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半小時後。
    “程煙晚，瞧你慌的那樣兒。”
    邁著婷婷嫋嫋的貓步，顧欣然傲然步入四合院的正房。
    她的微卷長發向著半邊垂落，卡其色呢子大衣下，黑色包臀裙繃的緊緊的，解開3個扣子白色襯衫，勾勒出一派讓人呼吸急促的曲線。
    目光落在她那精致的眼線上，程煙晚的眉頭慢慢皺了起來：
    “第一，我沒有慌。”
    “第二，顧欣然，這種火急火燎的時刻，你竟然還畫了個全妝？”
    “如何呢？又能怎？”
    哼了一聲，顧欣然妖嬈的在程煙晚身邊坐下。
    迷離的香奈爾香水味襲來，她上下打量程煙晚那一身樸素的紅色運動服，“切”了一聲：
    “不就是何序被抓了嗎？”
    “你覺得我家何序，連這點場麵都應付不來？”
    說著。
    她竟然用手指勾起程煙晚白皙細膩的下巴。
    “嘖嘖嘖。”
    “真是個小美人啊，素麵朝天的也一點瞧不出破綻，我看著都心癢癢~”
    “可惜哦~”
    “你沒怎麽見過世麵呢。”
    兩人挨的極近，身子都靠在一起，顧欣然嘲弄的挑著程煙晚的下巴，那鮮紅的朱唇都碰上她的臉。
    而程煙晚看向顧欣然的眼神裏，竟然洋溢起貨真價實的快樂。
    “你一點不急是吧？”她說。
    “看來，哥沒跟你說‘蛇化’這事哦？”
    程煙晚簡直心花怒放。
    本來她以為兩人信息一致呢，沒想到何序沒把這個秘密告訴小姨……
    嗯，哥他這麽想也正常——
    小姨隻是個親戚而已，知道那麽多幹嘛？
    我就不一樣了嘍~
    “蛇化？”顧欣然的眉頭頓時皺了起來，她狐疑的收回挑程煙晚下巴的手指。
    “什麽意思？”
    於是程煙晚把事情講了一遍，現在何序其實根本不怕吳所謂的調查，但是這小子歪打正著，恰好趕上了何序的蛇化預警時刻。
    五天內如果何序回不來，那麽一切恐怕會徹底暴露。
    而對於她們來說，必須在何序回來前，拿到離幫那些轉移的高階獸晶。
    晚了，就完了。
    “你這麽不早說？”顧欣然的臉色終於冷了下來，“虧我在那化了40分鍾妝！”
    “我怎麽和你說？”程煙晚一攤手，“我已經讓會長一再和你強調事情很急了！”
    “就他那個腦子什麽事能不急？我根本就沒把他的話放心上！”
    顧欣然惱火的點了程煙晚腦門一下：“下次你有事親自來！”
    “第一，不要對我動手動腳。”程煙晚直接還手——
    她“邦”的一下，彈了顧欣然一腦瓜崩。
    “第二，我沒空去找你，我得研究明天總攻的陣容配備，我叫你來，就是想看你這個九階，能不能幫上點忙！”
    “你敢彈我？”顧欣然捂著腦門就要發作。
    程煙晚一把抓住顧欣然的手：“老實點！”
    “我來說一下何序布置的這個打法。”
    “我不聽！”顧欣然掙紮。
    但程煙晚自幼家貧，這導致她很有力氣。
    她捏著顧欣然試圖掙紮的手，冷著臉介紹了一下這個軍陣。
    然後她告訴顧欣然，目前何序不在，這個陣沒有陣眼（強力終結者），形成不了決定性的殺傷力。
    “我聽說【弗洛伊德】是個別人一動起來，她就沒轍的尷尬序列。”程煙晚冷眼直視不住掙紮的顧欣然。
    “但我想，你不會真的這麽廢吧？”
    顧欣然掙紮不了，幹脆翻了個白眼：
    “程煙晚，你是牛嗎？”
    “這麽大力氣？”
    “我問你，你們這幾個小隊，最弱的是哪一個？”
    “當然飛哥的射手隊。”程煙晚想都沒想。
    大傻飛這個隊是主將弱，下麵的人更弱。那幾個【黃忠】什麽的也就是發發光束，能起多大作用真的很難評。
    而主將沈屹飛就更別提了，現在連牛大磊都五階了，沈會長天天捏著符文，還是穩如泰山的四階……
    “那我就加入這個隊。”顧欣然一雙攝人心魄的水杏眼注視著程煙晚，很決然的說。
    “我讓你看看，在我的加成下，一個被你們視為廢柴的沈屹飛，是怎麽變成一個殺神的！”
    程煙晚一臉不可置信。
    小姨恐怕不太搞得清狀況——那可是飛哥，發揮最穩定的飛哥！
    小姨竟然打算帶著飛哥，起到何序才能起的定海神針的作用？
    顧欣然根本不屑解釋，她掙紮了半天，氣喘籲籲香汗淋漓，於是倚在沙發上冷笑起來。
    “程煙晚。”
    “你的目標，是拖住那六派聯軍，給聶隱娘小隊製造機會對嗎？”
    程煙晚點頭。
    “改一下吧。”
    顧欣然傲然一笑：
    “既然我在這裏，就改成‘徹底擊潰他們’吧——
    我說程煙晚，你怎麽還不把我手鬆開？”
    “你攥個沒完了你？”
    兩人的手又開較勁。
    就在這時，傘妹和一個大眼睛女孩並肩走了進來。
    這女孩穿著一身純棉的白色搖粒絨外套，搭了一件水洗色牛仔褲，一頭蓬鬆的泡麵頭隨腳步揚起，渾身都洋溢著清澈靈動的少女感。
    她叫周鹿鳴，大家都叫她小鹿，是傘妹的聶隱娘小隊的副隊長。
    兩個人年紀相仿，性子也都是直來直去那種，聶姨娘小隊組建以後，她們很快就成了朋友。
    本來傘妹是領著小鹿一起來聽程煙晚布置戰術的。
    可是兩人一進來就看到，程煙晚和顧欣然兩個絕世大美女，一個冷豔，一個熱辣，就那麽緊緊的貼著，臉都快挨到一起了，而手……
    手正十指相扣，在那用力的糾纏。
    “哇~~~~”
    小鹿臉色通紅的捂住自己的嘴，開始尖叫起來：
    “天啊，你們……”
    “你們真是我見過最美的一對！”
    “放心！我沒有歧視——我不理解，但尊重！”
    “我祝福你們，你們兩個太美了，這麽好看的人做什麽我都會原諒！”
    兩人頓時一頭黑線，終於鬆開彼此角力的手。
    程煙晚皺眉問傘妹：
    “她誰啊？”
    “女神，你叫我小鹿就行！”周鹿鳴是個自來熟性格，一副沒大沒小的樣子。
    她扯著傘妹坐到程煙晚身邊，一拍大腿道：
    “我說女神們，咱們拍一張照吧？我正好戴了相機……”
    說著，她從自己的背包裏掏出數碼相機，喊那邊的牛大磊過來給四人拍照。
    這個活牛大磊可太喜歡了——他小跑過來，一臉憨笑的接過相機，擺好位置。
    “看鏡頭哦~”小鹿嘟起嘴，比出一個剪刀手。
    “要笑的開心點呀！”
    於是，猝不及防下，程煙晚，顧欣然，傘妹隻好配合著幹笑起來。
    “三、二、一。”
    “我們是——”小鹿瞪大眼睛開心的大喊。
    “灌江口四美！”
    ——哢嚓。
    這時代，數碼相機是個很高科技的東西。
    這玩意不像傳統相機，必須洗照片後才能看到效果，照完後你馬上就可以通過後麵的屏幕查驗照片，簡直太先進了。
    從牛大磊手中的接回相機，小鹿查看了一下，從四張照片裏選出了一張大家都不閉眼的。
    “這張最棒了，你們說呢？”
    三個女孩一起抻頭看過去。
    照片上，程煙晚冷豔高貴，顧欣然性感火辣，傘妹小巧長著一張個性的厭世臉。
    而小鹿是最活潑的，她笑得的都露出8顆牙了……
    而小屏幕下方則顯示著拍攝日期——今天恰好是立冬。
    “我回去把這張洗四張出來，咱們一人一張哦。”小鹿歡快的揮拳。
    “能不能洗五張？”牛大磊一臉憨笑，“我也想要嘛~”
    ……
    稍後晚些時候。
    異管局大樓。
    異管局對嫌疑犯竟然還有放風遛彎的優待，這有點出乎馬有才的預料。
    更出乎他意料的，是他放風時竟然看到了何序。
    牢序這個人真的很紮眼，不光是長得帥，穿得也個性，走哪都像個路標似的。
    看見馬有才，他不動聲色的悄悄靠過來，兩人挨在一起，何序剛要開口……
    “天王蓋地虎。”馬有才小聲道。
    “何序”一愣，嘴角抽搐了一下，隨即急中生智道：
    “寶塔鎮河妖？”
    那邊馬有才點點頭——假的。
    他笑著問：“牢序，你也遛彎啊，他們看的不嚴啊，你說咱們是不是很快就能出去啊？”
    “這恐怕未必。”那個何序壓低聲音，“他們問你咱們公司那些‘真正業務’了嗎？”
    “咱們公司真正的業務？”馬有才一愣，隨即恍然大悟。
    “你是說咱們公司最賺錢的核心業務——房地產？”
    “何序”頓時一愣。
    “不是房地產？”馬有才撓撓頭，“那就是金融嘍？”
    他心想快拉倒吧你吳所謂。
    且不說你沒對上這個暗號，就現在這情況，咱倆竟然可能相見——這合邏輯嗎？
    不是，我好歹也是大學生。
    你是不是有點太不尊重我的智商了？
    ……
    1個小時後。
    打飯的食堂裏，化身“何序”的吳所謂，悄悄靠近身前的蘇晴微。
    他想明白了，馬有才剛才在逗他——
    誰會在這麽寶貝的時間裏，去大談十分鍾自己通關的新遊戲啊？
    有病吧！
    至於被拆穿的原因嗎，吳所謂也猜到了，就是自己答錯了一句“天王蓋地虎”。
    沒關係。
    這個答案，我可以從蘇晴微這套出來。
    “天王蓋地虎。”吳所謂/何序小聲對蘇晴微道。
    蘇晴微詫異回過頭。
    看到何序後，她頓時一臉興奮，開心的問：
    “何序？”
    “你覺得哪個後衛技術最好？”
    吳所謂一愣：
    “喬丹？”
    “我也覺得！”
    蘇晴微淡淡一笑——假的。
    正確答案是“會長”。
    因為會長的真名叫沈——科比。
    “喬丹的後仰跳投可太讚了！”蘇晴微天真的拍著手說，“對了，咱們吃飯都能遇上，你說他們是不是快調查完了，準備放咱們走了？”
    ……
    又一個小時後。
    衛生間裏。
    “你覺得哪個後衛技術最好？”吳所謂/何序有點氣急敗壞的問洗手池旁的馮一品。
    馮一品一愣，愕然道：
    “羅納爾多？”
    “不是，老大我不懂足球啊……”
    吳所謂怒火攻心——踏馬的這仨人彼此的密碼不一樣！
    一旁的馮一品把水管關上，突然頭沒腦的說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話：
    “雖然我搞砸了……”
    然後他就不說了。
    吳所謂嘴角一抽，啊？
    什麽雖然你搞砸了，然後呢？
    馮一品笑了——假的！
    正解是：
    雖然我搞砸了——但我覺得我還是最棒的小羊。
    小猴子，你也太嫩了。
    你該不會覺得，何序連你會變身這種明顯的事都不準備吧？
    又一個小時後。
    司馬縝的辦公室。
    ——啪！
    恢複原形的吳所謂，狠狠一巴掌拍在桌子上！
    “都特麽早早串通好了！”
    “暗語他們設計了八百套，一比一個莫名其妙。”
    “每個問題他們都背好了答案，張口就來！”
    “那個賬目龐大到離譜，審計人員沒個一時半會根本就查不出……”
    “何序早就預料到這一天了，他早早設計好了！”
    “玩我是吧？？”
    “玩我！？”
    吳所謂氣急敗壞的在司馬縝的辦公轉來轉去，最後跳到桌子上盤腿坐下。
    瞪著滿是血絲的瞌睡眼，他臉上浮現出暴戾與怨毒：
    “我看何序這種老油條，也沒有必要浪費時間繼續審了。”
    “司馬，咱們必須得給他上點強度了！”
    桌子對麵，司馬縝深吸了一口氣：
    “我、不、同、意。”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