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不，我不要自己嚇自己。
    看著投屏，森澤櫻忍不住安慰自己。
    【情】這玩意已經滅絕了，何序肯定隻是有條狗而已。
    狗再快，畢竟不會飛。
    【周處】的隱形鷹可是會飛的，一旦找到你何序的大本營，顧欣然一個人的空城計，可就穿幫了！
    這也是現場很多人的想法——
    哪怕一個精神序列在迷霧中戰鬥力很差，也不該把她擺在那裏送人頭啊！
    然而，後麵事情的發展，完全出乎了大家的意料——
    何序找到了第一個NPC。
    何序找到了第二個NPC。
    顏回找到了第一個NPC。
    何序找到了第三個NPC！
    幾乎風卷殘雲般，野外隻剩下了兩個NPC。
    但子羽和他的隱形鷹，竟然還沒有找到何序的大本營……
    顧欣然明明就一直在地圖的右上角，動都沒動，但子羽在那轉悠來轉悠去。竟然完全找不到她！
    這連主持人都感到困惑了，他示意導播把聲音切到子羽的麥克風上。
    頓時，現場的觀眾就聽到子羽氣急敗壞的聲音。
    他似乎是對著自己的通話祭器喊：
    “活見鬼了！”
    “顏回，我隻找到了沈屹飛的空營，何序的大本營在哪我死活找不著！”
    “這個營地好像憑空蒸發了一樣……”
    “難道，有人扛著這個營地到處跑？”
    不不不，現場觀眾一陣搖頭。
    收收你奔放的想象力，顧欣然在右上角根本沒有移動過……
    但為什麽子羽的隱形鷹死活看不到呢？
    “【弗洛伊德】的環境幻境。”
    前排座位上，程琳小聲對大家說。
    “看來這就是為什麽何序敢讓顧欣然守大本營的原因。”
    大家都恍然的點點頭。
    原來如此。
    有【弗洛伊德】在，這個大本營從視覺上完全不存在，所以隱形鷹根本看不到！
    其實現在唯一能找到顧欣然的，是擁有“重力感知”的顏回。
    但這位大哥現在在找NPC。
    其實顏回還找個屁啊，他根本不知道，即使找光了剩下的所有NPC，也湊不齊7個銅球了……
    “等等！”子羽的聲音突然高了起來，聲音中充滿驚喜，“顏回，我的隱形鷹看到何序了！”
    “他就一個人，可身上帶了不止一個銅球！”
    子羽頓了一下，似乎在聽顏回的布置。
    隨即，他又說道：
    “不不不，我覺得沒有必要再推理那個營地，太慢了！”
    “現在何序的位置離我很近，我直接過去幹掉他，不就什麽都有了？”
    “哪有風險？他不就那三把劍嗎，他那破招我全知道，可我不知道我姓端木——我直接打他一個信息不對稱！”
    “哎呀沒事！我的劍術你還不知道，天下第二，僅次於我姐。”
    “你根本不用擔心，我對付何序，兩三分鍾的事，你就看我溫酒戰華雄吧！”
    ……
    迷霧戰場的北部，子羽飛速奔跑，手中拎著一把酒紅色鯊魚皮劍鞘的長劍，嘴角一絲冷笑。
    完美，他想。
    家人們誰懂啊，我就在等這場邂逅！
    想想吧，何序這小子把顏回都弄的灰頭土臉，但卻廢在我的手裏，從此灌江口煙消雲散——
    顏回辦不了的人，我端木來辦！
    以前你們所有人都在說我姐我不挑理。
    現在，你們瞪大眼睛看看。
    今日就是我端木烈的成名一戰！
    風聲從子羽耳邊飛速掠過，隱形鷹的視野清晰的告訴他，何序就在他前方20米處！
    “老金！”
    子羽一揮手，巨大的金剛猩猩從天而降，直直砸向何序的頭頂。
    ——轟！
    巨大的煙塵騰起，何序飛速閃開，兩把飛劍直接飛出，閃電般刺向那金剛猩猩唯一的弱點——
    雙眼。
    ——鐺鐺！
    金剛猩猩舉起雙臂擋住，雙劍刺中它粗壯的手臂，發出兩聲金屬相擊聲。
    金剛猩猩，最硬的召喚獸，全身有如鋼鐵，唯一柔軟的地方就是眼球。
    但是猩猩可是很聰明的動物，它很會保護自己。
    這時何序指揮兩把劍和金剛猩猩纏鬥在一處，卻完全忽略了悄悄逼近的子羽。
    “哈哈哈，傻瓜！”子羽內心狂笑。
    “你一定以為，我這種召喚序列，會故意和你拉遠距離對不對？”
    “錯了。”
    “在你麵前的，是全世界最特別的一個【周處】！”
    猩猩隻是我的幌子。
    我的殺手鐧根本不是召喚獸。
    何序，你打死也不會想到……
    我真正想做的事是——
    和、你、近、戰！
    ——唰！
    子羽從迷霧中飛躍而出，猛地衝到何序背後，手腕一抖，他矮身刺出了淩厲無比的一劍！
    這一招先拉後挑，正是“巨鹿沉舟劍”中突襲最強的【常山龍膽】！
    然而，何序閃開了。
    他一個轉身，險之又險的避開這一招。
    轉過頭，他看向子羽，眼神中竟然充滿了……
    驚喜。
    “咦？”他興奮的說，“你這底子竟然不錯啊？”
    “來來來。”
    “你再來幾劍。”
    “我一直缺少你這樣的陪練！”
    哈，子羽冷笑，還在故作冷靜？
    何序你反應倒是挺快。
    但是沒用！我劍法通神，你反應快又如何？
    一劍接一劍，子羽淩厲招式不斷使出。
    【狼牙穿雲】 、【井陘斷後】 、【高陽狂歌】 、【碣石觀濤】！
    劍劍刁鑽，招招狠厲——但是完全沒有逼退何序。
    。
    端木家這套“巨鹿沉舟劍”講究的是以攻代守，劍勢連綿不絕，讓對手按照自己的思路去守，最後陷入絕境。
    但是何序偏偏不按。
    他的劍法很怪。
    不是說有多快，多麽讓人想不到，但就是卡的子羽特別難受。
    每次他一反擊，似乎也沒有多麽淩厲刁鑽，可就是能在兩三招內，把主動權搶回去，把局麵扳回來。
    你就感覺這人平平無奇，但是吧，偏偏讓你無處下手！
    子羽頓時急的抓耳撓腮。
    不對啊。
    按計劃，他應該已經手忙腳亂→被我刺穿膝蓋了呀？
    但現在，兩人打的有來有回，何序甚至一邊打，一邊和自己聊天。
    “這一劍可以。”
    “誒你小子有點專業啊？”
    “好，這一劍也有可取之處！”
    他特麽還點評上了！
    不過何序這邊一打，就來不及操控那邊的飛劍了。
    金剛猩猩趕來想支援主人，子羽卻突然止住攻勢，對它揮手道：
    “停！”
    “老金，我自己來！”
    那猩猩愣在一旁，不解的撓著腦袋退下。
    何序驚訝的看著他：
    “二打一的機會，你不用？”
    子羽挑了挑眉，凜然問道：“你的劍法誰教的？”
    “當世劍術最好的人。”
    “放屁！”
    子羽怒了：“當時劍術最好的人，以前是我爸，現在是我姐，將來是我——你師傅算老幾？”
    何序原本麵帶笑容，聽到他這話，臉色一下子就沉了下來。
    本來他遛這個子羽玩，是想把顏回吸引來，減輕程煙晚那邊的壓力。
    但是剛才一交手，何序驚訝的發現，這子羽還真有兩下子。
    以前何序是個劍術門外漢，他戰鬥主要是憑反應和速度，但最近在黎非煙的教導下，他已經初窺劍術門徑，眼界比從前高的太多了。
    以前和他近戰過的人中，周承野這個【呂布】玩的是無限恢複。
    而米千秋這個【霍去病】則是靠直覺拚反應。
    純論劍術的話，這兩人其實還真都比不上眼前這個子羽。
    這小子非常有章法，沒有那種想當然的招，看的出來，這是個受過係統教育，被高手帶出來的學院派劍手。
    本來何序覺得這小子劍法有點意思，打算拿他練一練，畢竟這個水平的人不多。
    但他剛才說什麽？
    我師父算老幾？
    “我要求你收回剛才的話。”何序眉頭皺起。
    “我就不收！”子羽冷笑，“何序，我一生無敵，不過憑剛才那幾劍，我承認，你確實算我的對手。”
    “但是，我才是真正的天下第一！”
    上前一步，子羽把長劍橫在胸前，目光淩厲如刀：
    “我管你老師是誰，在我端木家麵前，他不過相當於一個殘廢！”
    “既然大家都是劍客，我們就堂堂正正比劍，我不用召喚獸，你不用飛劍，咱們賭上各自性命和師門的榮譽——”
    “何序，你敢嗎？”
    “我老師相當於一個殘廢？”何序眯起眼睛。
    “很好。”
    一個刺步，他抬劍直抹子羽的咽喉！
    子羽後退架住，何序改抹為挑，再上一步：
    “——煙籠寒水月籠沙。”
    他並沒有用【楊戩】的速度。
    他就是純和子羽比劍。
    咱這個序列是這樣——
    你要比劍咱就比劍，你要比腦咱就比腦，甚至你要和比寵物，咱也可以跟你比寵物。
    【楊戩】很慷慨，能滿足你一切要求。
    剛才何序還好奇子羽還有什麽招，現在他不想看了。
    說我老師像殘廢？
    我今天讓你變成真正的殘廢！
    何序一招接一招，越打心中越是一片空明，這幾天他訓練的那種種應對，此刻都在他腦海中串聯起來。
    他忍不住想起自己當初對付周承野那些招式，現在看來，實在有點低端，有點奇技淫巧，細枝末節的尷尬。
    人就是這樣。
    有些道理一旦悟通了，你不但開始看不起你的敵人，甚至有點看不起曾經的自己——
    何序忍不住慚愧的想。
    當初我竟然沒在三十招內放倒周承野？
    沒在十招內放倒米千秋？
    不是，當初我怎麽那麽笨啊！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