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七章 不是猛龍不過江(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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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中午,彪子餓得前胸貼後背,肚子叫得像打鼓:“二叔,去整點吃的?”
李山河點點頭,讓魏向前留下看行李,自己帶著彪子往餐車擠。
餐車人不多,彌漫著一股油膩膩的卷心菜湯和黑麵包的味道。
兩人剛坐下,點了一盆紅菜湯和幾片黑麵包。
還沒動勺子,一股濃烈的香風襲來。麗姐扭著腰肢,帶著她那板寸頭保鏢,還有另外兩個同樣一臉橫肉的毛子大漢,徑直坐到了他們斜對麵的桌子。
麗姐笑吟吟地點著菜,聲音又甜又膩,眼神卻像毒蛇一樣,時不時掃過李山河這邊。
很快,一個穿著髒兮兮白圍裙、滿臉不耐煩的毛子服務員端著兩盆紅菜湯過來,重重地放在李山河和彪子麵前。
湯冒著熱氣,顏色渾濁。
彪子餓急了,拿起勺子舀了一大口就往嘴裏送。
“噗——!” 湯剛入口,彪子整張臉瞬間皺成了苦瓜,猛地全吐回了盆裏,驚天動地地咳嗽起來,眼淚鼻涕齊流。
“咳!咳咳咳!俺滴娘咧!這…這啥玩意兒?鹹…鹹死俺咧!齁…齁嗓子!比俺丈母娘醃的鹹菜缸底子還齁!”
他這一嗓子嚎得整個餐車都安靜了,所有人都看了過來。那毛子服務員臉色一黑,嘴裏嘰裏咕嚕地罵著聽不懂的俄語。
就在彪子咳嗽彎腰的瞬間,李山河眼疾手快!
他根本沒碰那盆湯,目光如電般掃過斜對麵。
麗姐身邊一個毛子大漢,正飛快地將一個小紙包裏的白色粉末,借著桌布的掩護,往他們桌上那盆沒動過的紅菜湯裏抖!
動作隱蔽,卻逃不過李山河這種刀頭舔血練出來的眼睛。
“操!”李山河心底怒罵一聲,這騷娘們想下藥!
千鈞一發!李山河反應快如鬼魅!他左手猛地一掀桌布!嘩啦!湯盆、麵包、刀叉全被掀飛!
那盆被下了料的紅菜湯,翻滾著,劈頭蓋臉就朝麗姐那桌潑了過去!滾燙油膩的湯汁濺了麗姐昂貴的貂絨大衣一身。
“啊——!我的貂兒!”麗姐尖叫起來,像被踩了尾巴的貓。
與此同時,李山河右手閃電般從後腰掏出了手插子!
他看也不看,掄圓了胳膊,照著那個剛下完藥、正一臉錯愕的毛子大漢麵門,用盡全力砸了過去。
畢竟是老毛子的地界,人生地不熟,麗姐這邊明顯是在下套,李山河也不敢直接弄死了事。
“嗚——啪!”
刀柄砸在那毛子大漢的鼻梁上!
那漢子連哼都沒哼出一聲,兩眼翻白,鼻血狂噴,麵條似的軟倒下去,整個鼻梁骨估計都碎了。
“蘇卡不列!”另外兩個毛子打手和那板寸頭保鏢這才反應過來,怒吼著撲上來。
餐車頓時大亂,盤子碟子稀裏嘩啦碎了一地。
彪子雖然懵,但看到有人要打他二叔,眼神隨即變得凶狠。
“敢動俺二叔?我他媽整死你!”他嗷嘮一嗓子,抄起旁邊一把沉重的實木椅子,跟掄風車似的就朝最近的一個毛子砸了過去!
那毛子躲閃不及,被椅子腿結結實實掃在腰眼上,慘叫一聲滾倒在地。
李山河動作更快!
他像頭下山的猛虎,側身躲過板寸頭保鏢砸來的拳頭,一個凶狠的肘擊狠狠頂在對方軟肋上。
保鏢悶哼一聲,捂著肚子跪了下去。
另一個毛子打手剛拔出匕首,李山河的腳已經到了,一記狠辣的鞭腿抽在他手腕上,匕首脫手飛出,釘在車廂壁上嗡嗡作響!
整個過程不到十秒,麗姐花容失色,精心描畫的妝容被湯汁糊得亂七八糟。
看著自己三個手下瞬間被放倒,氣得渾身發抖,指著李山河尖叫:“李山河!你…你給我等著!到了冰胡子鎮,我讓你吃不了兜著走!”
李山河看都沒看她一眼,彎腰撿起地上那個沾著血汙和湯汁的餐刀,在麗姐驚恐的目光中在其臉上拍了拍,眼神冷得像西伯利亞的凍土。
“老幫菜,管好你的人。再伸爪子,下次就不是砸臉了。”
說完,拉著還舉著椅子、呼哧帶喘的彪子,在一片狼藉和驚愕的目光中,大步離開了混亂的餐車。
身後,是麗姐怨毒到極點的尖叫和毛子乘警趕來的呼喝聲…
越往北,火車仿佛駛進了冰窟窿。
車窗外的世界隻剩下刺眼的白和無盡的灰。樹木變成了掛滿冰棱的黑色鬼影,大地被厚得能埋人的積雪覆蓋。
車廂裏的暖氣似乎也凍僵了,呼出的氣瞬間在眉毛胡子上結霜。
彪子裹著兩層棉襖,還是凍得直跺腳:“二…二叔,這…這比咱屯子三九天還冷!這比鑽老林子踹倉子還遭罪!要不整點啊?”
魏向前聞言,倆眼珠子像燈泡似的,目光灼灼的看著李山河。
自從出了省城,李山河就下了禁酒令,就是怕出現什麽意外反應不及時,但是這天實在是太冷了,車裏的暖氣根本不頂用。
那真是取暖基本靠抖,這給他抖得,結石都要出來了。
李山河看著瑟瑟發抖的二人,無奈的從兜子裏掏出了一瓶鹿血酒。
“少喝點奧,到地兒還得辦事兒呢!”
彪子興奮的點點頭,管他呢,先喝了再說,不就是辦那個老幫菜和一幫小卡拉嗎,收納把掐!
終於,在一個狂風卷著雪沫子、能見度不足十米的清晨,這趟飽經風霜的國際列車喘著粗氣,停在了一個荒涼得如同世界盡頭的小站——貝加爾站。
這裏不是終點,而是必須換乘通往“冰胡子鎮”那燒劈柴的窄軌小火車的樞紐。
車門一開,一股比黑河更凜冽、帶著濃重煤煙和鐵鏽味的寒氣猛地灌了進來,嗆得人直咳嗽。
站台上混亂不堪,穿著臃腫軍大衣、背著巨大行囊的毛子旅客像遷徙的企鵝,推搡著湧向出站口。
穿著深綠色製服、挎著老式步槍、眼神冷漠的毛子兵在維持秩序,大聲嗬斥著。
剛擠出站口,還沒來得及喘口氣,一個穿著油膩皮夾克、一臉橫肉、鼻子凍得通紅的毛子壯漢就帶著兩個流裏流氣的同夥堵了上來。
那壯漢嘴裏噴著酒氣,伸出熊掌般的大手,用生硬的漢語夾雜著俄語吼道:“錢!護照!檢查!” 眼神卻貪婪地盯著彪子護著的褡褳。
是地頭蛇!專門敲詐剛下火車的外國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