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鐺！
    陶千機投出的匕首刺在了堅冰上。
    程煙晚的手腕上，血月之鐲閃爍起猩紅的光芒。
    【玄冰守護】被重新釋放——程煙晚用血月之鐲取消了它的冷卻！
    吱嘎的冰塊碎裂聲傳來，陶千機的思路頓時一亂。
    “踏馬的，這鐲子還真有用，生生讓她逃過了一劫！”
    “但我不用慌，她是4階，玄冰守護就算能擋住我扔出的匕首，也擋不住我的全力一擊，沒用的！”
    陶千機拔出另一隻匕首，就衝了上去！
    冰塊中的程煙晚，卻露出一絲冷笑。
    下一瞬，冰塊碎裂，匕首叮當落地——
    一隻胖嘟嘟的綿羊，出現房間昂貴的波斯地毯上。
    它圓圓的眼睛裏全是後悔。
    “我離她太近了！”
    陶千機一邊邁著小短腿溜達，一邊鬱悶的想要大叫。
    “艸！我不該衝動的！”
    程煙晚站起身，走到那牆角那張胡桃木桌子前。
    那桌子上，琳琅滿目的擺放著足以買下幾套房的昂貴珠寶，熠熠生輝。
    ——嘩啦。
    程煙晚一抬手，把這些玩意全部掃到地上，看都不看。
    默默拿起那個鍍金的不值錢的碗，她珍重地，把它放在了桌子中間。
    轉過身，水麵包出現在她手中。
    她走回到陶千機變成的綿羊前，坐下，一口口的吃著水麵包，目光凜冽。
    法力快速在恢複。
    程煙晚吞下一半麵包，把剩下的一半浮在空中。
    然後。
    她從旁邊抱起一個真人比例的青銅胸像，放在了自己腳邊。
    “你我都知道，變羊結束後，必須有一個人要死。”
    她看著那隻驚恐的羊，語氣平淡。
    “先出手的是我，如果我不能一鼓作氣的幹掉你，明年今日就是我的忌日。”
    “但如果我能，我會把你的屍體撕碎，扔給你的狗吃，一個渣子我都不允許它剩。”
    說罷，程煙晚站起身來，開始束自己烏黑秀長的發。
    空中漂浮的冰藍色水晶照耀下，她那粉雕玉琢般的五官沒有一絲煙火氣，但又美得高不可攀。
    她把頭發束成一個高馬尾。
    “來。”
    她雙眼眯起。
    “決個生死。”
    ……
    與此同時。
    大廳左側的房間裏。
    何序看著頭頂漂浮的小芳。
    銀白色的光束在她身周旋轉，好像浩瀚的星辰。
    序列57【嫦娥】，能飛，速度奇快，快到甚至可以入圍覺醒者前三。
    有遠程有近身，有殺傷有控製，甚至還可以帶寵占用視野。
    論進攻的多樣性和犀利程度，很多人都認為，【嫦娥】應該排進覺醒者的前10。
    但這序列最終排到了57——
    因為【嫦娥】太脆皮了，攻高血薄到了喪心病狂的程度。
    用大家的話說，不用打，摸一下就能摸死【嫦娥】。
    她不足為懼，何序想。
    真正的勁敵是堵在門口的【項羽】。
    他看向段景博——這大哥站在那，表情很不屑，左手竟然好整以暇的掏出一個金屬打火機，隨手甩來甩去。
    而右手就更離譜了。
    他右手抱著那個咿咿呀呀的醜孩子，在那悠啊悠，這是要哄他睡覺？
    何序覺得有點匪夷所思，你說他們不重視自己吧，兩個人過來圍毆。
    你說他們重視吧，讓脆皮【嫦娥】上來頂，【項羽】在一旁看熱鬧，連孩子都沒放回臥室！
    “——相見時難別亦難，東風無力百花殘。”
    何序雙劍出手，劍氣如冰霜般凜冽。他念的這一首是李商隱的《無題》。
    “你念個屁啊！”
    【嫦娥】抬手一束光槍扔了過來，快若閃電。
    ——唰！
    何序快如流星的閃開，那邊小芳一個俯衝斬殺技【奔月】，直奔他的落腳點！
    很快，很準。
    但我是【楊戩。】
    何序冷笑。
    和我拚速度你得叫【悟空】來，【嫦娥】你還不夠看！
    一個回轉避開這一擊，他直接把小芳讓進了長劍的攻擊盲區。
    何序不可能讓這女人白來一趟。
    ——嘭！
    他抬肘就是一記猛擊，直接炸在小芳胸口，將她砸飛了出去！
    轉過頭，何序詫異的發現，段景博竟然還在玩打火機，對自己老婆不聞不問……
    ——唰！
    光槍又飛了過來——
    那邊小芳竟然像個沒事人一樣，重新飛起，再次玩起了【奔月】。
    何序一愣，這個【嫦娥】這麽耐打？
    他一閃，擰腰就是一膝蓋！
    這一膝何序用足了力氣。
    他敢說周承野這種【呂布】挨了這一下，都要緩一陣。
    但令他不解的是，小芳一個踉蹌後，竟然又旁若無人的飛了起來……
    何序詫異的瞪大了眼。
    不對。
    如果【嫦娥】是這種強度，那早把序列10【紅孩兒】擠出君王序列了。
    “——春蠶到死絲方盡，蠟炬成灰淚始幹。”
    何序一個前衝揮劍猛斬，小芳卻擦著他手臂飛過，回身又甩出兩隻光槍。
    何序低身，一劍掃過她腰間——
    小芳慘叫，血濺了出來。
    然而一秒後，傷口愈合的【嫦娥】又飛了起來！
    ——唰唰唰！
    光槍漫天飛，小芳閃轉騰挪，如一道鬼影。
    她不停向何序衝擊，受傷，然後沒事一樣爬起，繼續重來！
    一旁的段景博繼續坐視不理，表情裏全是對何序的不屑。
    真是見鬼了，何序心頭飛速思索——
    他已經捅了小芳五劍了，按理說她早該死的透透的了，但對方還沒事人一樣戰鬥，這到底是【嫦娥】還是【呂布】？
    要是一個【嫦娥】防這麽高，【紅孩兒】早被他擠出君王序列了！
    一定有貓膩。
    這貓膩恐怕就在看熱鬧的段景博身上——
    他一個【項羽】，那麽能抗的序列，為什麽不上來幫自己老婆？
    還有，小芳這麽來回突擊，到底圖什麽？
    她每次都挨打，挨打後依舊一根筋的【奔月】突擊，她難道看不出自己速度遠勝於她嗎？
    “7次了！”小芳突然興奮的叫了起來。
    “到【下弦月】了。”
    “好。”冷笑的段景博大叫起來。
    “就差一下了，引爆他！”
    “好。”扔出三隻光槍，小芳再次一個【奔月】朝何序突擊而來。
    一瞬間。
    何序明白了第二個問題的答案——
    為什麽小芳明明一直對自己衝擊。
    她根本不指望能靠【奔月】打到何序，她是在靠接觸何序來攢某種點數……
    如果第七點叫【下弦月】的話，那其餘的應該是——
    【新月】、【娥眉月】、【上弦月】、【盈凸月】、【滿月】、【虧凸月】、【下弦月】以及【 殘月】。
    一共八次接觸到了殘月，這女人就可以引爆自己了！
    【何序，大傻飛他們撐不住了。】毛毛的聲音在他腦中響起。
    【我的【魅惑】是用來現在救他們，還是留著進去救你？】
    【救他們。】何序毫不猶豫。
    【我是楊戩，不用救。】
    ——鏘啷！
    何序雙劍相交，速度拉到極致，猛的避開俯衝的【嫦娥】。
    “——曉鏡但愁雲鬢改，夜吟應覺月光寒。”
    腳步變換間，他目光看向段景博，卻發現他拳頭微微抖動——
    原來他一直很緊張？
    “死！”
    【嫦娥】又一次撲擊，何序飛撲閃過。
    這一次，他目光從段景博懷中的孩子臉上掠過。
    他終於發現，自己一直忽略了這個孩子。
    彤彤微禿的腦門上全是冷汗，他的嘴正不停的翕動，似乎在念著什麽咒語。
    這家夥的眼神冷靜而審慎，那完全不是一個孩子會有的眼神……
    一瞬間，何序全明白了。
    果然，一個能把幫派發展到千人規模的首領，絕不會是一個傻子。
    小芳是【嫦娥】沒錯。
    段景博卻不是【項羽】。
    他在那看著，是因為他隻能在那看——他根本幫不上忙。
    而那個彤彤也根本不是個孩子……
    他是整個局裏最最核心的點——
    他是一個【華佗】！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