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喚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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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療部由三頂長脊帳篷圍成一圈,中間豎了塊牌子,寫著‘醫療部’三個大字。
寧析找成羽楚祁的時候路過醫療部,熟練地折返回去。
醫療部這塊區域很安靜,起床的人寥寥無幾,個別人蹲在帳篷外頭睡眼迷離地刷牙。
寧析低頭看了眼芯腦顯示時間,7:38。
整個營地估計隻有兩個病人,一個發著高燒昏迷不醒,一個受打擊精神失常,醫療部竟然不派人照顧,仿佛這兩人不存在似的,照他們的睡覺趨勢,恐怕這要一覺睡到中午。
寧析在寫著‘醫療部’的牌子旁邊站定,手肘搭在牌子頂沿,俯視蹲在旁邊的男人,“你們部長住哪頂帳篷?”
剛起床,人懵懵的,男人順手指了方向,寧析左手邊的帳篷。
寧析拎起他們打洗漱水用的桶,桶裏還剩多半桶水,千瞳窯的夜間降溫厲害,水冰涼,寧析朝著部長賴正所在帳篷走去。
帳篷的簾子由內固定,和平進入的方式走不通,寧析拔出別在腰後的匕首,插進帳篷的防水布裏,刀是楚歡寧送的,價值不菲,削鐵如泥,順滑地割出一人高的長度,寧析拎著水桶鑽進去。
刷牙的男人眼睜睜看著寧析把部長的帳篷割爛,還拎了一桶水進去,後知後覺,顧不上擦滿嘴泡沫,尖叫著追過去,“啊啊啊——你幹嘛!”
這聲平地驚雷般的尖叫吵醒了不少正在夢鄉中的人,罵罵咧咧地穿衣服,準備抓住罪魁禍首好好教訓一番。
賴正例外,寧析進入帳篷,就聞見帳篷裏的酒味,昨夜見他和鬱振家一起喝了不少酒,鼾聲震天,外頭的尖叫絲毫沒有打擾到他,毫無轉醒痕跡。
寧析走近床邊,高高舉起水桶,水桶一歪,一整桶冰水盡數潑賴正臉上。
“啊啊啊——我喝,我喝!”
清晨的營地突然熱鬧起來,起源於有人給睡夢中的醫療部部長潑了一桶冷水,消息一傳十十傳百,躺被窩裏瞬間也沒那麽舒服,一個個鑽出來,湊到醫療部這邊看熱鬧。
白瓊玉睡眼惺忪地走出營地,不明所以地看著鬧哄的東邊,包峻和林花雙雙打探消息回來了。
“你知不知道上一批進穢土的隨行隊是誰帶隊?”林花麵色陰沉。
白瓊玉伸了個懶腰,“我怎麽知道,這不都是保密的嗎?那邊怎麽這麽熱鬧?”
“是楚祁!”包峻在營帳裏大包小包地收拾東西,情緒激動喊,“死得隻剩下兩個人的,是楚祁的隊伍!”
白瓊玉瞬間清醒過來,他們四支隨行隊都是同一屆,一起訓練了三年,關係很鐵,楚祁和包峻住一個宿舍,成羽,和她、林花睡一個寢室。
白瓊玉身體僵硬,吞咽口水,嘴唇艱難蠕動,小心翼翼詢問,“還活著兩個,是……哪兩個?”
林花答:“楚祁和成羽。”
白瓊玉一口氣既鬆不出來,又壓不下去,梗在喉嚨裏,成羽活著她高興,但其他人犧牲了。
穢土就是這麽殘忍,半個月前還和他們進行團隊比賽、贏了他們的隊伍,轉眼間就支離破碎,隻剩兩人。
“我給楚祁他們騰個位置,你沒見他們住的地方,最角落的放垃圾的帳篷。”
包峻一邊埋頭把自己亂七八糟的東西推到外頭,一邊憤憤念叨,“鬱振家可真夠意思,他想直接吞了淨化穢土的功勞,楚祁身上的傷治得很敷衍,放在那裏不管不顧,都快要惡化了,幸好寧析今早晨練路過,要不然鬱振家真得逞了。”
白瓊玉從三言兩語中判斷出事情始末,火氣‘噌噌’往上漲,鬱振家居然敢欺負到他們隨行隊頭上,“寧析在哪裏?”
“在那邊和賴正吵著呢,”林花把帳篷的簾子卷起來,方便待會把人抬進來,想起落湯雞般的賴正,譏諷地笑了一下,“一桶冰水把賴正從床上澆起來,賴正氣得不輕。以前隻覺得她有實力,現在看,還蠻講義氣。”
“我得去給她助陣,你們收拾好趕緊過來。”白瓊玉連睡衣都顧不上換,趿著雙拖鞋往人群最密集處衝,像一顆氣衝衝的導彈。
寧析把賴正澆醒後就出了帳篷,賴正穿著一身濕噠噠的睡衣追出來,頭上的水、臉上的水成股往下流,走過的路麵被水泡成泥濘,好不狼狽。
“你個克隆體,發什麽瘋!”他抹了一把臉,他甚至沒有和她說過幾句話,自認沒得罪過她。
寧析握住醫療部的牌子,手腕用力,從三十公分的地底輕鬆拔出來,‘啪’一下扔在賴正腳邊。
嘲諷侮辱意味十足,醫療部擠出來看熱鬧的成員們自尊心隨著牌子一起落地,指著寧析七嘴八舌咒罵。
“我如果沒記錯的話,穢土營地裏所有部門,都要服務於克隆體和隨行隊,將克隆體和隨行隊的安全放在首要位置,在任何方麵給他們提供幫助。我說得沒錯吧?”寧析擲地有聲。
賴正身上還在滴水,他垂在身側的兩個拳頭攥緊,壓抑著被挑釁的憤怒,陰沉著臉,不甘心地說,“是這樣。”
“上一批回來的隨行隊兩名成員,你們是怎麽對待的?”寧析質問。
賴正眼皮跳了一下,寧析居然見到了那兩個人?他生了一雙三角眼,掃視四周看熱鬧的人時,賊眉鼠眼,是誰?是誰給她帶的路?
此刻聚集在周圍的不僅僅是醫療部的人,後勤部、撤離部、隨行隊,應有盡有。
聽到寧析的話,麵麵相覷,不明所以,上批回來的隨行者那可是帶回來不少有用的信息,應該是被妥善治療、悉心對待的吧?
“隨意扔在角落的帳篷、簡陋的包紮、沒有專人看護、芯腦也取走了。”
雖然營地裏沒有網絡,但是芯腦還會記錄下使用者的心率等基本生命體征,隨行者出任務犧牲後,芯腦會被回收,算一件遺物。親屬不舍,會從這件遺物中簡單分析出死亡的過程。
取走芯腦,死亡過程就是一個謎,任由賴正編造。
賴正前一秒還氣勢洶洶一副要拿寧析興師問罪的模樣,下一秒就慫得滿臉堆出討好的笑。
“是手下的疏忽,我交代他們好好照顧了,昨天忙著給你們慶祝,誤了事,多虧你的提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