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帝大實驗樓。
    一樓的多功能廳裏人頭攢動，擠滿了大一覺醒係的新生——他們都是來看接下來這場“L課題組”選拔直播的。
    直播這種事，在這個時代隻有大型電視台能做到，可以說是非常的奢侈。
    而一個學校竟然能對一場校內比賽進行直播，聽起來簡直是就是個科幻事件。
    當然，全國能這麽科幻的學校，也就是那頂尖九所了，而帝大，正是其中直播團隊最專業的一個。
    從校內辯論賽，到籃球比賽，到覺醒者大比武，不論什麽直播人家都能搞得有聲有色……
    而今天這場選拔直播，其實是陸白也等人向校方申請的——
    他們就是想全校一起觀摩學習一下看看，看看一個吊車尾【李白】，是怎麽用腦子碾壓帝大的高序列的！
    當然，何序那“諸位都是垃圾”的宣言，也迅速被他們傳遍了整個學校。
    一時間，幾乎所有學生都被激怒了。
    現在多功能廳裏人滿為患，大家盯著投屏，都在七嘴八舌的議論。
    “一個走後門的【李白】還敢這麽狂？他自己幾斤幾兩心裏沒數嗎？”
    “最受不了的就是他說我們高序列隻是幸運，放屁！難道覺醒什麽序列，不是和人的能力直接掛鉤的嗎？”
    “咱今天就看看這個何序腦子有多棒，要是他隻會吹牛逼，就不要怪咱們學生會順應民意了——招生辦能把你破格招進來，我們學生會就能通過教學部把你踢出去！”
    “對，什麽德性都敢上帝大，重新滾回你高中複讀，等明年武考去混三本學校吧！”
    “啊啊啊啊比賽什麽時候開始啊，等不及了，快直播快直播……”
    與此同時，實驗樓外的場地上。
    56個4階大一新生已經集合好，他們一邊等現場直播人員做最後的調試，一邊冷冷盯著場地邊緣那三個人。
    那三個人，當然就是程煙晚，牛大磊，何序。
    這是一個過於奇葩的組合——前兩個是人中龍鳳，後一個算老鼠打洞……
    事實上，何序和這場地裏任何一個人組合都很奇怪——
    現場最差的也都是猛將序列，這根本不是他一個雜魚【李白】應該呆的地方……
    而且不光大家這麽覺得，那個新晉校花程煙晚，心裏明顯也很虛。
    她的手不安的握起，十指交叉，又鬆開放下，再握起……
    焦慮簡直都寫在臉上了。
    一旁的牛大磊冷著個臉，但是細看之下很多人就發現，這大塊頭不停的在擦汗。
    隻有何序還算平靜，他正打算安慰程煙晚二人，背後突然響起了一個久違的聲音。
    “何序，程煙晚？”
    “這可真是驚喜——”
    “果然人生所有的相遇，都是久別重逢嗎？”
    何序兩人回過頭。
    探險服裹得嚴嚴實實的林教授，氣宇軒昂的走了過來。
    頓時，何序和程煙晚相視一眼，都擺出了“打死也想不到”的驚愕模樣。
    “你，你怎麽在這裏？”何序下意識退後了一步。
    “我一直在這裏，倒是你們……”林教授一臉坦然的走到他們麵前，瀟灑一笑：
    “你們兩個也報個這個課題組選拔了？”
    “何序啊，這個競爭可很激烈啊，我感覺你應該很難選的上哦……”
    何序的臉色沉了下來。
    他上前一步，用隻有兩個人能聽到的音量道：
    “老林，我們兩個社團之間的協議本來就很脆弱，你就非要出來搞事情嗎？”
    “你真的確定事情搞起來後，自己不是先死的那個？”
    “你誤會了何序，我根本沒有搞事情——”林教授雙手插兜笑了起來。“不但不搞事情，我還要來幫你呢……”
    “放心吧，這個課題組淘汰你沒關係，我那邊還有個‘接觸帶實勘與研究’組正在招人，你可以加入我啊……”
    “咱們再續前緣，去崇市繼續找那隻白狐如何？”
    何序笑了。
    煞筆，你踏馬還找呢。
    好好找，祝你翻遍崇市每一座山頭。
    “不好意思，我已經決定進這個代號L項目組了。”
    “哈哈哈哈……”林教授大笑起來。
    “你決定了？”
    “行，那你好好比——不過我看哪，一旦你過不了這場比試，名聲就會徹底臭掉，到時除了我，不會有別的老師願意要你的哦~”
    “走了。”
    說罷他哂笑一聲，不待何序回答，擺擺手轉身就走。
    可走了幾步，卻像是突然想起什麽似的轉過身。
    然後，他用全場都能聽到的音量大聲道：
    “何序啊，自信是好事，但你也要端正態度。”
    “在座的都是4階，你怎麽可以沒比就先下結論，說這些貨裏沒一個能贏得過你呢？”
    全場頓時一片嘩然。
    其實很多人還懷疑，何序真有傳言中這麽狂嗎？
    可剛才聽到這位氣質翩翩的教授的話，大家這才明白，何序這小子比咱們想象的還狂！
    他竟然說咱們一個都贏不了他？
    本來大家肝火就很旺，現在算徹底炸了。
    “這個林執可真不要臉。”程煙晚臉色變了，“他就這麽當眾胡亂潑髒水？”
    可何序看著林教授的背影，並沒什麽表情。
    該說不說，這確實很老林。
    千方百計的孤立我，果然是一流的攪屎棍。
    與此同時，轉播間裏。
    一身白大褂的王敘插著兜，不解的眨眨眼，轉頭看向邊上那位新上任的異管局副局長。
    “司馬，這個何序是沒見過世麵還是腦子抽筋啊，竟然這麽狂？”
    “誒你不是崇州調過來的嗎？跟他有過接觸嗎？”
    輕輕扶了扶銀絲眼鏡，司馬縝笑了笑，意味深長。
    “接觸是有的，不多。”
    “但印象深刻。”
    “我覺得這人簡直太腦殘了。”王敘無語的搖搖頭，“這還沒進來項目呢，先把人得罪個遍。”
    “我這項目既有老師又有學生，既有本校的學者也有社會學者，還有你們異管局的人。”
    “這種項目裏，溝通是挺重要的一環，何序這種性格，肯定幹不了！”
    “那你就應該直接把他排除掉，而不是搞什麽比賽。”司馬縝歎了一口氣。
    “尤其是這種拚頭腦的比賽——”
    “這是何序最擅長的東西。”
    王敘詫異的看向司馬縝。
    聽這個剛調過來分管L項目的副局長的意思，莫非他覺得，這個何序有可能晉級？
    那他可是太不了解我的手段了。
    “司馬，你可能不知道——我既不想要何序，又要堵他的嘴。所以呢，這個比賽總體上公平的，但具體上嘛……”
    “非常針對他。”
    說著，王敘忍不住壞笑了一下：“我跟你說實話吧，何序他啊，連第一輪選拔都過不了的。”
    說著，王敘嬉皮笑臉的第一輪考核的內容說了一遍。
    他這人是大夏公認的天才，科研方麵是天才，序列方麵就更是。
    王敘唯一的問題是，有點太年輕了。
    14歲就上了帝大，18歲已經是博士，如今滿打滿算才28歲，但已經名滿天下。
    表麵上地位崇高，私底下卻還是個玩心挺重的孩子。
    他眉飛色舞的介紹完第一輪的規則，司馬縝聽完了卻搖了搖頭。
    “我認為這難不住何序。”
    “為什麽？”王敘眼眸中浮現出錯愕。
    “因為何序那番宣言，其實說的完全沒有錯——”司馬縝隨口感歎道。
    “帝大正常的高考班裏，當然雲集了很多又聰明又刻苦的天才，這是一定的。”
    “但在覺醒班邏輯並不是這樣——這裏都是一群高序列，而高序列的本質，確實就是運氣好。”
    “所以哪怕你已經很針對何序，讓這群憑運氣上了帝大的學生，在這種拚腦子的比賽裏，打贏何序……”
    “這還是太難了。”
    “是嗎？”王敘撇了撇嘴，不以為然。
    他有點沒想到，這個司馬縝副局長一直有種自視甚高的感覺，竟然說出這麽一番話來。
    “司馬，你挺看重這個何序呀？”
    “我曾經因為輕視他，付出慘痛的代價。”司馬縝露出一個複雜的笑容。
    “行吧。”王敘有點莫名其妙，但這個話題他已經沒興趣繼續聊了。
    他按下通話鍵，對著麥克風道：
    “開始直播。”
    隨著他的話音落下，等待區的直播畫麵，出現在多功能廳的投影布上。
    攝影師把鏡頭特寫直接給到了頭戴海盜圍巾棒球帽，一身嘻哈造型的何序。
    接著，一首震耳欲聾的嘻哈伴奏，突兀的響了起來。
    “DJ，DrOp The Beat！”一個磁性十足的嗓音在抓碟伴奏聲中響起。
    毫不意外的。
    鏡頭前的何序，跟著這音樂極為老道的律動起身體。
    這簡直就是一個嘻哈少年的固有反應——
    如果抓碟聲都震耳欲聾了，你還能不晃，那說明……
    你肯定不是說唱圈的。
    何序明顯是。
    他手已經忍不住跟著打拍子了，肩膀也跟著不住晃動，嘴裏還念念有詞，感覺要來一段freeStyle的樣子……
    有一說一，多功能廳的觀眾當然都很討厭何序。
    但是大家此刻看著他一身酷酷的造型，動感十足的律動動，都忍不住覺得……
    第一，很尬。
    第二，尬完之後還有點酷。
    “你看，我說什麽來著？”
    播音室裏，王敘嘿嘿一笑。
    指著屏幕上的何序，他得意的看著司馬。
    “給個餌，就上鉤吧？”
    “這個RAP男孩，輕鬆就掉進了我挖好的坑裏嘍。”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