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神秘城主府(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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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您怎麽辦?” 林深知道周先生的符文造詣比他深多了。
    “我是西街的賬房,他們還不至於動我。” 周先生笑了笑,“隻是你要記住,匹夫無罪,懷璧其罪。在這個世道,太紮眼不是好事。”
    林深點點頭,開始收拾鋪子。他把那些刻有 “防禦”“疾行” 的符文都藏進木箱,換上了 “堅固”“防潮” 之類的日常符文。
    但他懷裏的青銅佩,卻依舊在微微發燙,仿佛在預示著一場更大的風暴。
    城主府的搜查持續了三天,西街的氣氛變得壓抑起來。會刻符文的幾家鋪子都關了門,李鐵匠的鋪子更是被貼上了封條,據說要秋後問斬。林深靠著周先生給的《市井符文錄》,總算沒引起注意,但他心裏清楚,這隻是暫時的。
    這天傍晚,林深正在給一個陶罐刻 “保鮮” 符文,張大爺拄著拐杖進來了,臉色比平時更加蠟黃。“小林,我剛才去給王管事送陶罐,聽到他跟人說…… 今晚要提審那個裂石城的囚犯。”
    林深的手頓了一下:“在哪提審?”
    “好像是…… 城主府的地牢。” 張大爺壓低聲音,“那王管事還說,要從囚犯嘴裏掏出‘蝕紋地圖’的下落。”
    蝕紋地圖!林深的心髒猛地收縮。他們找的不是裂石城餘黨,而是蝕紋石!
    “張大爺,您先回去,我知道了。” 林深強裝鎮定,送走張大爺後,他立刻關了鋪子門。
    蝕紋地圖隻有他和山客見過,那個囚犯怎麽會知道?難道山客的父親和裂石城有關?還是說,裂石城也在找先祖之門?
    無數疑問在他腦海裏翻騰。他走到裏屋,從床板下掏出那個裝著蝕紋石地圖的盒子,打開一看,那些石頭依舊靜靜地躺在裏麵,沒有異常。但他懷裏的青銅佩,卻燙得驚人。
    “必須去地牢看看。” 林深做出了決定。如果蝕紋地圖的秘密泄露,不僅他會有危險,整個西街都可能被牽連。
    深夜,林深換上一身深色衣服,把青銅佩緊緊攥在手裏,悄悄溜出了鋪子。西街的巡邏士兵比平時多了一倍,他借著陰影,小心翼翼地往城主府的方向移動。
    城主府的圍牆高達三丈,上麵布滿了尖刺。林深繞到後門,那裏有棵老槐樹,枝幹剛好伸到圍牆邊。他深吸一口氣,運用刻在鞋子上的 “輕身” 符文,手腳並用地爬上了樹。
    圍牆內靜悄悄的,隻有巡邏士兵的腳步聲偶爾傳來。林深屏住呼吸,從樹枝上縱身躍下,落在一片灌木叢裏。幸好有 “防禦” 符文護身,沒發出太大動靜。
    地牢在城主府的西北角,借著月光,林深看到門口守著兩個打瞌睡的衛兵。他從懷裏掏出一塊刻著 “昏睡” 符文的木牌 —— 這是他冒險留下的幾個特殊符文之一,效果能讓靠近的人犯困。
    他悄悄把木牌扔到衛兵腳邊,躲在暗處觀察。片刻後,兩個衛兵果然耷拉著腦袋,打起了呼嚕。
    林深趁機溜進地牢。一股潮濕的黴味撲麵而來,通道兩側是密密麻麻的鐵牢,裏麵關押著各種各樣的人,大多麵黃肌瘦,眼神麻木。
    “裂石城的囚犯在哪?” 林深抓住一個路過的獄卒,用匕首抵住他的喉嚨。他的手在發抖,這是他第一次用刀威脅人。
    獄卒嚇得魂飛魄散:“在、在最裏麵的水牢……”
    林深打暈獄卒,快步走向通道盡頭。最裏麵的牢房果然浸在水裏,一個熟悉的身影被鐵鏈鎖在石柱上,正是那天被押走的囚犯。
    “是你。” 囚犯聽到腳步聲,緩緩抬起頭,渾濁的眼睛在黑暗中亮了起來,“青銅佩的持有者。”
    林深驚訝地看著他:“你認識這枚佩飾?”
    “何止認識。” 囚犯的聲音嘶啞,帶著自嘲,“我是裂石城的符文師,也是…… 守護蝕紋地圖的人。”
    林深的心跳漏了一拍:“蝕紋地圖不是隻有黑風山的山民才知道嗎?”
    “那是你們的叫法。” 囚犯劇烈地咳嗽起來,水花濺起,“我們叫它‘通天圖’,傳說能找到通天符石的地圖。”
    通天符石!林深想起周先生的話,難道這兩者真的有關聯?
    “你為什麽會被抓?通天符石在哪?”
    “符石已經被皇室奪走了。”
    囚犯的眼神黯淡下去,“我被抓,是因為他們以為地圖在我身上。但他們不知道,真正的地圖,早就被分成了無數碎片,散落在各地。”
    林深心裏一動:“就像黑風山的蝕紋石?”
    囚犯猛地抬起頭,眼神銳利如刀:“你見過蝕紋石?”
    林深猶豫了一下,從懷裏掏出那枚最初的銅環:“我有這個,還有幾塊碎片。”
    囚犯看著銅環,突然激動起來:“‘引路環’!你有引路環!快,把它給我看看!”
    林深剛把銅環遞過去,牢房外突然傳來急促的腳步聲。“有人闖地牢!”
    糟了!被發現了!林深心裏一緊,轉身就要跑。
    “等等!”
    囚犯突然從懷裏掏出一塊血布,塞到林深手裏,“這是最後一塊‘門紋’碎片,比黑風山的更完整!拿著它去‘落星坡’,找到山民的後裔,他們會幫你……”
    話音未落,幾道火把的光芒已經照進通道。林深來不及多想,抓起血布,轉身鑽進旁邊的通風口。
    身後傳來囚犯的嘶吼聲和衛兵的怒喝聲,還有鐵鏈斷裂的巨響。林深知道,那囚犯是為了給他爭取時間。
    他在狹窄的通風口裏拚命爬行,懷裏的青銅佩和血布貼在一起,發出灼熱的溫度。血布上的紋路,透過布料印在他的皮膚上,像是在灼燒。
    不知爬了多久,林深終於看到了出口的光亮。他用力撞開柵欄,發現自己竟然來到了城主府外的一條臭水溝裏。
    顧不得渾身惡臭,林深連滾帶爬地跑回西街,直到躲進自己的鋪子,才癱倒在地,大口喘著氣。
    他攤開手心,那塊血布已經被汗水浸透,上麵的蝕紋清晰可見 —— 果然是 “門紋”,比黑風山找到的那塊更複雜,邊緣處還刻著幾個細小的符文,像是坐標。
    “落星坡……” 林深默念著這個地名。他在周先生給的地圖上見過,那是黑風山和裂石城之間的一片荒地。
    這時,他突然發現,血布上的蝕紋正在慢慢變淡,而他手心接觸血布的地方,竟留下了一個淡淡的印記,和青銅佩上的紋路完美吻合。
    更讓他震驚的是,當印記和青銅佩接觸時,佩身突然投射出一道光,在牆上形成了一幅完整的地圖 —— 比他用蝕紋石拚出的那幅,多出了許多細節,包括落星坡的具體位置。
    “原來如此……” 林深恍然大悟。蝕紋石隻是地圖的載體,真正的地圖,需要青銅佩才能激活。而那個囚犯,恐怕早就知道這一點。
    他把血布小心地收好,心裏對那個素未謀麵的囚犯充滿了感激和愧疚。如果不是對方舍命相護,他根本活不到現在。
    “裂石城…… 皇室…… 通天符石……” 林深揉著發脹的太陽穴。他原本隻想在西街安穩度日,卻不知不覺被卷入了更大的漩渦。
    窗外,天色已經蒙蒙亮。林深知道,西街是待不下去了。城主府既然在找蝕紋地圖,遲早會查到他頭上。
    他開始收拾行囊,把最重要的刻刀、符文樣本和蝕紋石都裝進去。然後,他走到隔壁,把床板下的五個銀角留給了張大爺,又寫下一張字條,感謝周先生的照顧。
    “對不起了。” 林深最後看了一眼自己的鋪子,這裏承載了他在異世界最安穩的一段時光。但現在,他必須再次踏上征途。
    離開西街時,城門剛開。林深回頭望了一眼籠罩在晨霧中的木樓,心裏默念:“等我回來。”
    他不知道前路有多少危險,但他知道,自己必須找到落星坡,找到山民的後裔。這不僅是為了保命,更是為了完成那個囚犯的托付,為了揭開青銅佩和蝕紋地圖的終極秘密。
    晨光中,林深的身影漸漸消失在通往落星坡的路上。他的肩上,仿佛扛起了比蝕紋石更沉重的東西。
    通往落星坡的路比黑風山更荒涼。沿途的村莊都空無一人,據說因為裂石城的戰亂,村民們都逃難去了。林深隻能靠刻符文換些幹糧,晚上就睡在廢棄的農舍裏。
    青銅佩成了他最好的夥伴。白天趕路時,佩身會微微發熱,指引他正確的方向;晚上休息時,他會借著月光研究佩身投射出的地圖,上麵的落星坡被一個紅色的光點標記著,越來越近。
    走了大約十天,林深終於看到了一片開闊的坡地。坡上布滿了大小不一的石頭,像是天上掉下來的星星 —— 這大概就是落星坡名字的由來。
    按照地圖的指引,他在坡地中央找到了一個不起眼的山洞。洞口被藤蔓掩蓋,上麵刻著一個模糊的符文,林深認出那是 “隱匿” 的意思。
    “有人嗎?” 林深撥開藤蔓,朝洞裏喊道。
    山洞裏傳來一陣窸窣聲,片刻後,一個穿著獸皮、梳著辮子的少年探出頭來,警惕地看著他:“你是誰?怎麽找到這裏的?”
    少年的普通話帶著口音,但林深能聽懂。他拿出那塊血布:“我是裂石城符文師的朋友,他讓我來找山民的後裔。”
    少年看到血布,眼睛一下子紅了。“你是…… 父親提到的人?”
    林深愣住了:“你父親是……”
    “我叫石蛋,” 少年哽咽著說,“我父親就是裂石城的符文師,他說如果有一天有人帶著血布來,就讓我把‘星核’交給你。”
    林深的心像是被什麽東西撞了一下。原來那個在牢裏犧牲的囚犯,就是石蛋的父親。
    “你父親他……” 林深不知道該怎麽說。
    “我知道他不會回來了。”
    石蛋擦了擦眼淚,“他臨走前說,皇室想要通天符石和蝕紋地圖,用來打開‘禁忌之門’,釋放裏麵的怪物。隻有集齊所有蝕紋碎片,才能阻止他們。”
    禁忌之門?林深想起先祖之門,難道兩者有關聯?
    跟著石蛋走進山洞,林深才發現裏麵別有洞天。山洞被挖成了幾間石室,裏麵擺滿了各種刻著蝕紋的器物,還有不少獸皮卷軸。
    “這是我們祖先留下的東西。” 石蛋指著那些卷軸,“我父親說,我們是山民和裂石城人的後代,世代守護蝕紋的秘密。”
    林深拿起一卷卷軸展開,上麵畫著和青銅佩投射出的相似的地圖,隻是更古老,上麵標注著十幾個紅色的圓點。“這些是……”
    “蝕紋碎片的埋藏點。” 石蛋說,“我父親已經找到大部分,就差最後三塊,分別在‘烈焰穀’、‘寒冰潭’和‘迷霧森林’。”
    林深看著地圖上那三個地名,都在黑風山的另一側,比他之前去的地方危險得多。
    “皇室的人也在找這些碎片嗎?”
    “嗯,” 石蛋點點頭,“他們有通天符石,能感應到蝕紋的能量。我父親就是為了掩護我帶著星核逃出來,才被抓的。”
    “星核是什麽?” 林深想起石蛋剛才的話。
    石蛋從懷裏掏出一個拳頭大的石頭,石頭通體漆黑,上麵布滿了金色的紋路,像是夜空的星辰。
    “這就是星核,是蝕紋地圖的核心,有了它,才能激活完整的地圖,找到禁忌之門。”
    林深接過星核,隻覺得入手冰涼,上麵的紋路和青銅佩的蝕紋相互呼應,發出淡淡的光芒。
    “皇室為什麽要打開禁忌之門?”
    林深不解。
    “傳說裏麵封印著上古時期的怪物,”
    石蛋的聲音帶著恐懼,“皇室想利用怪物的力量統一大陸。我父親說,那其實是個陷阱,一旦打開,整個世界都會被吞噬。”
    林深想起自己穿越的經曆,難道地球和這個世界的連接,也和禁忌之門有關?
    “我們必須阻止他們。” 林深握緊了星核,“現在還剩多少時間?”
    “按照星核的光芒來看,皇室最多還有一個月就能集齊碎片。” 石蛋看著他,“林大哥,我知道這很危險,但我一個人……”
    “我幫你。” 林深打斷他,“你父親為了保護秘密犧牲了,我不能讓他白白送死。”
    石蛋的眼睛亮了起來:“真的?”
    “嗯。” 林深點點頭,“但我們不能硬碰硬。皇室有軍隊,我們得比他們先找到剩下的三塊碎片。”
    接下來的幾天,林深和石蛋一起研究地圖,製定路線。林深發現石蛋雖然年紀小,但對蝕紋的了解比他深得多,尤其是在解讀古老符文方麵,給了他很多啟發。
    他們還發現,星核不僅能激活地圖,還能增強符文的力量。林深試著用星核輔助刻符,刻出來的 “防禦” 符文,竟然能擋住石蛋射出的箭矢。
    “有了這個,我們成功的幾率就大了。” 林深信心大增。
    出發前,石蛋帶林深去了山洞深處的一間石室。裏麵放著一具石棺,上麵刻滿了蝕紋。“這是我們的先祖,據說他是第一個能和蝕紋溝通的人。”
    林深走到石棺前,青銅佩突然從懷裏掉出來,落在石棺上。刹那間,整個石室的蝕紋都亮了起來,石棺蓋緩緩打開。
    裏麵沒有屍骨,隻有一塊巨大的石壁,上麵刻著一幅完整的蝕紋地圖,比青銅佩投射出的還要詳細。地圖中央,禁忌之門的位置被一個巨大的漩渦圖案標記著,旁邊刻著一行古老的符文。
    “這行字是什麽意思?” 林深問石蛋。
    石蛋湊近看了看,臉色變得凝重:“上麵說…… 禁忌之門和‘異鄉通道’相連,打開它,兩個世界都會毀滅。”
    異鄉通道!林深的心髒狂跳起來。這說的不就是他穿越過來的通道嗎?原來他的到來,並不是偶然。
    “必須阻止他們。” 林深的語氣無比堅定。他不僅要保護這個世界,還要保護自己的家鄉。
    離開落星坡的那天,石蛋背上了父親留下的弓箭,林深則把星核貼身藏好。他們的第一站,是烈焰穀。
    站在坡頂,望著遠處蒸騰著熱氣的山穀,林深仿佛看到了無數的挑戰在等待著他們。但他不再像剛穿越時那樣迷茫,也不再像在西街時那樣隻想安穩度日。
    他知道自己肩負著什麽。這不僅是一場關於世界存亡的冒險,更是一場尋找自我歸宿的旅程。
    青銅佩在他懷裏微微發燙,像是在為他加油鼓勁。林深握緊了手裏的刻刀,對石蛋說:“走吧。”
    兩個身影,一大一小,朝著烈焰穀的方向走去。他們的腳下,是古老的土地;他們的前方,是未知的命運。但他們的眼神裏,都閃爍著堅定的光芒。
    古城西街的記憶,成了他們身後最溫暖的光,指引著他們在黑暗中前行。而關於蝕紋、符文和兩個世界的秘密,正等待著他們去揭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