播音室裏，看了沉默的司馬一眼，王敘忍不住露出一個得意的笑。
    呦呦喲~
    你不是說何序挺難纏嗎？
    怎麽一下子三個人全被揪出來了？
    現在是個人都能看出誰是何序、程煙晚、牛大磊了。
    而這一切，都源於自己給何序下得那個套……
    王敘愜意的伸了個懶腰。
    收工嘍。
    從今天播放那音樂開始，何序這小子就注定被淘汰嘍~
    “把聲音直播切到1號會議室，”他得對導播擺擺手，“我要讓全場都聽到何序是怎麽被揪出來的……”
    然後，他走到話筒前，按下開關：
    “5分鍾討論結束了。”
    “第一輪指證正式開始。”
    就在他說完話的一瞬間，第一會議室的搶答器，爭先恐後的響了起來。
    很明顯，這是一個拚手速的時刻。
    看了一眼顯示屏，王敘沉聲宣布道：
    “請27號、32號、5號分別開始指認。”
    一號會議室裏。
    27號興奮的站起身，盯著白板上的照片，一指13號：
    “你就是牛大磊！”
    13號慌了，他結巴著問：“為，為什麽？”
    “因為你的常用詞。”27號得意的叉起胳膊。
    “雖然精神魔法掩飾了你的聲音和口音，但是它改變不了大家的慣用詞——”
    “比如，廣省人罵人喜歡用‘撲街’，川省人愛說‘格老子’，每個地方的髒話都不一樣。”
    “而你，一口一個‘熊樣’——你當然是個東北銀！”
    在座眾人一起點頭，可不咋滴，他們那嘎達都這麽說。
    13號有點慌亂，但還是努力反駁道：
    “我是東北人怎麽了，你怎麽知道這屋裏就牛大磊一個東北人啊？”
    “你不但是東北人，還特別維護何序，有攻擊性，沒教養，”27號冷哼一聲，“這不跟牛大磊在等待區的表現如出一轍嗎？”
    “當時大家可都看在眼裏，你牛大磊就是這麽個沒素質的人！”
    27號越說越氣，明顯對牛大磊很有怨念。
    13號還要反駁，卻被他飛快打斷：
    “不用強了！5號說你是傻大個時，你默認了，你沒反駁——這點你自己都沒注意到吧？”
    “還有你那個慣用的叉腰動作，那就是仗勢欺人慣了的人，才會有的習慣姿勢。”
    “所以你就是那個沒素質的牛大磊！有人生沒人養的玩意……”
    “你踏馬說誰呢……”13號急了，一下子就站起來。
    27號根本不搭理他。
    他走到白板前，拿起“牛大磊”的姓名貼，“啪”的一聲，直接粘到了13號的下麵！
    他做完這個舉動，會議室傳來一陣哀歎。
    手快有手慢無。
    一個這麽明顯的上分機會，就這麽被人家搶走了。
    13號當然就是牛大磊了，用腳趾頭想都能想出來啊……
    接下來輪到32號指證了。
    “首先感謝5號提供的線索，我隻是僥幸手快，搶在了大家前麵，實在慚愧。”
    32號先做了一個高情商發言，然後一指9號：
    “你是程煙晚。”
    “我不明白為什麽你會有這種想法。”9號明顯比剛才的13號冷靜的多。
    自信一笑，32號瀟灑的攤開手：
    “9號，你後麵的表現沒什麽大破綻，問題出在前麵。”
    “當5號試探28號時，你下意識做了這樣一個動作……”
    說著，32號把十指交叉在一起，又鬆開。
    好多人都點頭，當時不少人都注意到了。
    “這雖然並不是一個特別大的動作，但是很遺憾，程煙晚是一個太受關注的人。”32號麵向9號侃侃而談。
    “你是【洛神】，又是大美女，一個帝大的校花，想不被人注意是不可能的——”
    “從在等待區集合開始，大家雖然表麵上各幹各的，其實暗中都在注意你。”
    “這讓你非常焦慮，於是你不停的把十指交叉，又分開——這是一個人的潛意識動作，很難改。”
    “盡管對話開始後你反應很快，再沒做過這個動作，但是已經晚了……”
    32號聳了聳肩：“程煙晚，你沒有錯，可是你太耀眼了。”
    9號沉默了，他沒再反駁。
    歉意的微微一躬身，32號非常有風度的走到白板前，把程煙晚的姓名貼，貼到了9號下麵。
    “程同學，再次聲明，我個人對您非常尊敬，能和您成為同學，我深深的感到驕傲。”
    “指認隻是公事公辦，希望您能諒解……”
    說著他又是一鞠躬，氣度十足的返回座位。
    這個人非常客氣，從頭到尾給足了程煙晚麵子。
    但大家都忍不住覺得，這家夥真滑頭啊。
    分他拿了，好話他也說了，程煙晚估計也不會恨他，還留下了深刻印象，好處簡直讓他全占了……
    奶奶的，我手怎麽就這麽慢呢！
    最後指證的是5號，他一站起身，立刻就贏得大家欽佩的目光。
    剛才這人幾乎是以一己之力讓何序三人全部露餡，這份敏銳的觀察力，絕對是這個屋子裏的NO.1了……
    “28號，你是何序。”5號有點無聊的攤開手，“相信這裏每個人都看出來了。”
    “你的嘻哈魂太強了，從那音樂響起後，你就沒停過嘚瑟。”
    全場忍不住都笑了起來。
    這的確是，這小子剛才簡直跟上了發條的機器狗一樣……
    “搖頭就是何序嗎？你們聽音樂不搖頭嗎？”那28號還試圖頑抗。
    “有很多人一聽音樂就搖頭，但人和人搖頭姿勢不一樣。”5號明顯是個邏輯縝密的人，他向眾人解釋道。
    “大家如果去夜店玩過，會發現裏麵100個人，能有101種搖頭方式——沒有任何兩個人的音樂律動是一樣的。”
    “而何序，我在外麵時就觀察過你，你是下巴先往左邊點，然後挑左肩，右肩再晃。”
    “進來之後，我又仔細觀察了28號，搖頭姿勢完全一樣——”
    “這種根深蒂固的律動習慣，別人哪怕別人想模仿，一時也是輕易搞不像的……”
    說著，他嘲弄的搖搖頭，同情的看向何序。
    “何序，你在賽前很狂，說什麽跟你比，別人頭腦都是垃圾，然而事實證明，比序列你不行，比頭腦你更不行。”
    “這裏是帝大，這裏是最優秀的人才待的地方——”
    “你原本就不該屬於這裏。”
    “本來你低調沉默一些，大家笑話一陣後就會放過你，偏偏你非要出頭，說些不合時宜的屁話，現在好了——”
    “全校都知道你是一個小醜了。”
    說著，他走到白板前。
    拿起何序的姓名貼，“啪”的一聲粘在28號下麵。
    “何序，我送你一句話——”
    “人啊，最重要的，就是認清自己的定位。”
    現場所有人都忍不住點頭。
    確實，天狂有雨，人狂有災。
    嘚瑟前最好想清楚自己幾斤幾兩，否則很難收場的。
    大家一起嘲弄的看向28號，而他似乎僵在那裏，頹喪到沒力氣動了。
    這時第一輪3次指認完畢，廣播裏傳來王敘的聲音：
    “下麵有請現場的監控老師公布答案。”
    聽得出來，這聲音的情緒裏是有一點高興的。
    但高興的還不止他一個人。
    多功能廳的現場，所有人正熱火朝天的議論著。
    “5號到底是誰？簡直是我的嘴替！”
    “是啊，太解氣了——我也想說，何序你算個屁啊，敢這麽狂，這下丟人現眼了吧？”
    “這一場簡直毫無懸念，哎呦喲這就是何序引以為傲的智力，淚目了……”
    與此同時，演播室裏。
    王敘對司馬縝把手一攤——
    看到了吧？
    就這麽eaSy……
    不過嘛，雖然淘汰何序是他的計劃，但不小心淘汰了程煙晚，他是真的有點心痛。
    然而對麵的司馬縝一臉平靜。
    “別急。”
    “聽聽現場監考怎麽說。”
    此刻他們看的都是靜止畫麵，因為被精神魔法控製的畫麵是無法轉播的，所以指認的對不對，隻有現場監控老師自己知道。
    不過，所有人都清楚，已經沒有懸念了。
    “現在公布第一輪指證結果。”
    畫麵裏傳來監考老師不急不緩的聲音：
    “27號指證13號為牛大磊，結果為——”
    “錯誤。”
    “13號不是牛大磊，27號張建斌被淘汰。”
    啊？？？？
    王敘愕然張大了嘴，他以為自己聽錯了？
    不能吧？
    那個叉腰的哥們不是牛大磊？
    不光是他，現場也驚了。
    屏幕裏傳來一陣陣錯愕的呼聲。
    “這……”王敘懵了。
    “先別說話，”司馬打斷他，“接著聽。”
    監考老師的聲音再度響起：
    “32號指認9號為程煙晚，結果為——”
    “錯誤。”
    “9號不是程煙晚，32號周揚被淘汰。”
    “啥？？？？”王敘這下嘴是真合不攏了。
    雙眸死死盯著那屏幕，他眸中滿是震驚。
    “又錯了？”
    “別說話。”司馬縝再次搖搖手指。
    “接著聽。”
    監考老師的聲音第三次響起：
    “5號指認28號為何序，結果為——”
    “錯誤。”
    “28號不是何序，5號梁中慧被淘汰。”
    王敘猛的站了起來！
    他吃驚的看向司馬縝：“28號竟然不是何序？”
    聳聳肩，司馬縝搖了搖頭，很鬆弛的笑了笑。
    當時王敘得意的講出他的第一場安排時，司馬縝就覺得這人好傻。
    就這？
    就弄了點這個出來，竟然就以為能難住何序？
    那是一個連注射都不能讓他現形的狡猾災厄，你用這套？
    您也太過家家了吧？
    司馬縝雙手並攏，側頭看向王敘：
    “小王啊。”
    “何序就是這樣一個人。”
    “現在，你對他終於有一點了解了。”
    看著王敘一臉懵逼的樣子，他忍不住笑出聲來了。
    瞧瞧吧。
    這小子跟自己當初犯了一樣的錯誤——
    他不夠尊重何序。
    所以呢。
    何序當然會教他做人嘍。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