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3章 蓄勢待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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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的四天,是整個南城地下世界近十年來最緊張,最壓抑的四天。
表麵上,一切如常。
尖沙咀的夜總會依舊歌舞升平,碼頭的貨輪照常裝卸,街道上車水馬龍,霓虹閃爍。
但水麵之下,暗流已經洶湧到了極點。
皇朝各個堂口抽調的人手,像溪流匯入江河,悄無聲息地集結到了尖沙咀的幾個秘密據點。
這些人大多是二十到三十歲的精壯漢子,眼神裏帶著江湖人特有的凶狠和警惕。
他們被分成不同的小隊,住在碼頭附近的倉庫、廢棄工廠、甚至幾艘暫時停用的貨船上。
每天除了吃飯睡覺,就是訓練。
不是花架子,是怎麽用最短的時間放倒對手,怎麽在狹窄空間裏配合,怎麽處理傷口,怎麽在混亂中保持通訊。
武器也陸續到位。砍刀、鋼管、棒球棍是標配,還有幾十把仿製的黑星手槍和大量土製炸藥——這是最後的手段,輕易不能用。
文叔通過特殊渠道搞來了幾件防彈衣,分給了幾個小隊的頭目。
錢像流水一樣花出去。
安頓兄弟、購買裝備、打點關係、支付情報費……公賬上的八百萬,以驚人的速度減少。
白頭佬看著每天的支出報表,臉色一天比一天難看,但沒說什麽。
大嘴昌倒是積極,主動把自己堂口的一些“私房錢”也拿了出來,說是“為皇朝盡一份力”。
情報工作一刻也沒停。
紅丹那邊傳來消息,任家祖從鵬城調集了至少一百五十人,分批通過不同渠道開進,崩牙狗從澳門過來的人少一些,大約八十人,但據說都是好手,擅長近身搏殺和槍械。
最讓我擔心的,還是老鼠明。
他和那四個幫手就像人間蒸發了一樣,再也沒露過麵。
他就像一顆埋在地下的地雷,不知道什麽時候會炸,也不知道會炸在哪裏。
我隻能讓基仔加派人手,布置暗哨。同時,讓文叔放出一些真假難辨的消息,擾亂對方的判斷。
第四天晚上,距離決戰還有不到二十四小時。
我站在尖沙咀碼頭一個廢棄倉庫的二樓,透過破損的窗戶,看著外麵漆黑的海麵。
遠處,幾艘貨輪的燈光在夜色中明明滅滅,像漂浮的鬼火。
倉庫一樓,兩百多個兄弟席地而坐,正在吃晚飯。
沒人說話,隻有碗筷碰撞的輕微聲響和壓抑的咀嚼聲。
空氣裏彌漫著汗味、煙味,還有一股越來越濃的、大戰前的肅殺之氣。
基仔走上來,手裏拿著一個文件夾。
“剛哥,這是最新的布防圖和各小隊負責的區域。”
他把文件夾遞給我,“按你的要求,重點防守碼頭A區和B區的三個主要倉庫,還有金煌夜總會、帝豪桑拿這幾個重要場子。每個點至少安排三十人,配兩把槍。機動五十人,由大喪帶著,隨時支援。”
我接過文件夾,。圖紙畫得很詳細,每個路口、每個製高點、每條逃生通道都標注清楚了。
人員配置也合理,老兵帶新兵,每個小隊都有核心骨幹。
“通訊呢?”我問。
“對講機配了四十台,分頻道。電池充足,備用頻道也準備好了。另外,文叔弄來了幾台信號***,關鍵時刻可以用。”
我點點頭,合上文件夾。“兄弟們狀態怎麽樣?”
“有點緊張,但士氣還行。”
基仔頓了頓,“就是……有點想家。有好幾個兄弟,偷偷給家裏打電話,留了遺言。”
我心裏一沉。
這種情緒很正常,但必須控製住,不能蔓延。
“今晚加餐,酒管夠,但不許喝醉。讓大家放鬆一下,但值班的兄弟不能鬆懈。”
“明白。”
基仔下去安排了。
我繼續站在窗前,看著外麵。
手機在口袋裏震動。
我拿出來看,是林柔。
“還在忙嗎?”她的聲音很輕,像怕打擾到我。
“嗯,有點事。”我盡量讓語氣平和,“你吃飯了嗎?”
“吃了。”
她頓了頓,“劉剛,我剛才……做了個噩夢。”
“夢到什麽了?”
“夢到你渾身是血,站在一片廢墟裏,我怎麽喊你,你都不回頭……”
她的聲音開始發抖,“劉剛,我害怕。你能不能……能不能不去了?”
我心裏像被針紮了一下,一陣尖銳的疼。
“別瞎想。”
我柔聲說,“夢都是反的。我這邊快處理完了,處理完就回去。你早點睡,別等我。”
“……好。”她沉默了很久,才說,“你一定要小心。我等你回來。”
“嗯,一定。”
掛斷電話,我握著手機,久久沒有放下。
窗外的海風帶著鹹腥和寒意,吹在我臉上。
明天,就是決戰了。
任家祖,崩牙狗,兩百多敵人。
而我身後,是兩百多個兄弟,是皇朝的基業,是輝哥的期望,是文叔的信任,是林柔的等待。
我不能輸。
我把手機放回口袋,轉身下樓。
一樓倉庫裏,氣氛稍微活躍了一些。
有人開始小聲聊天,有人拿出撲克牌打牌。
看到我下來,所有人都站了起來。
“剛哥!”
“剛哥!”
我擺擺手,示意大家坐下。
“兄弟們!”
我走到人群中央,聲音不大,但每個人都聽得很清楚,“明天,就是見真章的時候了。有些話,我想跟大家說清楚。”
所有人都看著我,眼神裏有緊張,有期待,也有決絕。
“我知道,大家心裏都怕。”
我坦然地說,“我也怕。怕死,怕輸,怕對不起跟著我的兄弟,怕對不起躺在醫院的輝哥。”
人群裏一片寂靜。
“但怕沒有用。”
我提高音量,“任家祖和崩牙狗已經打上門了,他們要搶我們的地盤,斷我們的生路。如果我們退了,皇朝就散了。到時候,各位兄弟,你們怎麽辦?家裏的老婆孩子怎麽辦?跟著我們吃飯的那些場子、那些生意怎麽辦?”
沒人說話。但很多人的眼神,開始變得堅定。
我環視四周,“這一仗是為了皇朝,為了輝哥,也為了在座的每一位兄弟,和你們身後的家人。打贏了,南城還是我們的,尖沙咀的生意照做,錢照賺。”
江湖就是這樣,贏了通吃,輸了賠光,連命都搭上。
“所以……”我最後說,“我們沒有退路。隻能打,並且必須贏。明天,我會跟大家一起,站在最前麵。我死,你們再退。但隻要我還站著,皇朝的旗,就不能倒!”
“剛哥!”
大喪第一個站起來,眼眶發紅,“我大喪明天我第一個衝!”
“對!跟剛哥幹到底!”
“皇朝的旗不能倒!”
“幹死任家祖!幹死崩牙狗!”
人群沸騰了。
恐懼被壓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破釜沉舟的悲壯和血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