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7. 起碼,溫嶼和孩子,會好好活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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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溫嶼剛到家就吐了。
    最近一周,溫嶼的孕反越來越嚴重。
    今天的反應是最大的。
    她扶在洗手台,吐到雙眼泛紅,靳時琛心疼地輕拍她後背。
    “我喊醫生過來。”
    溫嶼擺擺手,“這是妊娠反應,醫生來了也沒用,可能是我吃多了,吐了就好了。”
    靳時琛難得抱怨一句,“顧雨薇懷孕越吃越胖,你卻瘦了。”
    溫嶼拿濕毛巾擦拭嘴角,笑了笑,“每個人的體質不一樣,而且我也重了幾斤。”
    靳時琛把她抱出衛生間,放在客廳沙發上,“我去給你接杯溫水。”
    溫嶼看著靳時琛的背影,才發現他那件外套裏麵還是睡衣。
    中午她哭著說要去來時的酒店,靳時琛便急急忙忙給她穿上了保暖的衣服,圍巾,厚襪子,帽子,連唇膏都是他塗的。
    但他自己,卻連睡衣都沒來得及換下,隻是隨意披了件單薄的外套。
    可能白天一直把拉鏈拉的很高,溫嶼並沒有發現,又或者說,溫嶼今天根本沒心思注意這些細節。
    溫嶼喝了口溫水,見他又要去忙,“靳時琛,你過來。”
    “我讓阿姨給你燉燕窩,你吐完了,要再吃點東西。”他又脫下外套,“我再去給你接點熱水泡腳。”
    溫嶼捧著溫暖的水杯,見他忙碌著,心裏說不出的滋味。
    她知道,靳時琛的內心並沒有表麵那般淡定。
    他們兩人怕對方有負擔,都裝的很平淡。
    靳時琛從臥室拿了毛毯,蓋在她腿上,然後蹲下給她脫掉襪子。
    盆裏接了偏熱的水,他把溫嶼的腳放進去,溫柔地替她洗腳。
    “水腫的時候,泡會兒腳會緩解不適感,到了那邊要自己照顧好自己。”
    溫嶼看著他的頭頂,伸手摸了摸,“你現在把我照顧的這麽好,我去那邊還怎麽適應。”
    “那就找幾個阿姨照顧你。”
    “我沒錢。”
    “能帶點東西過去嗎?寶石黃金什麽的,到了那邊賣掉換錢。”
    “這些帶過去,那邊恐怕會鑒定為假貨。”
    “那你就賣套房。”
    “我家隻有一套房,賣了就得住橋洞底下。”
    靳時琛頓了下,“你去那邊會這麽辛苦?”
    溫嶼笑笑,“逗你玩的,去那邊確實不會像現在這麽舒服,但我不是嬌生慣養長大的,所以都能適應,你不用擔心。”
    “我真的不能跟你一起過去?”
    “嗯。”
    “那溫嶼為什麽可以?”
    溫嶼愣了下,“你聽到我們說話了?”
    靳時琛繼續低頭為她洗腳,“我隻能聽到你說的那些,所以是她去了你的世界,然後你來了我的世界對嗎?你們調換了人生。”
    “嗯......”
    “她也是這個世界的人,為什麽她能看到時空門,而我不可以?”
    這個問題倒是把溫嶼問住了,“我也不知道,可能隻有我去了那邊,才能找到答案,又或者是她對我有所隱瞞。”
    靳時琛沒說話了,拿起幹毛巾把她的雙腳擦幹。
    然後坐到沙發上,為她捏腳。
    他特意在網上學了按摩手法,溫嶼每次都會被按的很舒服。
    按完腳底又捏小腿,每一步都不帶敷衍。
    他身上那件穿了一天的睡衣,袖口帶了褶皺,領口也被壓塌了。
    以前的靳時琛,永遠都是精致到無可挑剔的。
    溫嶼在想,靳時琛這份愛太沉重了,她走了,靳時琛能撐住嗎?
    “靳時琛。”
    “嗯?”
    “你會等我回來的對嗎?所以我走後,你一定要好好生活,知道嗎?”
    “與其擔心我這個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有錢人,還不如擔憂下你未來的貧困日子?”靳時琛不想讓溫嶼擔心自己,輕描淡寫著,“我不會想不開,就算我難過,也會在這個價值幾億的大平層哭,早上吃著阿姨做的營養早餐,渾渾噩噩一輩子,也依然家財萬貫,所以,我的不快樂也沒那麽慘。”
    溫嶼又氣又心疼,“是是是,都是我多慮了。”
    靳時琛把她抱進懷裏,“倒是你,一定要好好照顧自己。”
    “我自理能力還是挺強的。”溫嶼靠在他懷裏,“你也不必擔心我。”
    “是嗎?睡覺愛踢被子還喜歡裸睡,都感冒幾回了?”
    溫嶼:“.......”
    “少吃垃圾食品,多吃優質蛋白,每周保持鍛煉,多做有氧運動,身體免疫力才會好。”
    “例假前要忌口,不能吃生冷的食物,辣的也少吃,不然會肚子疼。”
    “你的酒量,紅酒一杯,洋酒半杯,白酒兩瓶,啤酒6罐,超過這些量,你就會斷片,以後別讓自己喝斷片了。”
    溫嶼聽著他絮絮叨叨地說這些事,眼睛又開始酸澀,她圈住靳時琛的脖子搖晃了幾下,“知道啦知道啦!你現在好囉嗦呀。”
    “我去給你端燕窩。”
    “好。”
    溫嶼不敢看他的臉。
    因為一定是讓她心疼的模樣。
    “靳時琛,我們明天怎麽過?”
    “你現在孕反嚴重,又很嗜睡,要不就待在家裏。我們一起去超市買菜,我給你做兩頓飯,下午我們一起看部電影,就待在一起做一些平常的事。”
    溫嶼吃著燕窩,“好,那就這麽過吧。”
    “要不要和爺爺奶奶告個別?”
    溫嶼搖搖頭,“不了,我見不得他們難過,等我走了,你再好好跟他們解釋吧。”
    “好。”
    夜晚,溫嶼躺在靳時琛懷裏,極力克製自己睡著。
    她恨不得接下來的每一秒鍾,都保持清醒。
    但孕激素實在強大,溫嶼還是睡過去了。
    等她的呼吸平穩,靳時琛才從床上下來。
    獨自去了書房。
    靳時琛穿著灰色的睡衣,一個人坐在沙發上,連燈都沒開。
    打火機點燃一束光亮,他短暫看清那張書桌。
    以前兩人經常坐在那兒,他講解著文件上的內容,她認真地記錄。
    那張椅子上,曾留下他們親密無間的身影。
    一次又一次......
    黑暗中,點燃的煙頭,冒著星火。
    忽明忽暗。
    他緩緩吐出一口煙霧,回想這半年來的絲絲縷縷。
    他本幸福地都快忘記了她會離開的事。
    轉眼間,卻隻剩下一天的時間。
    他突然有些想念宋司衍。
    卻沒能撥出那個跨國電話。
    宋司衍是真的勇敢,當初敢一次次挑戰命運。
    而他現在連反抗的勇氣都沒有。
    如果,他也把她活下去的機會弄沒了.......
    起碼,溫嶼和孩子,會好好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