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七章 暈車的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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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了卸貨地點,老周好似回到了自己的主場,每路過一個人都能打個招呼寒暄一下。
基本都是常年跑這一個線路的,低頭不見抬頭見,說不定哪天路上遇到點啥事了還得靠著這些人搭把手呢。
多個朋友多條路嗎,到哪都是這個理兒。
但是你要是多了彪子三驢子和二愣子這幾個朋友,那可能不光是多條路的事兒了,那是多了水路旱路和下三路,沒個好。
最終老周將李山河二人帶到了一個看起來比老周還年輕的漢子身前,“小張,你明個是不是要跑呼倫貝爾?”
小張點了點頭,“咋地了周叔,有啥玩意讓我捎的嗎?”
老周搖了搖頭,伸手指了指身後的李山河和彪子,“那啥,這是我大侄兒,就是李老三他侄子,這幾天要去呼倫貝爾哪嘎達辦事兒去,你捎上他們一程。”
小張愣了一下,“啊,排長的侄子啊,那都是自己人,沒問題,到時候要去哪我直接給送過去。”
老周滿意的點了點頭,“那行,你們自己合計吧,我先去看看我那一車貨咋樣了。”
“好嘞周叔,慢走哈!”
老周剛以走,小張就親切的摟住了李山河的肩膀,“兄弟,我叫張建軍,你叫我軍哥就行,我以前擱你三叔手底下混飯吃,咱都不是外人。”
建軍這個名字,可是太有時代特色了,什麽建軍建國建業建忠,這年頭都是一抓一大把,要麽就是長海長河,反正諸如此類。
李山河嗬嗬一笑,叫了一聲軍哥,“軍哥我叫李山河,這是我大侄兒彪子,你叫他彪子就行。”
“得嘞,你還沒說呢,你要去呼倫貝爾哪嘎達啊?”
李山河撓撓頭,不是他不想說,屬實是那名字太長了實在是記不住啊,索性掏出了信紙遞給了張建軍。
張建軍一看,咧開大嘴就笑了出來,“老弟,你要找奧爾格勒大叔啊,咱倆還真是有緣啊,前幾回出車我剛給他捎過去東西,還好好喝了幾頓大酒。”
說到喝酒,張建軍的眼底滿是心有餘悸的神色,將信紙拍到了李山河的胸口,“老弟,你還有啥行李要帶的沒?沒有咱可是要走了啊。”
“軍哥,我還有三條獵犬,你車上有地方安置沒?”
張建軍撓了撓後腦勺,“沒事兒老弟,你直接牽過來就行了,我現在給你留出來位置。”
張建軍的車的作用和老周的車完全不同,老周就是運送原材料的,而張建軍的車是給草原裏的各個公社運送物資的,這個年代國家對草原的政策還是很好的。
會定期安排人運送物資,運送完物資之後會在當地用合理的價錢再收上一波牛羊肉,而且風起的那幾年,草原上實際沒有遭受過大大的波及。
所以這些牧民的日子過的還是比較不錯的,家家一眼望不到頭的草場,在計劃經濟的年代隻要每個公社能定期交上額定的牛羊肉就完事了。
其他的亂碼七糟的事兒可是比中原地區少上老多了,東北這邊也差不多,都是一些天高皇帝遠的地方。
再加上東北之前還是全國的重工業核心,所以受到的波及也小了不少,最多就是有一些四肢不勤五穀不分的知青下鄉罷了。
但是這些下鄉的知青,在一定程度上也提升了東北人的教育普及程度,就算再後世,東三省的義務教育普及程度仍然是穩居全國前三的。
李山河帶著彪子將大黃和老黑還有傻狗牽上了車,張建軍盯著傻狗一個勁兒的猛看,“老弟,你這狗啥品種啊,我咋還沒見過嗯,怪好看的還。”
“軍哥,這玩意叫哈士奇,是西伯利亞那邊的雪橇犬,早先是我媳婦擱山裏撿到的,後來給我大侄兒了。”
“咋,稀罕?”
張建軍點了點頭,這又沒啥好遮掩的,喜歡就是喜歡。
“軍哥,這傻狗擱山裏配了一條母狼,等下崽子了,我讓周叔給你捎過來一隻。”
張建軍眼前一亮,一把摟住了李山河,“說準了奧兄弟,走走走,我帶你喝點去!”
李山河亡魂大冒,“軍哥,一會不是還得出車嗎?”
“昂,那不是下午呢嗎?”
“那還喝酒啊?”
張建軍大手一揮,“沒事兒,少喝點不耽誤開車。”
李山河一拍腦門,日,忘記了,雖然國家早就明確酒後禁止駕駛了,但是正式處罰得到88年之後了。
別說這時候了,千禧年之後酒駕的都比比皆是,更何況這車是往大草原上開了,大草原你想找個人都費勁,還怕有人抓酒駕?
李山河連忙擺手拒絕,“不得了軍哥,我晌午剛和周叔吃的烤肉,剛吃飽,不信你聞,我嘴裏還有肉味兒呢。”
張建軍失望的搖搖頭,“可惜了,老弟,我實話跟你說,我見你第一麵就覺得跟你投緣,等到草原上咱倆在好好喝一頓奧。”
“那都不是事兒軍哥。”
“那行,老弟,上車,咱走!”
“軍哥你先上車,我還有點家夥什擱周叔那嘎達呢,我先去拿一下。”
張建軍點點頭,拉開了車門就鑽進了駕駛位。
李山河領著彪子一溜小跑找到了老周的車,老周這會兒正蹲在車前麵和別人聊天打屁呢,看見李山河來了,嘴角扯出了一個笑。
“咋地了大侄兒,不去了?”
李山河搖搖頭,“哪能啊周叔,我倆過來拿一下家夥什兒。”
“行,路上加點小心奧。”
“知道了周叔!”李山河拿上了行李,朝著老周擺了擺手,回到了張建軍的車上。
眼瞅著人齊了,張建軍也就準備發車了,“坐穩了老弟,我開車有點猛奧。”
李山河渾不在意的擺了擺手,心心思了,就這老破老解放,你在猛還能猛到哪去?完全沒當回事兒。
下一秒李山河直接就被光速打臉了,這他媽老解放愣是被張建軍開出了推背感你敢信?
一出大門直接就一甩方向盤,李山河都被甩到彪子身上了,彪子臉都被嚇白了,“軍叔,軍叔,你慢點,慢點,俺媳婦還懷著孕咧,我還想看一眼俺的孩子咧。”
張建軍被逗得哈哈大笑,“大侄兒,沒事兒,我跟你說,這還是慢的呢,你等到了草原,我讓你知道知道什麽叫開車猛。”
一聽這個,李山河都有點繃不住了,這他媽要嘎哈啊,也沒聽說李衛濤當兵的時候是運輸班的啊?
“軍哥,你這車是跟誰學的?”
張建軍一愣,開口說道:“跟我師傅學得,我師傅原來是抗美援朝的時候戰場運輸班的,我師傅開車比我還猛。”
李山河扶額,實錘了,上過戰場的運輸班,這麽開車算是溫柔的了。
“老弟,你不用操心,我就這麽說吧,我師傅一整還罵我開車跟散步似的呢,幸虧沒上戰場,要不都容易延誤軍機被槍斃了。”
李山河懸著的心這下子徹底死了,沒招了,低頭尋摸了一圈,愣是沒找到一個能抓著的地方,直接就把身體給繃直了。
這一路比當時擱山裏碰見山神爺都刺激,李山河和彪子這回可真是直麵恐懼了,實在是太他媽嚇人了。
好在距離不長,就算直接到呼倫貝爾市也才五百多公裏,不到六百多公裏,以張建軍的車速,全速行駛也就七八個小時。
再算上這年頭的爛路,還有沿途需要停車給各個公社送物資,最多也就兩天就能到了。
發車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了,今天剛好能出黑龍江的地界,到內蒙。
果然,天擦黑的時候,張建軍已經到了第一個目的地——呼倫貝爾市的阿榮旗。
這是緊鄰齊齊哈爾的一個縣級市,這裏無論是民風還是民俗都是和李山河老家很像的,因為這裏也背靠著大興安嶺山脈。
直接奔著大興安嶺山脈一直走,橫穿之後就是李山河的老家,橫道河子了。
進了呼倫貝爾的地界,沿途的風景馬上就不一樣了,沿途的風景好似被一雙神奇的手給拚起來的一樣。
一邊是崇山峻嶺的大興安嶺山脈,一邊是一馬平川看不見邊際的鬆嫩平原。
從阿榮旗到此次的目的地,還需要穿過大興安嶺山脈,才能直達呼倫貝爾大草原。
張建軍此次的行程不需要直達阿榮旗縣裏,沿途一直都是經過小鎮子。
要說為什麽需要由齊齊哈爾給呼倫貝爾輸送物資,也是有一定曆史原因的,因為79年之前,呼倫貝爾還不是市是呼倫貝爾盟歸屬黑龍江管轄。
這不79年七月份才正式成立呼倫貝爾市,所以這會由黑龍江給輸送物資還是很正常的一件事。
眼瞅著天色已經黑了下來,張建軍到了個鎮裏的公社,將捎帶的東西卸下了車,將車一鎖,直接帶著李山河和彪子就去鎮裏吃東西去了。
晚上吃的是手把羊肉,張建軍和李山河吃的是滿嘴流油,隻有彪子一臉煞白,食欲不振的樣子。
李山河擔憂的看著彪子,“咋了彪子,你涼著了?”
彪子搖了搖頭,“沒事二叔,就是感覺暈暈的,腳跟子發軟。”
李山河和張建軍對視一眼,嘎嘎直樂,這是暈車了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