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二十一章 寶兒喝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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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山河感覺自己懷裏抱著的不是個人,是個燙手的山芋,還是個喝醉了的、又軟又香的燙手山芋。
    張寶寶這小妮子,整個人都掛在他身上,跟個樹懶似的,兩隻小胳膊摟著他的脖子,小腦袋在他胸口上亂蹭,嘴裏還時不時地冒出一兩句胡話。
    “當家的……你身上好香啊……比肉串子還香……”
    她那溫熱的呼吸噴在李山河的脖頸上,癢癢的,讓李山河渾身都起了雞皮疙瘩。
    我操!
    李山河心裏頭暗罵一聲。
    這小妮子,是真喝多了,啥話都敢往外說。
    他這身上,又是汗味又是煙味又是燒烤味的,哪來的香味兒?
    屋子裏,李衛東他們幾個大老爺們,還在那兒笑得前仰後合。
    王淑芬和老太太她們幾個女的,臉上雖然也帶著笑,但眼神裏已經多了點別的東西。
    尤其是張寶蘭,她那張臉,已經從豬肝色變成了黑色。
    她站在那兒,死死地瞪著掛在李山河身上的張寶寶,那眼神,恨不得在她身上戳出幾個窟窿來。
    “張寶寶!你給我下來!”張寶蘭終於忍不住了,她一個箭步衝上去,伸手就要去拽張寶寶。
    可張寶寶這會兒,就跟認準了李山河這棵“大樹”似的,死活不撒手,嘴裏還委屈地嚷嚷:“不……我不下去……我就要當家的抱……”
    她這一嚷嚷,張寶蘭的臉更黑了。
    李山河一看這情況,知道不能再讓她們姐妹倆這麽鬧下去了。他趕緊衝著張寶蘭使了個眼色,示意她別著急。
    然後,他清了清嗓子,換上了一副哄小孩的語氣,輕輕地拍了拍張寶寶的後背。
    “寶兒,乖,聽話。你看,天都這麽晚了,咱得回去睡覺了,好不好?”
    “不……不好……”張寶寶把腦袋搖得跟撥浪鼓似的,“我還沒跟當家的分腦袋呢……”
    李山河感覺自己的太陽穴“突突”地跳了兩下。
    還惦記著分腦袋呢!
    他無奈地歎了口氣,隻能使出殺手鐧了。
    “寶兒,你聽我說,”他壓低了聲音,湊到張寶寶耳邊,神神秘秘地說道,“這腦袋,不能在這兒分。這兒人太多了,讓他們看見了,就不靈了。”
    “啊?”張寶寶那雙迷離的大眼睛,總算是聚焦了一點,她好奇地看著李山河,“那……那在哪兒分啊?”
    “等回了屋,就咱倆的時候,我再偷偷分你一個,好不好?”李山河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我跟你說,我這腦袋,可厲害了,分給你一個,你以後想吃啥就有啥,想吃多少就有多少!”
    一聽到“想吃啥就有啥”,張寶寶的眼睛“唰”的一下就亮了。
    她那被酒精麻痹了的小腦袋瓜,瞬間就開始飛速運轉起來。
    想吃啥就有啥?
    那豈不是天天都能吃烤大鵝?天天都能吃肉串子?還有大白兔奶糖,還有處理品蛋糕……
    一想到這些好吃的,張寶寶的口水都快流出來了。
    她看著李山河,用力地點了點頭,大著舌頭說道:“好!那……那咱快回屋!”
    她一邊說,一邊就想從李山河身上下來,可她這剛一動,就感覺天旋地轉,兩腿一軟,整個人就跟沒了骨頭似的,軟軟地往下滑。
    “哎呦!”
    李山河眼疾手快,一把就將她給撈了起來,直接一個公主抱,穩穩地抱在了懷裏。
    張寶寶被他這麽一抱,也不鬧了,反而找了個舒服的姿勢,把小臉往他懷裏一埋,兩隻小手還抓著他的衣襟,嘴裏發出一聲滿足的喟歎。
    然後,還沒等李山河再說話,她那眼皮子就跟有千斤重似的,耷拉了下來,腦袋一歪,就這麽直挺挺地,睡著了。
    甚至,還發出了輕微的、滿足的鼾聲。
    “……”
    李山河抱著懷裏這個秒睡的小醉貓,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該說啥了。
    屋子裏的人,看著這戲劇性的一幕,也都愣住了。
    還是王淑芬先反應了過來,她走過來,看著睡得跟小豬似的張寶寶,又好氣又好笑地搖了搖頭。
    “這孩子,真是……二河,快把她抱炕上去吧,蓋上被子,省得著涼了。”
    “哎。”李山河應了一聲,抱著張寶寶就往炕上走。
    田玉蘭和吳白蓮也趕緊過來幫忙,一個去拿枕頭,一個去扯被子。
    幾個女人七手八腳地,總算是把這個小醉貓給安頓好了。
    看著張寶寶那張恬靜的睡臉,屋子裏的人,都忍不住笑了起來。
    可笑著笑著,大家的目光,就不約而同地,齊刷刷地轉向了屋子的另一個角落。
    那個角落裏,李山峰正抱著一根啃得隻剩下簽子的肉串,一臉無辜地看著眾人。
    當他接觸到那十幾道飽含深意的目光時,他心裏頭“咯噔”一下。
    不對勁!
    這氣氛不對勁!
    他感覺自己好像成了全場的焦點,還是那種不好的焦點。
    他環顧四周,隻見他爹,他爺,他奶,他媽,還有他那幾個嫂子,全都用一種審視的、懷疑的、帶著點“你小子別裝了”的眼神看著他。
    李山峰瞬間就慌了。
    他那油乎乎的小手一哆嗦,手裏的簽子都差點掉地上。
    不是……這……這都看我嘎哈啊?
    嫂子喝多了,又不是我喝多了!
    他感覺自己比竇娥還冤。
    他求助似的看向自己的親二哥,希望他能出來給自己說句公道話。
    可他一瞅,他二哥李山河,也正抱著胳膊,一臉似笑非笑地看著他。
    完了!
    李山峰腦子裏就剩下這兩個字了。
    他知道,這回,自個兒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一股強烈的求生欲,讓他猛地舉起了那雙油乎乎的小手,跟投降似的。
    “媽!爹!爺!奶!二哥!嫂子們!天地良心阿!”他扯著嗓子喊道,聲音都帶著哭腔,“這回真不是我!我一口酒都沒喝!我喝的是汽水!你們看!”
    他指著桌子底下那個空了的汽水瓶,拚命地想要證明自己的清白。
    “我發誓!我要是喝了酒,就讓我……就讓我以後再也吃不著肉串子!”
    這對於一個吃貨來說,已經是能發出來的最毒的誓言了。
    可他這番聲淚俱下的辯解,換來的,卻是王淑芬那一句涼颼颼的話。
    “你自個兒心裏沒點數啊?還敢偷喝酒?”王淑芬把眼睛一瞪,抄起炕沿上納鞋底用的錐子,指著李山峰,惡狠狠地說道,“你小子要是再敢給我偷摸喝酒,看我不把你那屁股蛋子給你打成八瓣!”
    李山峰一看那明晃晃的錐子,嚇得一縮脖子,再也不敢吱聲了。
    他委屈巴巴地低下頭,拿起桌上一根沒啃幹淨的釺子,化悲憤為食欲,狠狠嗦咯起來。
    心裏頭那叫一個憋屈。
    這都叫啥事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