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隊伍出現了一絲混亂。
    而我已經將舢板劃出了一段距離，但速度太慢，很快就會被大飛追上。
    “阿水！蝦仔！撤！”我對著通訊器大吼。
    遠處，兩條大飛已經擺脫了障礙，引擎咆哮著啟動，犁開黑色的海浪朝著我疾馳而來！
    船頭的探照燈撕裂雨幕，牢牢鎖定了我這條小小的舢板！
    子彈“啾啾”地打在周圍的海麵上，激起一道道水柱。
    冰冷的雨水和海浪拍打在我臉上。
    我扔下船槳，拔出手槍，回頭看著那迅速逼近的死亡之光。
    沒有退路了。
    就在最前麵那條大飛距離我不到三十米，船頭有人已經舉起了長槍瞄準的瞬間。
    “嗚——！！！”
    一聲低沉雄渾的汽笛聲，突然從外海濃重的雨幕和黑暗中傳來！
    聲音如此之近，如此突兀，讓所有人都為之一震！
    緊接著，一道雪亮無比的遠超普通船隻探照燈的巨型光柱，猛地刺破雨夜，精準地籠罩了那兩條疾馳的大飛！
    強光讓船上的人瞬間致盲，驚叫連連，船速也猛地一滯！
    光芒中，船體側舷，幾個紅色的激光瞄準點，穩穩地落在了兩條大飛和碼頭上的黑衣人身上！
    一個經過擴音器放大的聲音，響徹整個海域，說的是字正腔圓的普通話。
    “這裏是‘遠洋漁業勘探船’！前方不明船隻及人員，立即停止一切敵對行動，放下武器！重複，立即停止行動，放下武器！否則，我們將采取必要措施！”
    “遠洋漁業勘探船”？騙鬼呢！
    但那股威壓和那明顯是軍用級別的裝備，讓所有人都明白這不是他們能對抗的力量！
    兩條大飛上的黑衣人似乎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驚呆了，船隻在海麵上打轉，不敢再前進。
    碼頭上剩下的黑衣人也停止了動作，驚疑不定地看著海麵上那艘巨獸般的黑影。
    我趴在搖晃的舢板上，看著那艘突然出現的巨船和那刺眼的光柱，心中同樣掀起了驚濤駭浪。
    這又是哪一路神仙？
    海風呼嘯，雨越下越大。
    小小的舢板在巨浪中顛簸，前有神秘強敵，後有不明巨艦。
    巨大的黑影和強光帶來的威壓隻持續了短短幾十秒。
    就在兩條大飛上的黑衣人被震懾住，碼頭上的人也驚疑不定時，那艘所謂的“遠洋漁業勘探船”的探照燈光柱卻突然熄滅了！
    龐大的黑色輪廓開始轉向，引擎發出低沉悠長的轟鳴，速度驟然加快，竟然頭也不回地朝著外海更深處的雨幕駛去，幾個呼吸間就融入了黑暗，隻剩下隱約的尾跡和漸漸遠去的汽笛餘音！
    這詭異的一幕讓所有人都懵了。但生死危機並未解除！
    “別管那大家夥！抓住舢板上那個！”
    黑衣人首領率先反應過來，厲聲吼道。
    兩條大飛再次咆哮著加速衝來！
    我趴在舢板上，心髒幾乎要跳出嗓子眼。
    剛才那巨艦的出現，給了我一線喘息之機，但也僅此而已。
    我回頭看了一眼碼頭，阿水和蝦仔應該已經按計劃撤到備用快艇上了。
    拚了！
    我猛地坐起身，舉起手中的柯爾特左輪，瞄準最近的那條大飛駕駛位！
    雨水模糊了視線，小船顛簸劇烈，但我顧不上了！
    “砰！”
    槍聲在風雨和海浪聲中並不響亮，但效果卻出奇的好！
    子彈竟然穿透了大飛的擋風玻璃，打中了駕駛員的肩膀！
    駕駛員慘叫一聲，方向盤失控，大飛猛地一歪，在海麵上劃出一個巨大的弧線，差點和另一條撞上！
    “他媽的！開槍！打死他！”
    另一條大飛上的人怒吼，更多的子彈傾瀉過來！
    我矮身趴在舢板裏，子彈“噗噗”地打在船板上，木屑飛濺。
    舢板開始進水。
    但我也爭取到了最關鍵的兩三秒！
    就在第二條大飛調整好角度，準備再次衝過來將我連人帶船撞碎時。
    “突突突突——！”
    碼頭方向，突然響起急促的熟悉的槍聲！
    是AK係步槍的連發聲！
    子彈精準地掃在第二條大飛的船體和引擎蓋上，打得火星四濺，引擎蓋冒起黑煙！
    是阿水！
    他們沒走遠！用藏在備用快艇上的家夥開火了！
    “有埋伏！撤！先撤！”
    黑衣人首領顯然沒料到碼頭還有抵抗火力，而且火力不弱。
    兩條大飛都受了損，一條駕駛員受傷，一條引擎可能中彈。
    在不明對方具體實力，又剛剛被巨艦驚擾的情況下他果斷選擇了暫時退卻。
    兩條大飛狼狽地調轉船頭，不再理會我和進水的小舢板，加足馬力朝著來時的礁石區倉皇逃去，很快消失在雨夜之中。
    海麵上，隻剩下我這條半沉的舢板，和遠處碼頭上阿水他們隱約的身影。
    我趴在積水的船板上，大口喘氣，渾身濕透，分不清是雨水還是冷汗。
    腿上的傷口被海水一泡，疼得我眼前發黑。
    阿水和蝦仔開著那條藏起來的快艇靠了過來，將我拖上船。
    “剛哥！你沒事吧？”
    阿水臉色發白，但眼神凶狠，手裏還提著那把冒著青煙的AK。
    “快，回碼頭，收拾東西準備撤！這裏不能待了！”我咬牙道。
    黑衣人雖然暫時退了，但肯定會卷土重來，而且下次來，人隻會更多準備更充分。
    那艘神秘巨艦的出現也是個巨大變數。
    我們迅速返回碼頭。
    我和阿水、蝦仔以最快速度，將碼頭裏所有可能暴露我們身份或計劃的東西全部銷毀或帶走。
    不到半小時，我們三人登上快艇，發動引擎，朝著與黑衣人撤退相反的方向疾馳而去。
    身後，南丫島逐漸隱沒在雨幕和黑暗裏。
    快艇在風浪中顛簸。
    我裹著毛毯處理著腿上泡得發白的傷口，心中卻異常冷靜。
    我必須盡快解決掉這些近在咫尺的威脅，才能騰出手來應對更複雜的局麵。
    “阿水，聯係基仔和大喪，讓他們無論如何想辦法在明天中午之前，到西貢白沙灣老地方匯合。”
    我沉聲下令，“告訴他們，帶上所有還能動的兄弟，和所有能搞到的硬貨。我們要幹一票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