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章 來者不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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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擦黑,三人才拖著最後一趟木料回到院子。
一整天的重體力活,讓李山河兩條胳膊灌了鉛,每條肌肉都在抗議,酸脹得抬不起來。
這還是他被神秘力量改造過的體格。
李衛東和李寶田更是脫了力,一進屋就癱在滾燙的炕沿上,吭哧吭哧地喘著粗氣,一根手指頭都不想動。
晚飯桌上,李山河開了一瓶從縣裏帶回來的高度白幹。
瓶蓋擰開,一股純粹的糧食香氣衝了出來,驅散了屋裏的幾分寒意。
“二爺,今兒個辛苦你了。”
李山河給李寶田倒了滿滿一杯,透明的酒液在燈光下晃動。
“自家活兒,說這個就外道了。”
李寶田搓了搓凍僵的手,端起酒杯抿了一大口。
辛辣的酒液像一條火線,從喉嚨燒進胃裏,瞬間暖透了四肢百骸。
他長長哈出一口白氣,臉上的褶子都舒展開了。
李衛東沒那麽多講究,端起杯子一仰脖,見了底,重重把杯子頓在桌上。
“哈!”
濃重的酒氣噴了出來。
“明兒個再跑一趟,把山腳下那堆拉完,就差不多夠了。”
三人碰了下杯,清脆的撞擊聲中,定下了第二天的活計。
酒足飯飽,疲憊被酒精和熱飯菜驅散大半。
送走二爺,李山河和李衛東也早早躺下,沉入睡眠,為明日積蓄體力。
第二天,天剛蒙蒙亮,窗戶紙透著青灰色的光。
李山河正把腿伸進冰涼的棉褲裏,院門就被人拍得“哐哐”作響。
那力道極大,震得門框上的浮土簌簌往下掉。
“誰啊?這麽早?”
李山河皺了下眉,快步過去拉開門栓。
門剛開一條縫,一股寒風就卷著一個壯碩的人影擠了進來。
是彪子。
他頂著一頭亂發,眼角還掛著眼屎,身上就一件單薄的棉襖,懷敞著,露出裏麵鼓脹的肌肉。
看樣子是剛從熱被窩裏鑽出來就跑過來了。
“二叔!俺回來了!”
彪子甕聲甕氣地嚷嚷,哈出的白氣在空氣裏凝成一團。
“聽說你要搭鹿圈?這麽大的事兒咋不跟俺說一聲!”
他一邊說,一邊捶著自己梆硬的胸口,發出“砰砰”的悶響。
“俺這身肉閑著都快生鏽了!”
李山河看著他這副急吼吼的模樣,心裏一暖。
這小子,還是老樣子。
“就你話多,滾去吃飯,吃完幹活。”
有了彪子這個生力軍,李山河心裏踏實了不少。
這小子的力氣,不講道理,一個能頂一個半。
四人圍著桌子,呼啦啦地扒完早飯,帶上斧頭、繩子和家夥事兒,再次朝著山腳下的木料堆走去。
今天的目標,是把剩下的木頭全部運回來。
有了彪子,進度快了不止一星半點。
他一個人就攬下了拉爬犁的重活,粗麻繩往肩上一挎,弓著身子,雙腿在雪地裏蹬出深坑,一個人就能拉動小半爬犁的木頭,走得虎虎生風。
李衛東和李寶田跟在爬犁兩邊,幫忙扶著,防止在坑窪處翻倒。
李山河則端著他的那杆五六半,走在最前麵探路。
冬天的老林子,白雪覆蓋了一切醜陋和危險。
但誰也不知道,哪個雪堆子底下,就可能窩著一頭餓瘋了的野豬,或是剛醒來、脾氣暴躁的黑瞎子。
槍,是在這片山林裏安身立命的根本。
第一趟很順利。
四人把木料拉回院子卸下,沒怎麽歇,灌了幾口熱水,又立刻拖著空爬犁返回山腳。
這是第二趟,也是最後一趟。
雪地裏,爬犁劃出兩道深深的轍痕,在空曠的雪原上格外清晰。
四個人,四個拉長的影子,在一片白茫茫的天地間默默前行。
四周隻有粗重的呼吸,和腳踩積雪的“咯吱”聲。
就在他們快要抵達木料堆時,走在最前麵的李山河,腳步猛地一頓。
他整個人釘在了原地。
幾乎是本能,他抬起左手,五指張開,做了一個停止的手勢。
身後的李衛東、李寶田和彪子,像是被掐住了脖子,瞬間停下所有動作,連呼吸都下意識地屏住。
李山河的眼睛,死死鎖住前方不遠處的一片樺樹密林。
那裏的雪地上,出現了一些不屬於他們的腳印。
很雜亂,很深。
是人踩出來的。
看腳印的數量和深淺,來的人絕不止一兩個。
風從林子裏吹來,帶著一股極淡的煙火氣。
不是柴火的味道,是劣質卷煙燃燒後留下的氣息。
風裏,還夾雜著模糊的說話聲。
李山河的眼神變得鋒利。
他一個動作一個動作地,將背後的五六半自動步槍摘下,橫抱在懷裏。
槍身冰冷,帶著金屬的重量。
他的手指,輕輕搭上了冰冷的扳機護圈。
身後,李衛東、李寶田、彪子三人,幾乎在同一時間,做出了同樣的反應。
李衛東鬆開扶著爬犁的手,從木料縫隙裏抽出了自己的老式獵槍。
李寶田動作稍慢,卻同樣沉穩,將一杆磨得發亮的單管獵槍握在手裏。
彪子更是直接,一把扔掉肩上的繩子,從背後拽出他的雙管獵槍,銅鈴大的眼睛裏,興奮和警惕交織。
四個人,四杆槍。
輕鬆的勞作氛圍蕩然無存。
空氣裏彌漫開一股肅殺之氣,連風聲都消失了。
就在這時,那片密林裏,人影晃動。
一個。
兩個。
三個……
一隊穿著破舊棉襖,臉上滿是風霜的男人,從老林子深處鑽了出來。
他們手裏,也拎著東西。
不是獵物。
是槍。
是黑洞洞的,散發著死亡氣息的槍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