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七章 無法超越的大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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淡了,感情還是淡了,又不是和大兒砸天下第一好的時候了,我都給你記小本本上,等我有了孩子,我見了天的跟我兒子說他爺壞話。
李山河不屑的撇撇嘴,不說就不說,我還不惜的知道了呢,不就草原嗎,等我準備準備我也去。
我李山河就非得叫這個真兒了,非得看看燙燙的什麽玩意。
大舅一路將二人送到車站,這才離開去采買東西。
李衛東站在原地抽著煙,李山河蹲在馬路牙子上看著天,爺倆誰也不搭理誰。
直到車停在路邊,爺倆才一溜煙的上了車,要說這才十二月底,還沒到冷的時候,也不知道今年到底是咋地了,嘎嘎冷,擱外麵都凍的直跺腳。
李山河還好,就是上山打獵的那套裝備,抗凍的狠,這可苦了李衛東了,凍的大鼻涕拉瞎的。
上車好一會才緩過來,說出來你都不敢信,這年頭,客車上取暖全靠煤爐子,客車暖不暖和,全看爐子燒的旺不旺。
反正這個時候的乘務員,主打就是取暖不是為了讓你暖和,凍不死就完事了,人多了自然也就暖和了。
又等了好一會,客車發動,“起票了啊,起票了,沒起票的把票起一下的啊。”
“大兄弟,到那嘎達的啊,把票起一下。”
李衛東用胳膊肘指喚了一下李山河,別問為啥不用手指喚,問就是手都隴在袖子裏了,實在是不好掏出來。
李山河震驚的看著李衛東,“爹,不是,我給啊!”
“你心思呢,你不給我給啊,我哪來的錢,錢都擱你媽那呢。”
得,真是自己親爹,等李山河給完了錢,才感覺到哪裏不對。
狐疑的看著李衛東,“爹,你不會是想把車票錢給密下來當私房錢吧!”
李衛東當時就炸了,“什麽話,這是什麽話,你爹我在你眼裏就是這樣的人嗎?”
李山河上下掃視了李衛東一眼,緩緩地點了點頭。
“我可記得真亮兒的,小時候我爺給我的壓歲錢都讓你給我密去了,說好了藏起來不告訴我媽咱倆平分的,結果回回都給我買一掛小鞭就給我打發了。”
李衛東尷尬的直咳嗽,“你不要在意那些細節,總而言之呢,這次我絕對沒有藏小金庫。”
“行吧,你說是啥就是啥吧,爹,我眯一會嗷,到地方了叫我。”
看著李山河閉上了眼睛,李衛東鬆了口氣,孩子大了,不好騙了啊,差點就露餡了,下回還是忽悠山霞吧,山霞好忽悠。
李衛東就這麽雙手隴在袖子裏,目光直直地看著外麵飛快倒退的景色,不想看也沒辦法,這年頭也沒有其他的娛樂方式。
晃晃悠悠一個多小時,冬天的車程,明顯比夏天長了不少,不光是路不好走的原因,兩邊的林子裏還隨時可能衝出點驚喜。
“二河,二河,別睡了,消消汗,馬上到家了。”
李山河舒服的伸個懶腰,打了個長長的哈欠,往外邊一瞅,車都進鎮子了。
從兜裏掏出點上一根,又給李衛東發了一根,“爹,一會啥安排?”
李衛東一愣,“啥安排?能有啥安排,不趕緊回家你擱街裏晃蕩啥?咋的,你今天擱鎮裏住了啊?”
李山河撓了撓後腦勺,“沒想好呢,我前幾天剛從山裏出來,這一身味我都有點遭不住了,尋思去浴池搓個澡呢。”
“現在玉蘭鼻子靈的狠,我怕這麽回家他不讓我進被窩。”
李衛東湊過去聞了聞,瞬間皺起了鼻子,用手扇了扇,“確實,你要是不好好洗洗,估計回去隻能摟著大黃睡了。”
想了想,又搖了搖頭,“不行,你摟著大黃睡,老黑夠嗆能樂意,你還是摟著大青馬睡吧。”
李山河白眼都快翻到天上去了,有你這麽當老子的嗎,這麽埋汰你兒子?
李山河一把摟住了李衛東的脖子,“走啊爹,今天我安排你,全場消費由李公子買單。”
李衛東笑罵了一聲,“去你爹了個腿的吧,就你,還公子。”
下了車,爺倆就這麽勾肩搭背,朝著浴池走了過去。
中式父子關係是世界上最複雜的關係,他們是君臣、是朋友、甚至是仇人;
唯有雙方一人躺在病床上的時候,他們才是真正的父子;
父親總想讓兒子避坑別踩雷走捷徑,恨不得把自己前半輩子的人生經驗都掀開天靈蓋都一股腦地灌進去;
兒子總是對彎路上的風景充滿了好奇心,非得把他爹當年吃過的虧在吃一遍,上過的當再上一遍,甚至樂此不疲。
直到人到中年,才發現自己抽著和父親一樣的煙,卻撐不起父親撐過的那片天。
父親是一座無法超越的大山。
……
而李衛東這位父親,正滿眼嫌棄的看著自己的兒子,“好家夥,你身上都上漆了。”
“先說好,我可不給你搓嗷!”
無語的李山河這次真的無語了,“我還不用你給我搓呢,我還嫌你手法不好呢。”
“師傅,搓澡!”
“師傅,他完事給我搓嗷,再給我拔個火罐,,這陣子腰酸背痛的,得好好拔下罐子。”
李山河斜眼看著李衛東,都說兒子是父親上輩子欠下的債,但李山河感覺,他就是來還債的,哪有這麽當老子的。
“小小兒你瞅啥呢,躺好嗷,爺們你得多長時間沒搓澡了,這身上的皴都能上二畝地了。”
人這一生,最脆弱的時刻隻有兩個,一個就是在拉屎的時候,人家讓你幹啥你都得答應。
還有一個,就是像李山河一樣,赤條條的躺在床上的時候,任人擺弄,李山河隻能閉上眼睛,權當聽不見。
師傅蒯了一盆水,給李山河隨意衝了衝,照著屁股拍了兩下,“完事了,衝衝吧!”
李山河夾著屁股就走了,這師傅的職業習慣實在是算不上好。
“老弟,到你了,來趴這吧,老弟你一會拔竹罐啊,還是拔玻璃罐啊?”
李衛東甕聲甕氣的回了一句,“給我整玻璃的,竹罐沒勁,還是玻璃的解乏。”
李山河衝洗幹淨,掏出了煙坐在一邊等待著李衛東,這個小澡堂就一個師傅,搓澡拔罐都得輪著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