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教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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烈日當頭。
許夜三叔家。
許洪軍正坐在客堂餐桌前,手裏端著褐色陶碗,裏麵是正冒熱氣的高粱麵,滿滿一大碗。
桌麵擺著兩隻陶盤。
一隻裝著炒好的青菜,另一隻盤子裏則有好幾塊亮晶晶的肥肉,油光發亮。
朝廷賦稅一年覆過一年。
如今能吃得起這高粱麵的人家,於黑山村而言,儼然算不得窮苦了。
“許洪軍,在屋裏沒?”
正吃著飯,許洪軍就聽見有人在屋外喊自己名字。
咀嚼的動作一滯。
聽出聲音的他,下意識想要回答。
卻被坐在對麵的婦人一瞪眼,微張的嘴頓時又閉上了。
坐在對麵的婦人,乃是他的妻子,寧氏。
她瞪完許洪軍,便扯著嗓子朝屋外問道:“找老許啊,什麽事?”
“寧嫂子,你們侄子許夜和賴皮張快打起來了,你們還是快去看看吧。”
屋外通知的人說完便離開了。
沒有停留。
腳步匆匆,小跑著向許夜在村裏僅有的另一家親戚跑去。
屋內。
許洪軍聽見這個消息,立馬放下碗筷,想要起身,前去現場瞧上一瞧。
“站住!”
“你想幹什麽去?!”
許洪軍剛起身,便遭到寧氏嗬斥,腳步也隨之停下。
他扭頭看著眉毛倒豎生氣的妻子,正緊道:
“許夜是我侄兒。就算兩家再怎麽不親近,那骨子裏的血脈也是割舍不掉的。現在大哥死了。那我這個當叔叔的,聽到自家侄兒被欺負,也理應去撐… ”
他話未說完,便被寧氏尖銳的聲音打斷:
“許洪軍!你知道他惹的是誰嗎?!那可是不講道理的賴皮張,你能鬥得過他?”
“我…”
許洪軍吞聲躊躇,沒正麵回答。
其實他心裏也清楚,與賴皮張為敵不會有什麽好果子吃。
可事實是。
別人都跑到家門口來通知了。
若現在不去為許夜這個侄兒撐腰,那他肯定要被別人戳脊梁骨。
去了不是,不去也不是。
左右為難啊!
這時。
寧氏放下碗筷,看向焦爐的許洪軍,嘴角微微勾起,放緩語氣:
“你知道,剛剛我為什麽讓你不要出聲回答嗎?”
許洪軍愣神:“為什麽?”
寧氏得意一笑:“不讓你出聲,那你就可以說午時不在家中,如此一來,你就無需為難。”
許洪軍眼前一亮,立馬又故作前態:“可是…”
寧氏態度堅決:“沒什麽可是的。”
“那…好吧。”
許洪軍順勢答應。
之所以要去幫許夜,非他本意。
隻是為了不讓村裏人嚼舌根,說他這個做三叔的不是,僅此而已。
現在有了正當理由推諉,還去做甚?
那賴皮張,他本就不想去得罪。
片刻後。
兩口子十分默契,誰也沒再說剛剛發生的事,皆再次拿起碗筷,繼續吃碗裏的飯菜。
…
與此同時。
許夜的大姑,許蘭家。
接到來人通知,許蘭當即放下手裏的針線活,準備動身前往賴皮張家。
許夜是她二弟唯一的孩子,可不能有什麽閃失。
要不然二弟一家就算是絕後了。
“站住!”
許蘭一隻腳剛邁過門欄,身後便響起一道粗狂的男聲,隱隱透出一股不可違抗的命令語氣。
許蘭轉身,看著坐在客堂椅子上的男人,哀求道:
“許夜是我二弟唯一的孩子,他不能出事啊。”
屋內。
男人坐在凳子上,麵對許蘭的哀求,隻是沉著臉,一言不發。
見狀。
許蘭神色猶豫,最終心裏一狠,轉身便走。
她準備不讓丈夫同意,直接就去賴皮張家,看護自家侄兒。
隻是。
剛走出兩步。
身後便再次傳來丈夫那沉冷粗狂的嗓音。
“你要是敢去,我就休了你!”
正邁步的許蘭,腳步一頓,頓時僵在原地,不敢再動。
休妻!
在黑山村。
這是一件極為嚴肅的事。
但凡是被男人休了的女人,名聲定然會一落千丈。
不僅如此。
以後的日子,也一定會被村裏人嚼舌根,再也別想抬起頭做人。
許蘭慕然轉身,望向屋內的一對眸子裏,滿是不可置信。
她想到過丈夫會放出狠話。
可她萬萬沒想到丈夫竟然會如此絕情。
夫妻兩人好歹也有幾十年的夫妻情分,這休妻二字,竟也能從丈夫口中吐出!
難道當年彩禮沒有返回這件事,就讓丈夫如此記恨?
這已經都幾十年過去了。
她父母親都已仙去,這仇恨還是化解不了?
許蘭張了張嘴,想要勸解丈夫。
可看著丈夫那臉上的一抹決然,到嘴邊的話又咽了下去。
她還有兒子,女兒。
她不敢賭!
萬一丈夫是認真的,那要是去幫了許夜,這後果她無法承擔。
一個是侄兒,一個是自己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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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者之間若一定要有個選擇,毫無疑問,當然是自己的家更重要。
“哎...”
最終,許蘭遙遙一歎,垂下頭,神色黯然的重新走回家中。
而就在許蘭回屋之後。
旁邊一座泥巴屋裏。
房門推開。
李德仁從中走出。
他看了一眼許蘭家關閉的大門,搖了搖頭,踏著草鞋,朝賴皮張家方向快步走去。
...
同一時刻。
賴皮張家。
對於許夜強硬的話語,賴皮張收斂起笑意,眼神逐漸不善:
“許夜,我已經給足你麵子了。你這樣說話,讓我很難辦啊!”
矗立一旁的張寡婦見此,眉頭不由一挑。
以她對賴皮張的了解,這爛人顯然是準備對許夜動手了。
想了想,她還是對許夜勸道:“許夜,要不然你就先回去,明天再來吧。”
在她看來。
許夜雖在氣質上有所改變,可究其根本,也不可能是賴皮張的對手。
一個是成年人,一個還隻是少年。
二者的體質差距顯而易見。
若等會雙方動起手來,那吃虧絕對是許夜,而不是賴皮張!
而在遠處觀望的一眾婦人與老少爺們,此刻許多人的臉上都寫著興奮。
終於要打起來了。
這是大家最喜好看的戲!
“你們說,等會打起來誰會吃虧?”
“這還用說嗎?當然是許夜這小子了,難不成還是賴皮張啊?”
“我也這樣覺得。”
“你們別這麽絕對,你們可別忘了老許年輕時候可是當過兵的,保不齊許夜也學了兩手。”
“學了兩手又能怎麽樣?許夜才多少歲?身體上的差距擺在那,怎麽打的贏?”
...
就在看戲眾人喋喋不休之際。
麵對賴皮張的威脅,許夜隻是微微一笑:“難辦?那就別辦了。”
“你說什麽?!”
賴皮張勃然大怒。
許夜一而再再而三的落他麵子。
現在若不修理這小子一番,以後他還怎麽在村裏混?
一念及此。
賴皮張當即擼起袖子,朝著許夜大踏步而去:
“老虎不發威,你當我是病貓?老子現在就讓你知道知道,誰才是老大!”
見他來真的。
張寡婦連忙提醒:“許夜,快跑!”
她對許夜的感觀不錯,這傻小子以前經常幫她幹活。
現在見許夜要受到傷害,她自然不會幹瞪著。
賴皮張冷笑:“想跑?門都沒有!今天不讓你知道我的厲害,我以後還怎麽混?”
言罷。
一個衝刺,就到許夜麵前。
猛的掄出右拳,直奔許夜側臉!
見後者一動不動,賴皮張心中更是得意不已。
他隻當許夜已經被自己給嚇傻了。
饒是如此,他也沒打算收半分力,反將拳頭捏得更緊。
這許夜不給他麵子,就必須狠狠教訓一番,如此才能讓他在村裏站得住腳!
張寡婦麵露焦急。
她都已經喊許夜快跑了,這傻小子還站在原地不動。
莫不是人給嚇傻了?
賴皮張這一拳勢大力沉。
若是真真切切挨上了,鬧不好會出人命!
張寡婦已經能預料接下來的畫麵了。
她幹脆扭過頭,閉上眼,不忍心去看許夜被打傷的那一刻。
然而。
幾吸過去。
耳邊隻有一片寂靜,該響起的痛呼聲遲遲沒有傳來。
‘怎麽回事?’
張寡婦詫異不已。
在好奇心的驅使下,她將閉著的眼皮撐開一絲,目光朝許夜投去。
旦見。
炎炎烈日下。
少年雄姿英發,身軀如鬆,矗立原地未動分毫。
並且。
少年的一隻手,此刻正牢牢扼住賴皮張揮拳的手腕,使其寸進不得!
“這...”
張寡婦霎時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望著這一幕。
她眼中滿是不解。
怎麽可能擋得住?
這不應該啊!
許夜她是知道的,平日裏沒進過兩次山,根本就沒學到獵戶許老漢的真本領。
加上身體上的差距,就更不應該擋得住賴皮張這迅猛的一拳。
難不成...
賴皮張是故意放水不成?
目的是想要許夜那把打獵的木弓?
遠處。
看熱鬧不嫌事大的婦人們齊齊張大了嘴。
“沒搞錯吧,賴皮張剛剛那一拳,一看就知道使出了全力,許夜這小子到底是怎麽擋住的?”
“憑賴皮張的體格,就連我家那口子都幹不過,許夜這個小娃娃,身子板都沒長全,不應該接得住賴皮張的拳頭啊?”
...
這些來自遠處的議論聲,在此刻的賴皮張聽來,卻成了奇恥大辱!
別人都說他在放水。
可沒有人比他清楚,其實他真的沒放水啊!
剛剛他都沒看清許夜如何出手,他揮出的拳頭就被牢牢鉗住。
這著實嚇了他一跳!
其實這也沒什麽,他可以把這看作是許夜運氣好,這才鉗住了他用力揮出的拳頭。
可讓他感到後怕的是。
在拳頭被許夜鉗住之後,他想抽回手臂。
卻發現無論如何使力,都不能將手臂從許夜那細長的手掌裏抽出!
這就太離譜了。
到底要多大的力氣,才能將他手臂牢牢鉗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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