽欺負你的。”
    她也並不去想雲生為什麽會出現在這兒，又為什麽會與陳家人發生了爭執，引得聖人對他出手。
    秦瑤隻知道一點，自己含在嘴裏怕化了，捧在手心怕掉了的寶貝兒子，被他陳家人欺負了！
    此刻，她心中的憤怒已經止不住。
    “老大，我沒事，隻是感到有些困了。”
    見到秦瑤之後，雲生徹底地放鬆下來。
    身上的疲憊感瞬間如同潮水般湧來，他的靈智在這一層層海浪的衝擊下，逐漸地變的虛弱。
    這是神魂之力快要透支的表現。
    他眨了眨眼，眼皮都快要睜不開了。
    “我沒事，福叔你們也別擔心，我隻是有些困了。”
    雲生說著，七竅在不斷地溢出鮮血。
    秦瑤和其餘的幾位聖人心驚，連忙來到雲生的身旁，將其扶住。
    李朝明按在雲生的脈搏之上，內心卻沒有表麵上那般平靜，其餘幾人屏息凝神，不敢打擾到他。
    過了好一會兒，李朝明凝重的神色才緩緩地舒緩。
    “有一縷力量進入少主的體內，但此刻已經消失了，沒有大礙，他現在昏厥是因為精神力到達了極限，睡一覺就好了。”
    他取出一顆療傷聖藥，喂入雲生的嘴中，他七竅才緩緩地抑製出血，紊亂的呼吸聲也趨於平靜。
    秦瑤鬆一口氣，抱著雲生，心痛地用袖子擦拭著他身上的鮮血。
    “……”
    其餘幾聖，從出現的時候就一直沉默不語。
    如今，他們心痛地看著氣息萎靡的雲生，心中的憤怒快要呼嘯而出。
    恐怖的聖威浮現，四周空間造成劇烈的起伏。
    他們從年少開始，就一直跟隨雲長鏡。
    雲長鏡證道成帝後，孤身踏入域外戰場，那不是他們能夠插手的戰場，所以隻能眼睜睜地看著雲長鏡遠去。
    他們曾隨雲長鏡征戰千年，護他踏過屍山血海，斬盡帝路強敵，最終登臨絕巔。
    可如今，他們的使命結束了。
    作為護道人，本該功成身退，卸甲歸田，尋一處山清水秀之地，安度餘生。
    可當他們真正停下腳步時，卻茫然了。
    這一生，除了殺伐與征戰，他們還剩下什麽？
    刀劍染血的日子結束了，可心卻空了。
    有人坐在山崖邊，望著雲海發呆，一坐就是數年。
    有人終日飲酒，借酒消愁，還有人獨自閉關，卻在靜坐中道心崩散，無聲無息地坐化……
    他們埋葬了一個又一個故人，站在墳前，沉默得像一塊石頭。
    這一生，他們為雲長鏡而活，為護道而戰。
    可當使命終結，他們竟不知自己為何而存。
    直到……
    那一日，嬰兒一聲聲哭啼之聲響起。
    小小的雲生被裹在繈褓裏，臉蛋紅撲撲的，眼睛卻亮得像星辰。
    他揮舞著小手，咯咯地笑了起來。
    那一刻，仿佛有一束光照進了他們灰暗的世界。
    從此，刀劍歸鞘，殺伐止息。
    他們一輩子研究殺伐手段，但在雲生出生之後，開始學著用掃帚清掃庭院，笨拙地拿著雞毛撣子，跟在蹣跚學步的雲生身後……
    音道聖人不再奏殺伐之音，而是坐在廊下，為雲生哼唱溫柔的童謠……
    其餘聖人也都是見著雲生長大，二十年的點點滴滴，讓他們死水般的生活，重新泛起了漣漪。
    雲生的存在，像一根無形的線，將他們重新係在一起。
    他們也不再是因使命而聚，而是因牽掛而留。
    這股歸宿感的名字，被他們稱呼為。
    ——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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