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重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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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
黑山村沉溺在一片薄霧當中,空氣透著一股冷意。
邦、邦、邦~
清脆銅鑼聲,在村口大槐樹下響起,回蕩在整個村落,喚醒了這座隱在山中的村落。
裏正家的狗因生人到來而犬吠不止,吱呀的開門聲,不時響起,原本沉靜死寂的村莊,立時活了。
縣城來人,跑的最快的,當屬裏正李清風。
鑼聲一響。
他就立馬從睡夢中驚醒。
也顧不得深秋早晨的寒意,挺身坐起來,一把掀開薄被,起床穿衣,隨後慌張奪門而出,一路小跑來到村口,接待從縣城而來的官吏。
沒一會。
村民也陸續來到村口。
剛到村口,許夜便瞧見了槐樹下那幾名腰間掛刀的衙役。
相較於蓬頭瘦麵的村民,幾名衙役就顯得威武雄壯,氣勢非凡,尤其身上穿的那套繡著‘衙’字的官服,更顯權威。
除此之外。
另有一個身穿棕色服飾之人,站在幾名衙役身前,隱隱為首,裏正李清風,也正在此人身邊,不時點頭哈腰,一口一個師爺叫著。
“喲,這不是許夜嗎?你稅錢湊夠了嗎?”
近處,熟悉的聲音忽然響起。
許夜望去,但見趙翠眼含譏諷的望向自己。
對方似乎還在因昨日的事而心有怨氣。
對此 許夜隻是挪開目光 ,不予理會,反而逗著剛來到現場的張寡婦女兒瑤瑤,兩人有說有笑。
趙翠麵色僵住,轉而變得難看。
這赤裸裸的無視,使她心裏的憤怒再次被點燃。
此刻她很想對著許夜破口大罵,但礙於現場人多,又有官家的人在場,加之許夜有欺壓賴皮張的實力,種種因素迫使她不得不將心裏的憤怒壓住,不敢隨意發泄。
最終。
看著許夜與小丫頭有說有笑,趙翠實在是氣不過,隻得氣憤的在心裏暗自擲下一句:
“等下交不起稅錢可別來求我!”
對於許家,她再清楚不過。
當初喪葬便已耗盡家財,這才過去短短兩月,就算許夜有堪比欺父的本領,在這極短的時間裏,又如何能湊齊秋稅所需的錢財?
獵戶所要繳納的銀錢可不是一筆小數,她可不信許夜能有家底繳納稅錢。
沒理會趙翠這刻薄女人,許夜又見到了兩張熟悉麵孔。
大姑許蘭,以及三叔許洪軍。
許蘭與許夜相視,對方倒是尷尬的對他笑了笑,卻很快便移轉了目光。
而三叔許洪軍在看到許夜時,則幹脆躲進了人群裏,假裝沒看見。
對於這二人的態度,許夜倒沒覺得有什麽不對。
在記憶裏,這二人雖說是親戚,可除了許父葬禮上,二人來過,其餘時間卻從未聯係,也無走動,更似生人。
若論熟悉,兩人甚至比不上近來接觸頗多的張寡婦。
“許夜哥哥,我們為什麽要把自己種的糧食給他們呀?”
人群裏,小丫頭拉著許夜衣角,不解的小聲詢問。
她無法理解,為何母親與自己付出汗水而得來的糧食,自己還沒吃,卻要白白送給他人。
許夜微微一笑,放低聲音為其解惑:
“當然是為了維護朝廷的穩固。”
小丫頭歪著頭,枯黃的發絲垂下,一雙大眼睛眨了眨,臉上迷惑更甚。
如今的她,沒上過蒙學,很多詞都不能理解。
以至於她根本不明白許夜所言是何含義,更不明白這與把糧食送給他人有何聯係,隻得瞪大眼睛,一副百思不得其解模樣。
倒是站在邊上的張寡婦,聽清許夜所言,被嚇的不輕,趕忙扯了許夜一把,惶恐道:“許夜,莫要亂語。”
村民識字者少,可張若惜不同。
她識得字,念過私塾,如何不知許夜所言是何含義?
雖驚訝於許夜能說出此番言論,但她心中更多還是憂慮,怕這話被有心之人聽了,拿去作文章。
妄議朝廷,可是殺頭重罪!
好在環顧左右,張若惜並未發現周圍村民露出異色,這才鬆口氣,放下心。
見她如此緊張,許夜沒再續說。
以小丫頭的年紀,便是說了,也不會明白他所言是何意。
對於許夜這番逗幼童的言論,麵朝黃土背朝天的村民並未聽見,也無心去聽,隻是聚在一起商討著今年糧稅究竟是漲,又或是與去年相等。
便是對許夜有意見的趙翠,此刻也隻是與她人洽談著糧稅相關事宜,祈禱著糧稅萬不能漲,乃至有所降低。
邦~
一聲鑼聲響徹雲霄,手持銅鑼敲擊的衙役緊接著拔高嗓音大聲喊道:
“肅靜!”
突如其來的聲音使村民略驚,所有人不約而同安靜,目光聚集在槐樹下的衙役們身上。
見大家安靜下來,身穿棕色服飾的師爺朝前一步,略微仰頭,像是居高臨下般,朗聲道:
“朝廷有令,今年糧稅為稻米五鬥。獵戶、郎中等,有朝廷頒發證明且無耕田者,納白銀五兩。”
一言既出,四下皆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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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麽?五鬥!” 趙翠尖叫出聲。
李德仁向來老實,對於中年人的宣布,也隻是滿臉愁容,低聲詢問:“官爺,去年不是四鬥嗎,怎麽今年漲這麽多?”
其餘人同樣錯愕不已,一時議論紛紛,無法接受。
“官爺,是不是搞錯了?”
“我東拚西湊就湊齊了四鬥米,現在卻要五鬥,可叫我這一家咋活啊!”
…
張寡婦麵色發白,毫無血色。
她同樣隻準備了四鬥稻米,還是東拚西湊,節衣縮食省出來的,卻不曾想今年竟一次漲了一鬥。
這讓她有些猝不及防。
許夜同樣眉頭微皺。
他料到今年稅務會比往常更加繁重,卻不曾想朝廷竟一次性漲這麽多。
難道不怕激起民變?
“少他娘的廢話,這是朝廷的意思,誰敢質疑,那就是質疑朝廷,就是謀反!給你們一個時辰,趕緊回家準備去!”
麵對眾人議論,師爺毫不留情回懟。
其身後幾名帶刀衙役也一手握住刀柄,眼神狠厲警惕的環視現場,仿若隨時要拔刀而出,奪人性命。
不少人被這氣勢嚇到,不敢出聲,隻能默然離場。
見此,師爺很是滿意,看向眾人離去的背影頗為不屑。
民就是刁民,隨便就能擺平。
他便不明白了,其他幕僚為何這般抗拒收稅這個差事。
如此簡單的事,還能從中獲利。
豈不美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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