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腳盆雞,我和你不共戴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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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背著田玉蘭剛進院子,就傳來了一陣濃鬱的飯菜的香氣。
    院子裏支起了個三個臨時灶台,王淑芬頭發用一塊藍底白花的頭巾包得嚴嚴實實,站在大鍋前用加長鏟子扒拉著鍋中的菜,幾個婦女圍在案板前,有的切菜,有的和麵,有的剁肉,叮叮當當的聲響混著說笑聲,在院子裏回蕩。
    張嬸子熟練地往大鐵鍋裏倒油。油熱了,她將裹著麵糊的茄盒放進去,滋啦一聲,金黃的油花濺起來,香氣直往鼻子裏鑽。茄盒在油鍋裏翻滾,漸漸變得金黃酥脆。
    灶台另一邊,田母正在蒸扣肉。肥瘦相間的五花肉切成厚片,碼在粗瓷碗裏,淋上醬油,撒上蔥薑蒜。蒸籠裏騰起的熱氣模糊了她的臉,卻遮不住她眼角的笑意。
    看見李山河背著田玉蘭走進了院子,王淑芬趕緊扒拉了兩下鍋,蓋上了鍋蓋,迎了過來。
    “你個倒黴孩子,折騰玉蘭幹啥,不知道還帶著傷呢啊,我都心思吃飯給她送過去了,就你瞎折騰,趕緊帶你媳婦兒進屋上炕,然後你出去借幾張大桌麵,馬上開飯了,麻溜利索的,霞子,別吃了,進屋陪你嫂子去。”
    躲在灶台後麵的李山霞露出了個小腦袋,手裏還捧著剛出鍋的茄盒往嘴裏塞著,燙的齜牙咧嘴的,一邊朝著屋裏走,順便又要了兩個茄盒給田玉蘭。
    將田玉蘭扶到了西屋炕上,“媳婦兒,我去忙了啊,小妹兒,陪著你嫂子啊!”李山河轉身出了門。
    “嫂子,你吃,嘎嘎好吃,都給你吃,我都快吃飽了。”李山霞遞過了茄盒,又爬到炕上,從針線盒裏拿出了噶了哈,“嫂子,你先墊吧墊吧,一會就吃飯了,咱倆欻噶了哈玩。”
    李山河來來回回好幾趟,總算借齊了桌椅板凳,在院子裏擺了兩張大桌。
    飯菜也差不多好了,王淑芬站在院門口放好了水盆,又拿出了一塊夷子,招呼大家過來洗手吃飯。
    眾人嘻嘻哈哈地圍過來,洗了手,紛紛落座,眾人自覺落座,歲數大的一桌,年紀輕的一桌。幾個婦女像穿花蝴蝶似的,端著盤子在各桌之間穿梭,一盤盤熱氣騰騰的菜擺上了桌。
    辣椒炒肉的香氣直往鼻子裏鑽,紅彤彤的辣椒配上嫩滑的肉片,看著就讓人流口水。小雞燉蘑菇的香味更是勾人,濃厚的雞湯上漂著油花,蘑菇吸飽了湯汁,咬一口鮮得掉眉毛。
    最惹眼的還是那一盆盆苞米麵餅子,金燦燦的堆成了小山。這是排骨土豆燉豆角的主食,用大鐵鍋烙出來的,外皮酥脆,裏麵卻軟糯香甜。我偷偷掰了一小塊塞進嘴裏,燙得直哈氣。
    涼拌菜也不含糊,黃瓜絲、幹豆腐絲、白菜心,淋上香油和醋,清爽解膩。當然也少不了油汪汪的雞蛋醬和綠油油的蘸醬菜。男人們已經圍坐在桌前,舉起了酒杯。婦女們還在忙活著上菜,臉上卻都帶著笑。
    就在這時,院門口晃進來三個熟悉的身影——彪子、三驢子和二愣子。
    這三人早早就回來了,聽說今天李山河新居動土,一早就過來幫忙。彪子有牛車,幾個人被安排去挖河沙,忙活了一整天。這會兒進來時,個個赤著腳,褲腿挽得老高,臉上掛著疲憊,眼圈發黑,一看就知道昨晚沒少在女人身上操勞。
    “哎呀,你們仨可算回來了,趕緊坐下吃飯!”王淑芬招呼著,順手遞過去幾雙筷子。
    彪子一屁股坐下,眼睛直勾勾地盯著桌上的菜,像是餓了幾輩子似的。他抄起筷子,二話不說就開吃。大餅子一口接一口地往嘴裏塞,筷子掄得像旋風一樣,桌上的菜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減少。
    三驢子和二愣子也不甘落後,埋頭猛吃,嘴裏塞得滿滿的,還時不時抬頭衝旁邊的人咧嘴一笑,露出滿嘴的飯菜。
    “彪子,你們哥仨,昨天晚上沒少下力啊,你這黑眼圈像讓人幹了兩炮子!”李山河小聲揶揄道。
    彪子嘴裏嚼著大餅子,眼睛放光含糊不清地回了一句:“二叔,你說絲襪這玩意誰研究的呢,真帶勁啊!”三驢子和二愣子也眼神放光的點頭附和著。
    一邊說著一邊又夾了一大塊扣肉塞進嘴裏,油順著嘴角往下流,他也顧不上擦,繼續埋頭苦幹。
    桌上的其他人看著彪子像個掏勞子似的,都忍不住加快了進食速度。
    終於,在彪子幹了七個大餅子,小半桌菜,終於長長的打了個飽嗝,
    緊接著又端起碗,盛了一大碗老黃瓜種湯,一口氣幹了,溜溜縫,咂了咂嘴,開口說道:“八分飽,吃挺好。”
    “我靠,彪子,你筷子都快掄冒煙了才八分飽?你小子真訥道。”
    “那咋了,你是不知道,俺出了多大力!”彪子頭抬四十五度,深沉的說道。
    “你那倆黑眼圈,確實下了挺大力的!”同桌的人打趣道。
    “滾滾滾,一幫子光棍子,你們就是嫉妒俺的實力。”彪子得意的說道。
    “俺也一樣!”三驢子和二愣子同時說道。
    李山河翻了個白眼,“快垃圾吧倒吧,我看你們仨就是虛,你看看我,臉不紅氣不喘,我記得當時三爺跟我說過元寶山溝裏有一片嗷嗷叫(腎精草),不行你們去整點補補吧。”
    一句話說的彪子臉通紅,憤憤不平的對著李山河叫囂道:“二叔,你要說幹仗,我服你,你要說這,不服咱倆哪天比劃比劃!”
    一句話給李山河都幹懵了,這玩意咋比劃啊,那不是聚眾了嗎,下意識的就開口問道:“這玩意咋比劃啊?”
    彪子頓時得意一笑,“你們都說俺彪,你看,二叔都沒俺尖,還能咋比劃,哪天咱倆一起找娟子,讓她給俺評評理,放心二叔,俺都跟娟子說過了,娟子也...”
    “啪!”一個大片勺,
    “你特麽快閉嘴吧!”這特麽都啥啊,二叔の侄媳婦,夫目前のします,搖搖頭,把不幹淨的想法丟出去,一定是霓虹太熱和二本不知道汙染了我這個純潔少年,腳盆雞,我和你不共戴天!
    彪子反倒是委屈上了,說話就說話,你打俺幹啥,要不是你是我二叔——看在你這麽能打的份上,我也不敢把你怎!麽!樣!
    俗話說的好,不怕壞人絞盡腦汁,就怕蠢人靈機一動,這一刻,彪子好像化身點子王,躍躍欲試。
    “二叔,俺知道你打俺幹啥了,咱倆誰跟誰啊,你直接說不就完事了嗎!”彪子朝著李山河擠眉弄眼。
    彪子用手遮住了嘴巴一側,悄咪咪的說道:“二叔,俺讓你先來,俺給你看門。”
    我快去你的吧,爺們,過不去了是嗎。
    李山河趕緊掏出煙給彪子嘴裏塞了一根煙,由於懟的太猛,好懸一下捅到嗓子眼,彪子也不管那事兒,掏出火柴美滋滋的抽了起來。
    李山河趕緊給桌上的人都散了煙,又跑到隔壁桌子敬了杯酒,散了一圈煙,惹得眾人直誇這小子會來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