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幫我打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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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色轎車的車窗降下一條縫,玲玲被按在後座,絕望地看著我,嘴唇咬得發白。
但是她的妹妹小蕊,卻似乎無動於衷,而且看著自己姐姐的表情,還略帶嫌棄。
這人都是怎麽了?
“盧總!”
我深吸一口氣,聲音放得更低,帶上一絲近乎懇求的意味,“算我求你,高抬貴手放了她。她就是個不懂事的丫頭,衝撞了你,我代她賠罪,要打要罰,我替她扛。你大人大量,別跟她一般見識。”
盧新華像是聽到了什麽極其有趣的笑話,嗤笑出聲,手指有節奏地敲著車窗沿。
“放了她?行啊。”
他拖長了語調,目光在我身上掃了一圈,像是在掂量一件工具,“你小子倒是挺講義氣。可以,我給你這個麵子。”
我心中一緊,知道絕沒這麽簡單。
果然,他接著說道:“城西老倉庫,今晚有場黑擂,我這邊缺個能打的。你替我去打兩場。贏了,我不僅放了她,剛才的事一筆勾銷,還給你這個數。”他伸出兩根手指比了比。
黑市拳!這才是盧新華真正的目的吧!
我臉色一變:“盧總,我是給輝哥場子裏看場的,而且,輝哥那邊……”
“嘖,”盧新華不耐煩地打斷我,“太子輝嘛,我跟他是兄弟,讓你過來幫打兩場拳,沒事的!我會跟他打招呼,他還能不給我這個麵子?怎麽,不願意?”
他眼神驟然變冷,車後座傳來玲玲被捂住嘴的嗚咽聲,顯然他的手下加大了力道。
我看著玲玲那雙盈滿淚水寫滿恐懼的眼睛,想起她剛才那爽快又帶著點羞澀的樣子,想起她剛才不顧一切護著妹妹的瘋狂。
她和我非親非故,對我從始至中都沒有惡意。
而且,她畢竟是彪哥場子裏的人,真在我眼皮子底下被盧新華這樣帶走糟蹋,我以後也沒臉見彪哥。
惻隱之心,加上一絲無法言說的責任感在我心裏交織。
“……隻是打兩場?”我聲音幹澀地問,拳頭在身側悄然握緊。
“就兩場。贏一場,我放她走。贏兩場,錢也是你的。”
盧新華笑得像條真正的毒蛇,“怎麽樣?這筆買賣,對你來說,不虧吧?英雄救美呢。”
我沉默了幾秒,目光從玲玲臉上移到盧新華那誌在必得的臉上,最終,重重地點了下頭。
“好。我打。”
我盯著他,“但你先放了她。她走了,我立刻跟你去倉庫。”
盧新華哈哈大笑,仿佛聽到了天大的笑話:“你先打!打贏了,我自然放人!現在放?當我三歲小孩?”
“盧總!”
我急了,“她一個女孩子,被你的人看著,嚇都嚇死了!你先放她走,我保證說話算話!我人在你手裏,還怕我反悔不成?”
盧新華收住笑,陰冷地看了我半晌,又看看車裏驚恐萬狀的玲玲,似乎在權衡。
或許他覺得我已經屈服,或許他覺得控製著我比控製著不停掙紮哭喊的玲玲更省事。
終於,他擺了擺手,對手下示意:“行,看在你這情種的份上。放了她。”
車門打開,玲玲被粗暴地推了出來,踉蹌著差點摔倒。
我趕緊上前一步扶住她。她渾身都在抖,抓住我的胳膊,眼淚直流:“不行!你不能去!那地方會死人的!”
“快走!”
我低聲厲喝,用力推了她一把,“回場子裏去!不要告訴彪哥!今天的事誰也別告訴!快走!”
玲玲還想說什麽,但我眼神裏的決絕和命令讓她把話咽了回去。
“放你走不走?我可要改變主意了!”盧新華的話,在我倆身後響起。
玲玲看著我的眼,眼神複雜無比,有恐懼、有感激、有擔憂,最終一咬牙,轉身跌跌撞撞地跑向街口。
看著她消失,我心底稍稍一鬆,但隨即更大的壓力籠罩下來。
盧新華的聲音帶著嘲弄從身後響起:“好了,你的小美人兒安全了。現在,該你兌現承諾了,我們的大英雄?”
我慢慢轉過身,麵對著他和他的手下,臉上已經沒了之前的焦急和懇求,隻剩下一種冰冷的平靜。
“走吧,現在麽?”我問道。
盧新華滿意地笑了,“不要搞得這麽緊張,我們還是朋友嘛,先吃飯,嗬嗬,吃完飯再去打拳。”
看著盧新華的表情,我知道,今晚的黑擂,絕不隻是“打兩場”那麽簡單。
盧新華和太子輝之間絕不像他說的那樣是“兄弟”,他讓我去打拳,本身就是一種挑釁和算計。
但此刻,我已經做了選擇,也已沒有退路。
斌仔還跑過來,對我低聲說:“剛哥,跟著盧總沒虧吃的。”
我沒有再說話,而是自己點上了一根煙。
盧新華看起來心情大好,捋著他本就沒有幾根的頭發,笑道:“斌仔,給號碼幫的鬼添打電話,告訴他我加注了,他可不要手軟啊!哈哈!”
看著斌仔拿起手機,看著小蕊跟著盧新華上了他的那輛黑色奔馳車,我的心裏五味雜陳。
在南城這個地方,你隻要有錢有勢,就可以收攬無數像小蕊這樣的女孩。
而且她們還是“心甘情願”的。
這就是現實。
我送盧新華的禮物,他根本看都沒看。
實際上,在盧新華的眼中,我這次來送上最大的禮物,應該就是我自己了。
我開始有點後悔當這個“護花使者”了,但是,再讓我重來一次的話,我恐怕還是會做出剛才的決定。
我根本不能眼睜睜看著盧新華把玲玲帶走,被他和他的那些手下辣手摧花。
……
晚上九點鍾,夜色下,城西廢棄的老倉庫。
盧新華的車隊碾過坑窪不平的地麵,停在鏽跡斑斑的大鐵門前。
引擎熄火。
“下車。”盧新華的手下粗魯地推了我一把。
鐵門發出刺耳的“吱嘎”聲,被從裏麵拉開一道縫。
倉庫內部空間極大,中央用簡陋的繩索和木板搭起一個擂台,上方吊著幾盞大射燈,台下擠滿了盯著台上兩個正在浴血搏鬥的人。
盧新華一進去,就有人點頭哈腰地迎上來。
“盧總!”
“盧總您來了!”
盧新華倨傲地點點頭,摟著那個叫小蕊的女孩,徑直走向視野最好的前排位置,立刻有小弟搬來椅子。
我被他的手下押著,跟在後麵。
無數道目光掃過來,有探究,有冷漠,更多的是看熱鬧。
台上,一個壯漢一記重拳砸在對手的肋下,清晰的骨裂聲甚至壓過了喧囂。
被打者慘叫著蜷縮倒地,嘔吐物和血沫噴了一地。
立刻有人上去像拖死狗一樣把他拖了下去,在地上留下一道觸目驚心的血痕。
獲勝者舉起雙臂嘶吼,台下爆發出更狂熱的叫喊。
盧新華愜意地靠在椅背上,接過小弟遞來的雪茄,吸了一口,煙霧噴在小蕊的臉上。
“怎麽樣?氣氛不錯吧?”他斜眼看著我,笑容裏滿是得意,“下一場就輪到你了。給你挑了個好對手,剛從越南那邊過來的,手底下廢過七八個。”
他指了指擂台另一側入口。
一個身高近乎兩米,肌肉虯結的光頭正抱著胳膊站在那裏,眼神冰冷。
他似乎察覺到我的目光,轉過頭的同時,用手指對我比了個割喉的動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