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4章 暫時聯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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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掛斷電話,我靠在陽台欄杆上,點燃一支煙。
    夜風吹過來,帶著深秋的涼意。
    老鼠明這一手,玩得很陰。他不直接對我動手,而是砸我接手的場子。
    如果我不反擊,下麵的人會覺得我軟弱可欺,那些觀望的堂口會更傾向於老鼠明。
    如果我反擊,就可能引發皇朝內鬥,給任家祖那些人可乘之機。
    進退兩難。
    但再難,也得走。
    我拿出手機,撥通了另一個號碼。
    電話響了很久才被接起,那頭傳來一個慵懶的女聲,帶著剛睡醒的沙啞:“喂……誰啊?”
    “紅姐,是我,劉剛。”
    紅姐的聲音清醒了一些,“這麽晚,有事?”
    “有事。”我開門見山,“老鼠明在深圳那個情婦和孩子的地址,我要。”
    紅姐沉默了幾秒:“老鼠明,你要動他的家人?”
    “我不動他們。”我說,“我隻是想請他們來做客。”
    “做客?”
    “對。”我彈了彈煙灰,“紅姐,你幫我安排一下。”
    紅姐明白了我的意思:“你這是要……”
    “談判需要籌碼。”我說,“老鼠明今天砸了我一個場子,傷了我的人。我得讓他知道,有些線,不能踩。”
    “明白了。”紅姐說,“我明天一早就安排。不過,老鼠明在深圳那邊也有關係……”
    “你隻要幫我安排就好,剩下的事情我來處理。”
    “行,既然你都想好了,我可以幫你,但得加錢。”
    “隻要你肯幫我,都好說。”
    紅丹頓了下,又說:“之前來南城的那六個人,今天一整天都沒出門,但晚上七點多,其中兩個人去了步行街的一間酒吧,見了個人。”
    “誰?”
    “澳門‘和安樂’的人。”紅姐壓低聲音,“雖然沒看到崩牙狗本人,但那個馬仔,是崩牙狗的近身之一。”
    任家祖的人,見了崩牙狗的人。
    “他們談了什麽?”
    “不清楚,酒吧裏太吵,聽不見。但看他們的表情,談得應該不錯。”紅姐說,“如果任家祖和崩牙狗要聯手,那你的麻煩就大了。”
    我閉上眼睛。
    果然,最壞的情況還是發生了。
    任家祖想在南城插旗,崩牙狗想吞並皇朝在尖沙咀的地盤。
    如果他們聯手,一個從鵬城施壓,一個從澳門施壓,再加上皇朝內部的老鼠明這種內鬼……
    四麵楚歌。
    “紅姐,繼續盯著。”我說,“有任何風吹草動,立刻通知我。”
    “明白。”
    掛斷電話,我掐滅煙頭,外麵燈火璀璨,但在這片璀璨之下,是無數看不見的刀光劍影,是你死我活的爭鬥。
    我拿出手機,又撥通了一個號碼。
    這次是打給巴西的。
    電話響了五六聲,巴西才接,背景音很吵,像是在夜總會。
    “喂?阿剛?這麽晚找我,想我了?”巴西的聲音帶著醉意。
    “巴西哥,有筆生意,想跟你談談。”我開門見山。
    “生意?什麽生意?”
    “關於尖沙咀的泊車生意,還有……任家祖的事。”
    電話那頭安靜了幾秒,背景音變小了,巴西應該是走到了安靜的地方。
    “阿剛,你什麽意思?”
    “任家祖在聯係添哥,想繞過你,直接跟號碼幫合作。”我直接說,“這事你知道嗎?”
    巴西沒說話,但我能聽到他粗重的呼吸聲。
    顯然,他不知道。
    我繼續說道,“任家祖那種人,眼裏隻有利益。他能繞過你找鬼添,以後就能踢開你單幹。你在尖沙咀的地位,還能保得住嗎?”
    “……你想怎麽樣?”巴西的聲音冷了下來。
    “聯手。”我說,“你幫我搞定水房那六百萬的債,我幫你穩住尖沙咀的生意,一起對付任家祖。”
    “六百萬?”巴西冷笑,“阿剛,你當我是開銀行的?”
    “不是讓你白出。”我說,“油麻地那兩個賭檔,我給你三成幹股。另外,尖沙咀的泊車生意,以後全歸你,皇朝的人全部撤出。”
    這個條件,很有誠意。
    油麻地的賭檔每月利潤至少百萬,三成就是三十萬。尖沙咀的泊車生意雖然單筆錢不多,但細水長流,而且能掌握大量人脈和信息。
    巴西沉默了很久。
    “阿剛,”他終於開口,“你確定任家祖在找添哥?”
    “我的消息來源很可靠。巴西,你應該清楚,如果任家祖真的跟鬼添搭上線,你在號碼幫的地位會怎樣。”
    這話戳中了巴西的痛處。他在號碼幫雖然是個頭目,但地位並不穩固。鬼添是坐館,如果鬼添想換人,巴西隨時可能被踢開。
    “……讓我考慮一下。”巴西說,“明天給你答複。”
    “好。”我頓了頓,“但巴西,時間不等人。任家祖的動作很快,水房的債後天就是最後期限。如果你決定幫我,明天中午之前,錢要到賬。”
    “知道了。”
    掛斷電話,我長長吐出一口氣。
    這是一場賭博。用油麻地賭檔的股份和尖沙咀的泊車生意,換六百萬現金和巴西的暫時聯盟。
    如果巴西答應,我就能解決水房的債務,爭取到喘息的時間。
    如果巴西拒絕,或者答應後反水……
    我不敢想。
    但眼下,我沒有更好的選擇。
    走回臥室,林柔還在熟睡。
    我輕輕躺在她身邊,看著她安靜的側臉。
    如果她知道我現在在做什麽,會怎麽想?
    會失望嗎?會害怕嗎?還是會……離開我?
    我隻能輕輕摟住她,感受著她的體溫,聽著她均勻的呼吸。
    這是我在這條血腥路上,唯一的慰藉,也是唯一的軟肋。
    但再軟,也得護著。
    護到她能安全離開的那一天,護到我能兌現承諾,帶她遠走高飛的那一天。
    哪怕那一天,永遠不會來。
    至少現在,她在身邊,這就夠了。
    我閉上眼睛,強迫自己入睡,明天,還有更多硬仗要打。
    ……
    第二天早上七點,我被手機震動吵醒。
    是基仔。
    “剛哥,查到了。”他的聲音帶著疲憊,顯然也是一夜沒睡,“昨晚砸場子的人,確實是老鼠明派的。我找到了其中一個打手,花了五萬塊,他招了。”
    “人呢?”
    “關在城南的一個貨倉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