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討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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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切~”
    “娘希匹的,又是哪家婆娘在想我?”
    臨近午時。
    賴皮張蹲在灶台邊,揉了揉發癢的鼻子,隨手將一根木柴扔進灶裏。
    沒一會,灶爐中的火勢再漲三分。
    咕嘟嘟…
    蓋著木鍋蓋的鐵鍋裏,沸水翻湧。
    一股雞肉香氣,自鍋裏飄蕩而出,布滿整個房間。
    賴皮張自是不會養雞鴨這種牲畜。
    鍋裏這隻雞,是在馮寡婦家裏偷的。
    “再加把火,應該就好了!”
    賴皮張起身揭開鍋蓋,張貪婪的嗅著鍋裏騰起的肉香,口水在嘴裏打轉。
    眼見鍋裏的菜還要等會。
    他又放下鍋蓋,走到牆邊,取下掛在牆上的木弓,伸手在弓身上愛撫。
    “這許老頭的木弓真是好寶貝,賣了應該能換不少錢。”
    “等今天再玩最後一天,明天就去縣裏。”
    “到時候把弓賣了換錢,加上之前存的四兩銀子,應該能在野狼幫學到武功了!”
    賴皮張麵帶笑容,正幻想著日後的美好生活。
    忽的。
    屋外立時響起一道扯著嗓子的罵聲。
    “賴皮張,你個狗日的畜生!”
    “你敢偷老娘家的雞,快點滾出來!!”
    聲音嘹亮尖銳,滿含怒氣。
    賴皮張一聽這聲音,就知道是正主找上門了,來人必是張寡婦無疑。
    不過。
    對於這個上門罵街的婦人,他卻絲毫不慌。
    一個沒了丈夫的寡婦罷了,就算他把雞吃了,又待怎樣?
    不急不慢的將木弓掛回牆壁,又向灶裏添了柴,這才走到門口,拉開木門。
    看著站在不遠處正雙手叉腰、怒瞪著自己的婦人,賴皮張輕笑:
    “張寡婦,你瞎嚷嚷什麽?”
    “呸!老娘才不是寡婦!”
    馮寡婦朝泥地上啐了一口唾沫,立馬反駁,絲毫不掩眼中厭惡。
    見對方反駁,賴皮張繼續調笑:“你家男人被抓去服勞役,這麽久都沒回來,信也沒有,說不得早死外麵了。”
    “少廢話,賠我的雞!”
    馮寡婦根本不想與眼前這個賴皮狗廢話。
    她隻想拿回賠償。
    剛剛一靠近賴皮張房屋時,她就嗅到了空氣中飄著一股雞肉香。
    自家的母雞,八成是已經遭了毒手!
    賴皮張卻不接話,反而將視線落在張寡婦那高聳的胸前,臉上露出淫笑:
    “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麽。”
    “不過...既然你想要雞,我這裏倒是有一...”
    說著,賴皮張朝褲腰帶摸去,作勢要解開褲子。
    “流氓!不要臉!!”
    馮寡婦捂住了眼,又驚又怒。
    萬沒想到,對方竟然會這樣做,真是一點臉都不要了!
    “我本來就是流氓。”
    對於馮寡婦的怒斥,賴皮張卻不以為意。
    今天這雞,他是吃定了,就算天王老子來了也攔不住!
    “你莫要廢話,快把我家雞還來!”
    馮寡婦壯著嗓門,大聲吼道。
    村裏的房子相隔並不遠,兩人這番爭吵沒一會兒就引來了不少人圍觀。
    多是村中婦人,遠遠站著觀望,卻不曾靠近。
    不少人正交頭接耳,竊竊私語。
    至於幫腔的人。
    一個沒有。
    賴皮張是村裏出了名的潑皮無賴,聽說對方還入了縣裏的一個什麽幫派。
    不管這謠言是真是假,大家夥也不想得罪這個爛人。
    平日裏也有不少人在賴皮張手裏吃了虧。
    可現在。
    那些往日在賴皮張手裏吃了虧的人,望向張寡婦的眼中,不僅沒一絲同情,反而露出一臉幸災樂禍模樣。
    見不少人圍在不遠處觀看,賴皮張絲毫不慌,反而挺起胸膛,一本正經道:
    “你個寡婦莫要血口噴人,我什麽時候拿你家雞了?有什麽證據?你要是在這麽胡攪蠻纏,我就去告裏正,說你誹謗我!”
    馮寡婦氣憤不已,指著賴皮張大聲質問:“你要是沒偷我家雞,你屋哪來的雞肉香?”
    聞言。
    賴皮張咧嘴笑道:“怎麽?我就不能去山裏打野雞了?”
    “就你?能打到野雞?”
    張寡婦蔑視的看著賴皮張。
    她自是不會相信這種借口。
    這賴皮張整日無所事事,哪有打野雞的本事?
    偷雞摸狗才是真的!
    明明是把她家的雞給偷走殺了吃肉,卻故意找借口不想賠償。
    當真是可惡的很!
    盡管生氣,可張寡婦心底也不由的升起一抹無奈。
    她沒證據證明賴皮張偷了她的家。
    盡管野雞與家雞在體型上有很大不同,可她也不可能跑到賴皮張家去瞧。
    對方根本不可能讓她進去。
    想到這。
    張寡婦心底湧起萬般無奈。
    終歸是家裏沒了男人,不然也不會受這等欺負。
    隻是可憐了家裏的娃。
    沒了這隻母雞,以後她們娘倆的日子隻怕會更加艱難。
    正當張寡婦認為索賠無果,想要離開時。
    一道中氣十足的嗓音,忽從遠處傳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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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賴皮張,還我弓!”
    賴皮張與張寡婦齊齊愣了一下,旋即朝聲音傳來的方向望去。
    但見那烈日下。
    一道身影,正大步流星而來,氣勢不凡。
    不是許夜又是何人?
    擋在路中央吃瓜的婦人們,見許夜靠近,頓時下意識屏住呼吸,不再議論。
    處在道路中央的,更是連忙挪動腳步朝小道兩旁挪動腳步。
    把通往賴皮張家的小路給讓出。
    直到許夜走遠。
    一眾婦人這才敢壓著嗓子小聲說話。
    “這不是老許家那孩子嗎,幾天不見,怎麽感覺長壯碩了?”
    “他剛剛那嗓門把我都嚇了一跳。”
    “這小子什麽時候變得這麽威武了,我記得以前隨便逗逗他都能臉紅。”
    “他剛剛在喊賴皮張還弓,賴皮張什麽時候把他家弓給借走了?”
    “許夜這小子還是太單純了,吃飯的家夥都能借出去。”
    “他借給誰不好,偏偏借給了賴皮張,這下想把木弓要回來就難咯。”
    ...
    一眾婦人低聲議論,就這麽瞧著許夜一步一步朝著賴皮張房子而去。
    不乏有人露出幸災樂禍的表情。
    事不關己高高掛起,多數人樂得看這種熱鬧。
    平日裏。
    大家不是幹活就是在幹活的路上。
    村裏沒甚消遣方式。
    於是。
    村裏人互相吵架出手,反倒成了不少人娛樂消遣的方式之一。
    張寡婦遠遠打量著靠近的許夜。
    不知為何。
    她總感覺眼前的許夜,似乎與三天前有很大不同。
    現在的許夜。
    似乎…更成熟了,讓人感到有些陌生。
    看著許夜邁著沉穩的步伐漸漸靠近,賴皮張心裏竟破天荒的升起一股敬畏。
    ‘不對啊,我為什麽要怕他?’
    如此一想,他緊繃的心再度鬆懈下來,隨後看向許夜,露出一抹假笑:
    “許夜,你怎麽來了?我…”
    “少廢話,還弓!”
    許夜直接打斷了他。
    這賴皮張本就是潑皮無賴,他自是不會輕言細語的說。
    若真那樣。
    說不得賴皮張還會當他好欺負。
    對付這種攪屎棍,隻有一種辦法,那就是比對方還要強硬!
    賴皮張麵色僵硬一瞬,頃刻又恢複和藹笑容,和氣道:
    “許夜,我知道你很急,但你先別急。今天我用你的弓打了野雞,已經煮好了,你先隨我進屋吃些。明天,等明天晚上,我就把木弓,你看這樣行不?”
    嘴上雖是這麽說,可他心裏卻想的是。
    隻要今天把許夜穩住,那他明天一早就把木弓拿到縣城去賣了,先來個死無對證。
    然後再拿銀子去野狼幫學習武道,到時候許夜就徹底拿他沒有辦法。
    就算許夜找到裏正從中調節。
    那他背靠著縣城的野狼幫,裏正想要主持公道,那也得好生掂量掂量。
    嗬!
    左右不過是一個小毛孩罷了,還不是任他拿捏?
    “我行你馬磊個巴子!”
    許夜直接打斷了他的幻想。
    “許夜,你...”
    賴皮張愕然。
    原本他還在心中得意洋洋,暗歎自己果然聰明,卻忽然被許夜的罵聲弄的呆愣當場。
    他怎麽也沒想到,許夜這小子竟會這麽跟他說話。
    這很不對勁啊!
    這還是他認識的那個許夜嗎?
    什麽時候這小子敢這般硬氣,竟還敢與他賴皮張頂嘴了?
    站在一旁,還未離去的張寡婦,亦是眨了眨眼,瞧著許夜的一對杏眸裏,露出不可思議的神色。
    許夜剛剛那強硬的態度,著實讓她感到有些吃驚。
    在她的印象裏。
    許夜這個少年郎,雖是老許家的兒子,卻並沒有繼承許老漢的牛脾氣。
    反而一直怯懦內向。
    以往她時常開許夜的玩笑,常把這少年郎逗的滿臉羞紅。
    可剛剛是怎麽回事?
    以往那個說話都臉紅的少年郎,竟也有如此男人的一麵?
    不遠處。
    原本圍觀的婦人們,同樣感到詫異。
    “哎,不對啊,許夜這小子什麽時候變這麽大膽了?都敢對賴皮張吼了。”
    “會吼有什麽用,賴皮張可不吃這一套。”
    “賴皮張向來喜歡撐麵子,現在被人吼,掉了麵子,肯定不會善罷甘休。”
    “賴皮張出了名的睚眥必報,許夜等會兒恐怕要吃虧。”
    “我先去通知許夜的三叔和大姑,讓他們來給許夜撐腰,要不然許夜這傻小子肯定要被賴皮張收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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