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城內出現暗刺者(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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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更天的雨,像扯斷的銀線,密密麻麻砸在青石巷的青瓦上,濺起細碎的水花。林深撐著一把油紙傘,站在 “悅來客棧” 的二樓窗邊,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窗沿上的木紋。樓下的街道空無一人,隻有風裹著雨絲,卷著幾片落葉,在石板路上打著旋兒。
就在半個時辰前,客棧後院傳來一聲短促的慘叫,緊接著便是重物落地的聲響。林深彼時正坐在桌前擦拭他那把 “青鋒劍”,劍身在燭火下泛著冷冽的光,聽到動靜的瞬間,他幾乎是本能地抓起劍,幾個起落便掠到了後院。
後院的角落裏,客棧掌櫃老王頭倒在血泊中,胸口插著一把通體烏黑的短匕,匕柄上刻著一朵栩栩如生的 “墨蓮”。林深蹲下身,手指輕輕拂過老王頭的頸動脈,早已沒了跳動。他又看向那把短匕,瞳孔微微一縮 —— 這是 “暗刺者” 的標誌。
三個月來,“暗刺者” 的名號在江湖上如雷貫耳,凡是被他們盯上的人,無一例外都成了刀下亡魂。他們行蹤詭秘,出手狠辣,且每次作案後都會留下刻有墨蓮的短匕,仿佛在炫耀自己的 “戰果”。此前,林深一直在追查暗刺者的蹤跡,卻屢屢撲空,沒想到這次,暗刺者竟主動出現在了他的眼皮子底下。
“林少俠,這…… 這可怎麽辦啊?” 客棧的店小二哆哆嗦嗦地跑過來,臉色慘白,聲音裏滿是恐懼。
林深站起身,目光掃過後院的每一個角落,試圖找到暗刺者留下的蛛絲馬跡。雨還在下,血水混著雨水,在地麵上匯成一道道暗紅色的溪流,一些細微的痕跡早已被衝刷幹淨。他皺了皺眉,沉聲道:“你先去報官,就說‘暗刺者’作案,讓官府派人來處理現場。另外,不要讓任何人靠近後院,以免破壞線索。”
店小二連連點頭,轉身匆匆跑開了。林深再次蹲下身,仔細觀察著老王頭的屍體。老王頭身上除了胸口的致命傷外,沒有其他任何傷痕,由此可見,暗刺者出手極快,且精準狠辣。他又看了看那把刻有墨蓮的短匕,匕首的材質並非普通的精鐵,而是一種極為罕見的玄鐵,這種玄鐵質地堅硬,且韌性極佳,尋常鐵匠根本無法鍛造,隻有西域的幾個頂尖鑄劍坊才能打造出來。
“西域……” 林深喃喃自語,心中若有所思。此前他追查暗刺者時,曾發現過一些蛛絲馬跡,指向西域的某個神秘組織,但由於線索中斷,一直未能確認。如今,這把玄鐵短匕再次將線索引向了西域,看來,暗刺者與西域的那個神秘組織之間,必然有著千絲萬縷的聯係。
就在這時,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從客棧門口傳來,緊接著,一群身著官服的捕快簇擁著一個中年男子走了進來。中年男子身材微胖,臉上留著山羊胡,正是當地的縣令周大人。周大人一見到林深,便快步走上前,拱手道:“林少俠,久仰大名。今日之事,多虧有你在場,否則我們恐怕連‘暗刺者’的影子都抓不到。”
林深回了一禮,淡淡道:“周大人客氣了。眼下當務之急,是盡快查明暗刺者的行蹤。老王頭隻是一個普通的客棧掌櫃,與江湖中人並無冤仇,暗刺者為何要對他下手,這其中必然有蹊蹺。”
周大人點點頭,臉色凝重地說:“林少俠所言極是。‘暗刺者’作案多起,朝廷早已下了死命令,務必將其捉拿歸案。隻是這暗刺者行蹤詭秘,我們追查了許久,卻始終沒有任何進展。今日既然林少俠在此,還望林少俠能助我們一臂之力。”
林深沉吟片刻,說道:“周大人放心,追查暗刺者本就是我的職責。不過,從目前的線索來看,暗刺者此次作案後,恐怕已經離開此地了。我剛才在院子裏仔細勘察過,沒有發現任何有用的線索,隻有這把玄鐵短匕,或許能給我們一些提示。”
說著,林深指了指老王頭胸口的短匕。周大人順著林深指的方向看去,當看到匕首上的墨蓮圖案時,臉色瞬間變得更加難看:“這…… 這果然是‘暗刺者’的標誌。隻是這玄鐵短匕,據我所知,隻有西域的赤兔城才有鑄劍坊能夠打造。難道說,暗刺者的老巢在赤兔城?”
“赤兔城?” 林深心中一動。赤兔城位於西域邊境,是一座繁華的通商口岸,也是江湖中人匯聚之地,魚龍混雜,局勢極為複雜。那裏不僅有各國的商人,還有許多江湖門派的分舵,甚至還有一些神秘的組織在暗中活動。如果暗刺者的老巢真的在赤兔城,那麽要想追查他們的蹤跡,恐怕並非易事。
但即便如此,林深也沒有絲毫退縮的念頭。暗刺者作惡多端,手上沾滿了無辜者的鮮血,無論他們躲到哪裏,他都必須將他們繩之以法。
“周大人,” 林深抬起頭,目光堅定地說,“既然線索指向了赤兔城,那我便去一趟赤兔城。我倒要看看,這‘暗刺者’究竟是何方神聖,竟敢在江湖上如此囂張跋扈。”
周大人聞言,連忙說道:“林少俠,赤兔城局勢複雜,危機四伏,你一人前往,恐怕會有危險。不如我派一些捕快跟你一同前往,也好有個照應?”
林深搖了搖頭,笑道:“周大人不必擔心。我獨自一人行動,反而更加靈活方便。若是帶上太多人,反而容易打草驚蛇,讓暗刺者有所察覺。況且,以我的武功,自保應該不成問題。”
周大人知道林深的武功高強,在江湖上也是數一數二的高手,既然林深已經決定,他也不再多勸,隻是從懷中掏出一枚令牌,遞給林深:“林少俠,這是我的令牌,你拿著它,到了赤兔城,若是遇到什麽麻煩,可以憑借此令牌去找當地的官府,他們會盡力協助你的。”
林深接過令牌,拱手道:“多謝周大人。此地的事情,就拜托周大人了。我這就啟程前往赤兔城,追查暗刺者的蹤跡。”
說完,林深轉身回到自己的房間,簡單收拾了一下行李,將青鋒劍係在腰間,又把那把刻有墨蓮的玄鐵短匕收好,作為日後追查暗刺者的證據。隨後,他便提著行李,走出了悅來客棧。
此時,雨已經停了,天邊泛起了一絲魚肚白。林深抬頭望了望天空,深吸了一口氣,然後便邁開腳步,朝著赤兔城的方向走去。他知道,前方的路途必然充滿了艱險和未知,但他心中卻沒有絲毫畏懼,因為他堅信,正義終將戰勝邪惡,暗刺者無論多麽狡猾,最終都難逃法網。
林深離開縣城後,便快馬加鞭地朝著赤兔城趕去。赤兔城距離此地有上千餘裏的路程,若是尋常人趕路,至少需要半個月的時間,但林深騎的是一匹日行千裏的汗血寶馬,再加上他沿途幾乎不做停留,所以隻用了五天的時間,便已經走了大半的路程,來到了一片名為 “黑風嶺” 的山區。
黑風嶺地勢險要,山高林密,常年刮著呼嘯的黑風,因此得名。這裏不僅環境惡劣,而且還是出了名的強盜窩,經常有過往的商人和旅客在這裏遭到搶劫,甚至丟掉性命。不過,林深藝高人膽大,倒也不怎麽擔心。
他騎著馬,慢悠悠地走在崎嶇的山路上,目光警惕地觀察著周圍的環境。山路兩旁的樹木枝繁葉茂,遮天蔽日,陽光透過樹葉的縫隙,在地麵上灑下斑駁的光影。偶爾有幾聲鳥鳴傳來,打破了山間的寂靜,卻也讓這裏顯得更加幽深。
就在林深走到一處狹窄的山穀時,突然,一陣尖銳的哨聲從山穀兩側的山坡上傳來。緊接著,無數的石塊和箭矢從山坡上滾落下來,朝著林深和他的馬砸去。
林深反應極快,在聽到哨聲的瞬間,便縱身一躍,從馬背上跳了下來,同時拔出腰間的青鋒劍,揮舞著劍花,將飛來的石塊和箭矢一一擋開。他的馬受到了驚嚇,發出一聲嘶鳴,揚起前蹄,想要掙脫韁繩逃跑。
“哈哈哈,小子,識相的就把身上的錢財和馬匹留下,否則別怪我們不客氣!” 一個粗獷的聲音從山坡上傳來,緊接著,一群手持刀槍棍棒的強盜從山坡上衝了下來,將林深團團圍住。
為首的是一個身材高大的壯漢,臉上有一道長長的刀疤,從額頭一直延伸到下巴,看起來凶神惡煞。他手持一把鬼頭刀,指著林深,惡狠狠地說:“小子,看你這穿著打扮,不像是普通的路人,身上肯定帶了不少錢財吧?趕緊交出來,老子可以饒你一命,否則,就讓你變成這黑風嶺的肥料!”
林深冷冷地看著這群強盜,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笑容:“就憑你們幾個,也想攔我的路?我勸你們還是識相點,趕緊滾開,否則,休怪我劍下無情。”
“喲嗬,小子,還挺狂啊!” 刀疤臉哈哈大笑起來,“我看你是不知道我們黑風嶺強盜的厲害。今天,老子就讓你見識見識,什麽叫做生不如死!兄弟們,給我上,把這小子剁成肉醬!”
隨著刀疤臉的一聲令下,一群強盜便揮舞著武器,朝著林深撲了過來。林深眼神一凜,手中的青鋒劍瞬間出鞘,劍光一閃,便朝著最前麵的一個強盜刺去。那個強盜還沒反應過來,便被劍刺穿了胸膛,倒在地上,當場斃命。
其他的強盜見林深如此厲害,頓時嚇了一跳,腳步不由自主地停了下來。刀疤臉見狀,臉色變得更加難看,他沒想到這個看似文弱的年輕人,竟然如此厲害。但他畢竟是黑風嶺的首領,若是就這麽退縮了,以後在兄弟們麵前就再也抬不起頭了。
“媽的,怕什麽!他隻有一個人,我們這麽多人,還怕打不過他嗎?” 刀疤臉怒吼一聲,揮舞著鬼頭刀,朝著林深衝了過來。其他的強盜見首領都上了,也鼓起勇氣,再次朝著林深撲去。
林深毫不畏懼,手持青鋒劍,在強盜群中穿梭自如。他的劍法精湛,每一劍都快、準、狠,不一會兒,便有十幾個強盜倒在了他的劍下,地上血流成河,空氣中彌漫著濃鬱的血腥味。
刀疤臉看著眼前的景象,心中越來越恐懼。他知道,自己根本不是林深的對手,再打下去,恐怕自己也要命喪於此。於是,他趁林深不注意,虛晃一招,轉身便想逃跑。
林深早就看穿了他的心思,在他轉身的瞬間,便縱身一躍,追了上去,同時手中的青鋒劍朝著刀疤臉的後背刺去。刀疤臉隻覺得後背一涼,緊接著,一股劇痛傳來,他踉蹌著向前跑了幾步,便倒在了地上,再也沒有了動靜。
剩下的強盜見首領已死,頓時嚇得魂飛魄散,紛紛丟掉手中的武器,跪地求饒:“大俠饒命!大俠饒命啊!我們再也不敢了,求大俠放我們一條生路吧!”
林深看著這些跪地求饒的強盜,眼中沒有絲毫憐憫。這些強盜在黑風嶺作惡多端,不知道害死了多少無辜的人,如今落到這般下場,也是罪有應得。不過,他也不想趕盡殺絕,畢竟這些人也是被逼無奈,才走上了這條不歸路。
“你們聽著,” 林深冷冷地說,“今日我饒你們一命,但你們必須答應我,從此以後,不準再在黑風嶺作惡,不準再搶劫過往的商人和旅客。若是讓我知道你們再敢為非作歹,我定不饒你們!”
強盜們連忙磕頭謝恩:“多謝大俠饒命!多謝大俠饒命!我們保證,從此以後,再也不敢在黑風嶺作惡了,我們馬上就離開這裏,找一份正經的活計,好好過日子。”
林深點了點頭,說道:“你們走吧。記住你們今天說的話,若是再讓我發現你們為非作歹,後果自負。”
強盜們如蒙大赦,連忙爬起來,連滾帶爬地跑了。林深看著他們遠去的背影,搖了搖頭,然後轉身回到自己的馬身邊,安撫了一下受驚的馬,便繼續騎著馬,朝著赤兔城的方向走去。
經過剛才的一場打鬥,林深身上沾了不少血跡,他找了一條小溪,清洗了一下身上的血跡,然後又換了一身幹淨的衣服,才繼續趕路。他知道,黑風嶺隻是他前往赤兔城途中的一個小插曲,接下來,還有更多的危險和挑戰在等著他。
又趕了兩天的路,林深終於來到了赤兔城的城外。遠遠望去,赤兔城的城牆高大雄偉,全部由巨大的青石砌成,城牆上布滿了垛口和箭樓,看起來固若金湯。城門口人來人往,十分熱鬧,有牽著駱駝的西域商人,有背著行囊的江湖俠客,還有推著小車的當地百姓,一派繁華景象。
林深騎著馬,隨著人流來到了城門口。城門口有幾個守城的士兵,正在檢查進出城的人員。士兵們一個個身材高大,身著鎧甲,手持長槍,眼神警惕地打量著每一個進出城的人。
當林深走到城門口時,一個守城的士兵攔住了他,說道:“站住,出示你的通關文牒。”
林深從懷中掏出周大人給他的令牌,遞給士兵,說道:“我是從東邊來的,要到赤兔城辦事,這是周大人給我的令牌。”
士兵接過令牌,仔細看了看,又抬頭看了看林深,確認無誤後,便將令牌還給了林深,說道:“原來是周大人介紹來的貴客,失禮了。請進吧。”
林深接過令牌,拱了拱手,便騎著馬,走進了赤兔城。
一進入赤兔城,林深便被眼前的景象所吸引。街道兩旁的建築風格獨特,既有中原地區的亭台樓閣,又有西域地區的圓頂帳篷,兩種風格相互融合,別有一番風味。街道上人頭攢動,車水馬龍,叫賣聲、吆喝聲此起彼伏,十分熱鬧。
林深騎著馬,慢慢地在街道上走著,一邊觀察著周圍的環境,一邊打聽著關於暗刺者的消息。他知道,暗刺者行蹤詭秘,要想在這麽大的赤兔城裏找到他們的蹤跡,並非易事,必須先了解一下赤兔城的情況,以及當地江湖勢力的分布。
他來到一家名為 “西域樓” 的酒樓前,看到酒樓裏人來人往,十分熱鬧,便翻身下馬,將馬交給門口的店小二,然後走進了酒樓。
酒樓裏彌漫著濃鬱的酒香和飯菜的香味,林深找了一個靠窗的位置坐下,點了幾個當地的特色菜肴和一壺酒。
不一會兒,店小二便將酒菜端了上來。林深一邊喝酒,一邊聽著周圍客人的談話。從客人們的談話中,林深了解到,赤兔城有三大勢力,分別是 “赤龍門”、“百花穀” 和 “黑風堂”。這三大勢力在赤兔城三足鼎立,相互製約,表麵上相安無事,暗地裏卻勾心鬥角,爭奪地盤和資源。
除此之外,林深還聽到了一些關於暗刺者的消息。據說,最近一段時間,赤兔城裏也出現了暗刺者的蹤跡,已經有好幾個人遭到了暗刺者的襲擊,其中不乏一些江湖上有名望的人物。而且,這些被襲擊的人,都與 “赤龍門” 有著或多或少的聯係,因此,很多人都懷疑,暗刺者是 “百花穀” 或者 “黑風堂” 派來的,目的是為了削弱 “赤龍門” 的實力。
林深心中若有所思。如果暗刺者真的與 “百花穀” 或者 “黑風堂” 有關,那麽事情就變得更加複雜了。他必須盡快查明真相,否則,赤兔城的局勢恐怕會變得更加混亂,更多的無辜者將會遭到牽連。
就在林深沉思之際,一個穿著青色長袍的年輕男子走到了他的桌前,拱手道:“這位兄台,在下‘赤龍門’弟子雲飛,不知兄台高姓大名?”
林深抬起頭,看向雲飛。雲飛身材挺拔,麵容俊朗,眼神中透著一股英氣。林深從他的言行舉止中可以看出,他是一個性格開朗,為人正直的人。
林深回了一禮,微笑著說:“在下林深,從東邊來,初到貴地,還望雲兄多多關照。”
雲飛聞言,眼睛一亮,說道:“原來是林深兄,久仰大名!我早就聽說過林深兄的事跡,林深兄追查‘暗刺者’,為民除害,真是江湖中的楷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