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31章 你對安寧還放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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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靜的病房裏,隻有輸液管裏液體滴答的聲音。
    細微到幾乎聽不見。
    病床上的女人深陷在薄被裏,本是蒼白的麵容已經恢複了淡淡的血色。
    似乎是睡得不安穩,她秀氣的眉頭輕輕蹙起,放在身側的雙手牢牢攥著被單,一行清淚從眼角滑落。
    忽地,緊閉的雙眼睜開,胸脯急促地起伏著。
    抬眼是冷白的天花板,朦朧的雙眼在片刻後逐漸變得清晰起來。
    就在這時,病房門被人推開。
    “安小姐,你醒了?”護士進來,看了一眼剛好輸完的吊瓶,走過去給她拔針。
    十分鍾前,陸總從病房裏出去,告知她十分鍾後輸液結束。
    沒想到時間被他掐得挺準的。
    安寧腦子還有些混沌,看向自己右手一個小小的針孔,周圍一片青紫。
    是抽血的痕跡。
    她記得她給程晚晚抽了血,拿了陸西宴二十萬。
    然後,暈倒前落入了一個清冽的懷抱......
    她環視一眼病房,除了她和進來的護士,沒有其他人。
    “請問,誰送我來的?”
    安寧從床上坐起來,一開口才發現嗓子幹涸,聲音沙啞。
    護士低頭往病曆本上寫著什麽,隨口道,“你低血糖在醫院暈倒了,正好被咱們陸總碰到了。”
    安寧指尖驀地一緊。
    是陸西宴?
    她記得那抹淡淡的香氣。
    不等她細問,對方又說,“還好是在醫院,要是在外麵,這突然暈倒的後果,就可大可小了,你平時要注意一點。”
    護士知道這位年輕的女人可能跟他們陸總有什麽認識的交情在,否則陸總也不會在這病房裏待了那麽久才走。
    她又細心地多叮囑了幾句,“安小姐,你要是容易犯低血糖,可以經常在身上備點甜食。”
    “好的,謝謝。”安寧往門口方向張望,並沒有看見男人的身影。
    送她過來,又走了嗎?
    “不用客氣。”護士收拾著器具,告訴她,“你休息一下,就可以辦理出院了。”
    聞言,安寧這才陡然想起,她現在住的病房——
    是VIP單人套間!!!
    她猛吸一口氣,瞪大了眼睛!
    她就輸個液而已,這陸西宴給她弄VIP來了???
    她剛到手的二十萬還沒焐熱,就要扣幾千塊錢的住院費!
    她連忙下床,問護士,“這......這病房住院費貴嗎?”
    護士說,“一千六一天,你這就算一天。”
    安寧差點背過氣,耳朵嗡嗡的。
    剛準備離開病房,護士又連忙喊她,“安小姐,你剛輸完液,吃點東西再走吧。”
    她指著不遠處的茶幾上放著的吃食,“這是十分鍾前剛送上來的,你趁熱吃了。”
    安寧看向茶幾,看著像是一份粥,還有幾碟小菜。
    VIP服務就是不錯,拋開房間條件不說,還能給病人送餐上樓,這服務真是周到。
    安寧想著,反正住院費要交,免費的餐不吃就是浪費。
    她走到茶幾處,剛準備坐下,看見那瓷白的碗裏盛著的粥時,驀地定在了原地。
    蝦仁雞絲粥......
    她轉頭看向護士,“這粥是?”
    “今天醫院食堂做的。”護士收拾好了東西,拿起病曆本,“安小姐,你等會兒直接去這層樓的導台處辦理出院就可以了。”
    安寧點頭道謝,垂眸視線再次落在點綴著蝦仁和雞絲的粥碗裏。
    是......巧合嗎?
    隔著霧蒙蒙的視線,她仿佛看見了一家賣粥的老店裏,角落處坐著的一對年輕情侶。
    男人舀著碗裏的粥,挑起笑眼看向對麵的女孩,“你看起來很喜歡這家的粥?”
    “這家的蝦仁雞絲粥很好吃的,我打工累了的時候就過來吃一碗,吃飽了就渾身都是力氣。”女孩將碗裏的蝦仁和雞絲都挑到男人碗裏,白淨的臉笑盈盈的。
    “那你多吃點。”男人將她挑過來的肉又還回去,還將自己碟子裏的煎雞蛋也一並給了她。
    女孩作勢又要將蝦仁和雞絲挑回去,被男人擋住了粥碗,彎著嘴角笑道,“我蝦肉過敏,你吃。”
    女孩立馬停下手裏的動作,眼眸裏都是擔心,“那這碗粥你不能喝了,我給你換一碗。”
    “不用,隻要不吃蝦肉就行。”男人一勺一勺地將自己碗裏的蝦仁都放進她碗裏,眼底都是愛意,“我想陪你吃任何你喜歡吃的東西。”
    女孩麵上一陣羞澀,心中又很歡喜甜蜜。
    見他把雞蛋也推了過來,忙問,“你對雞蛋也過敏嗎?”
    男人搖搖頭,“從小就不愛吃蛋黃。”
    帶著幾分孩子般的語氣。
    “挑食啊?”女孩笑問。
    男人溫柔一笑,沒有否認,夾起一塊煎雞蛋遞到她嘴邊,“以後的蛋黃你都幫我吃掉。”
    忽然溢出的淚水頓時模糊了視線,聚集在一起,滴落碗中。
    安寧手指發顫地拿著勺子,舀了一口粥放進嘴裏。
    也不知怎地,以前那麽鮮香可口的粥,此時卻再也嚐不出當初的滋味。
    安寧擦掉眼淚,放下了勺子。
    一定是這醫院食堂做得不好吃!
    ......
    頂樓貴賓住院套房。
    麵容俏麗的女人靠坐在病床頭,臉色還有些蒼白。
    女人右手纏著紗布,白色的紗布裏滲染著絲絲血跡。
    傷口五六公分,但特別深。
    縫了十幾針。
    坐在床邊的男人,正一勺一勺舀著碗裏的湯遞到她嘴邊。
    程晚晚看著男人精致的眉眼,眼中含著笑意,說出的話又帶了些許歉疚之意。
    “西宴,怪我的手不方便,喝個湯都要麻煩你喂我。”
    “沒關係。”
    男人三個字平靜,動作不減,程晚晚心裏卻不吃味。
    一個男人給一個女人喂吃的,本應該是親密的行為。
    但在陸西宴這裏,沒有絲毫其他情感。
    他就像一把撬不開的鎖,禮貌,紳士,卻有著拒人千裏的冷淡。
    程晚晚喝下他遞過來的湯,瞧著他冷峻精致的麵容,說道,“你別生氣了,安寧不是故意的,我不怪她。”
    話落,她看見男人平靜無波的眼眸裏閃過一絲晦暗不明的光。
    “一個無關緊要的人。”男人抬眸,眸色深邃,“提她幹什麽?”
    程晚晚抿了一口湯,試探地問,“西宴,如果你對安寧還放不下,我可以——”
    “放不下什麽?”陸西宴抬眸問,“讓人生厭的人有什麽好提的?”
    清冽的嗓音不算大,剛好透過半掩的門傳到了門口。
    病房外,向前的腳步一頓,駐足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