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先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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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火光搖晃。
    校尉營帳內,寂靜一片。
    帳外將士喝酒作樂的聲音,傳入到帳內每位武者的耳裏,顯得格外清晰。
    所有武者的目光,此刻皆落在魏仁掌中那隻白玉瓶上,隻聽他頗為自責道:
    “諸位,楚館長與葉館長之死,是我失責,沒能徹底探查清楚匪寨狀況。”
    武斷愁本有心質疑魏仁,為何那匪寨會有超過煉髓的武者,但此刻看見玉瓶,也不由自主的閉上了嘴。
    許夜的目光,此刻也落到了玉瓶上。
    他之所以冒險參與剿匪,正是為了這養血丹。
    見所有人看了過來,魏仁神色沉重的將瓶塞打開,手腕轉動,玉瓶傾倒,一顆血紅色丹藥從瓶口滾了出來,落到他手裏,他將這顆丹藥舉起,展示在眾人眼前,緩道:
    “這一顆養血丹,本應為楚館長所有。但如今楚館長身亡,那這顆丹藥便給與其他有需之人。楚館長家人可獲一百兩白銀,以為撫恤。”
    有武者盯著那顆紅色小藥丸,呼吸逐漸急促起來。
    在場眾人也隻是盯著丹藥,對於楚雄的安家費並不感興趣,雖然也覺得少,卻也沒人敢提出質疑,生怕得罪了魏仁,便連最後一絲得到丹藥的機會也沒有了。
    許夜聽到這個數字,微微皺眉。
    一位煉髓武者直值百兩,這著實太少了些,人家就是光開武館,一年收益也不止一百兩了。
    正當魏仁想要宣布丹藥去處時,便聽陸楓淡漠的聲音忽然響起:
    “少了。”
    此言一出,現場頓寂,所有人都看向陸楓。
    卻見後者正坐在椅子上,用杯子喝著小酒,一副醉眼朦朧模樣,後則坐著一男一女。
    真氣武師真氣運轉,便能化毒解毒,區區醉意自然不在話下,大家都不敢真當這人是喝醉了,紛紛閉口不言。
    這老者可是單手殺了兩位真氣三脈,以及一位半步真氣,還逼死了一位半步真氣的高手。
    他說的話,誰敢與之爭鋒?
    魏仁眼中閃過一抹不可察覺的尷尬,這當麵的質疑,自然數讓他感到有些不滿,可這說話之人,他如今卻得罪不起,於是陪笑道:
    “陸館長既然認為這撫恤金少了,那肯定是少了。不過這是縣令決定的數,我卻不好更改。這樣吧,我每人私自補一顆養血丹的銀錢,每人六百兩,算作楚館長跟葉館長的撫恤金,陸館長以為如何?”
    陸楓端起酒杯的動作一滯,微不可察的點點頭,將一杯酒慢條斯理的送入嘴中。
    許夜坐在陸楓身後,暗歎著這校尉心計之深,這番話說出來,在場武者或多或少會在心裏反感縣令,魏仁自己反倒顯得頗有仁義。
    見陸楓滿意,魏仁臉上的陪笑這才消失,轉而看向武斷愁:
    “武館長於匪寨中英勇殺敵,衝鋒在前,這第一顆丹藥,理應由他所得,大家可有異議?”
    武斷愁乃是煉髓大成,距真氣已不遠矣,大家夥就是有異議也不敢站出來質疑,誰也不想得罪這即將成為真氣武師的人物。
    且這人還睚眥必報,萬一得罪了這廝,隻怕當天晚上就要遭殃。
    一時間,大家沉默下來,魏仁見無人有異,便道:
    “武館長,請領藥。”
    武斷愁麵無表情的臉上浮現起一縷笑意來,起身上前,從魏仁手裏接過丹藥,毫不猶豫,當即服下。
    此刻魏仁又從玉瓶裏倒出第二顆丹藥,依舊與第一顆丹藥一模一樣,他四下環顧,目光掃過一眾武者的麵龐:
    “此番剿匪,諸位勞苦功高,也應有養血丹一枚。我手裏的這顆丹藥,就交給武館長了,由他分給大家。另外,縣令為大家一人準備了二十兩銀子的賞金,我在另補三十兩,每人可領五十兩賞金。”
    武斷愁愣著,看了眼魏仁,心裏思量起這魏仁的用意,思來想去,他就隻想到一種可能。
    ‘魏仁是想要我與這些武者有隙!’
    一顆丹藥,如何平均分給在場的二十幾位武者?
    所以無論如何分,都會有人認為他武斷愁是要偏向自己武館之人,從而心有不滿,又或是怨恨。
    一念及此,武斷愁當即想到了解決辦法。
    他並未去接魏仁手裏的丹藥,而是衝首座的年輕小將抱拳一禮,擲地有聲道:
    “魏校尉,這一顆丹藥實難分給在場這麽多兄弟,不如校尉把丹藥兌換成白銀,平均分給二十幾位兄弟。”
    魏仁聞言,眼中透露冷光,隨後掃視帳內其餘武者,問道:
    “武館長的提議,大家可有異議?”
    其餘武者或低頭沉思,或麵露不甘,或糾結萬分,或一臉坦然,最終在一人帶頭說出‘無異議’後,其餘人也都紛紛跟著搖頭。
    見狀,魏仁的目光再度落在武斷愁身上,毋庸置疑道:
    “既如此,那此事就由武館長幫我代為辦理罷。”
    武斷愁頗為無奈。
    他已極力想要避開魏仁扔過來的難題,可這人卻不依不饒,偏偏此人還是鎮西大將軍的親侄,這個要求若不答應,隻怕會得罪此人,日後在平山縣必定會被為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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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悟利害後,武斷愁麵上也不敢露出什麽不滿,隻得接過丹藥,將此事應下,又對在場武者保證,定會公平公正的將銀子平分給每人後,這才回到位置坐下。
    處理完前兩顆丹藥後,魏仁也不再倒出第三顆丹藥,將瓶塞給重新塞了回去,望向眾人,道:
    “諸位,此戰是按功行賞,你們捫心自問,此戰功勞最大者,究竟是誰?”
    所有人不約而同的看向了坐著的陸楓,後者已將門前小桌上的一瓶清酒給喝完,麵色微紅,有些醉意。
    見此一幕,魏仁又道:
    “看來大家都清楚了,此戰最大功臣者,正是陸館長。若非他力挽狂瀾,將那不在情報內的蠻族武者鎮殺,隻怕大家現在便不是在這營帳之內了,而是那平頂山下的湖水裏。”
    眾人無話可說,也不敢說。
    誰又敢說一位真氣武者的不是呢,那不是壽星吃砒霜,嫌命長嗎?
    看眾武者沉默,魏仁從首座上走了下來,緩步來到陸楓桌前,將手中玉瓶放在了矮桌上,神色誠懇道:
    “陸館長,這剩下的十枚養血丹,非你莫屬。”
    見此,有人倒吸一口涼氣,心裏震撼莫名。
    十顆養血丹,以一顆五百兩的價格來算,那就是五千兩!
    不少人都嫉妒的看著陸芝與許夜,這其中便有之前棄師門而去的那位青年人。
    這養血丹於真氣境的武者用處不大,但對真氣之下卻很不同尋常,陸楓乃真氣境,自是用不上這丹藥,這些丹藥自然便落到了許夜以及陸芝手裏。
    棄師門而去的青年人此刻萬分後悔。
    當初若是不走,這些丹藥是不是就又他一份,再怎樣也輪不到當初那個站在門口的乞丐啊!
    陸楓半眯著的眼睛微微睜開,目光落到了那玉瓶上,手未動,玉瓶卻忽然憑空緩緩升了起來,最後移動到有些發懵的許夜麵前落下,激的許夜伸手將玉瓶給接住,還未明白這是如何做到的,便聽陸楓略帶醉意的道:
    “十顆養血丹,可不夠四個蠻子的命。”
    這話隻是輕飄飄的被說出,可落在魏仁耳中,卻如晴天霹靂,在耳朵旁炸響,刺的雙耳生疼,引起一陣耳鳴,頭暈目眩,險些摔倒在地。
    他明白,這是陸楓的警告,或許此人已看清了他的謀劃。
    可那又如何?
    他又不是孤身一人,背後同樣有三十萬鎮邊軍,軍中更是有許多真氣高手,隻是如今他隻身前來,這才會向麵前這老者低頭,倒不想此人竟還擺起架子了,既然不能成為朋友,那就隻能是敵人,而且此人再此也會影響他與伯父的計劃,需得除之而後快!
    武斷愁以及一眾武者,都被這輕飄飄的一句話給震到了。
    十枚丹藥,已然價值不菲,卻不曾這合氣門的館長竟當眾如此言語,讓魏校尉的麵子往哪擱?
    魏仁不僅不怒,反而微微笑道:
    “既然陸館長認為少了,那我再添上一千兩,陸館長可還滿意?”
    陸楓點頭,似乎很是滿足這個結果。
    陸芝輕輕扯了扯陸楓衣角,讓其多少注意一些,眼前的年輕小將可不是什麽普通人,對方可是鎮西將軍的侄兒,那軍中不知道有多少高強人物。
    若是惹惱了對方,這平山縣還能呆下去嗎?
    見陸楓同意,魏仁這才道:
    “陸館長滿意便好,隻是我如今沒帶這麽多銀兩,先勞煩您老等上幾日,我一定將銀兩親自送上。”
    陸楓微微一笑:
    “等些時日不打緊,隻要魏校尉說話算話就行,我有些醉了,這慶功宴我們就不參加了。”
    陸峰站起來,對身後兩人喚道:“芝兒,許夜,咱先回去了。”
    許夜與陸芝自是起身跟隨陸楓離開。
    待幾人離開營帳,魏仁的眼神逐漸變得冰冷,已決心要將這三人給除去。
    合氣門。
    宅院裏,陸楓躺在椅子上,一臉認真的看著許夜道:
    “許夜,我已經來不及考驗你了,今日起,你就是我陸楓的真傳弟子,我所會的功法武技,都會盡數傳給你。你天賦卓卓,相信要不了十年便能成為真氣武師。這大周是越來越亂了,希望你好生保全自己。”
    許夜眉頭一皺:
    “師父,你這話怎麽聽著有些像遺言?莫不是今日你鎮殺那幾位蠻族已身受重傷,無藥可救,要駕鶴西去了?”
    陸楓眼一瞪,拿起身邊案桌上撓癢癢的木條,便不輕不重的敲在了許夜頭上,斥道:
    “你小子,怎麽說話呢?你就這麽希望去駕鶴歸西啊?”
    許夜縮了縮脖子,摸著頭頂並不疼痛的敲擊處,頗為委屈道:
    “您老這些話...”
    “嗯?”
    陸楓灰白的眉毛挑起,許夜頓時識趣的閉上了嘴,便聽老者繼續說道:
    “我在平山縣窩了這麽多年,外麵那些人可能連我名字都忘了,也是時候該出去走走了。”
    聽著這話,許夜腦中自然浮現出一位巔峰強者蓋世無敵的場麵,不過他又很快反應過來,立馬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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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師父你的意思是...你要離開平安縣,那我怎麽辦?”
    陸楓瞥了許夜一眼:
    “你...自然是不能跟我去的,你要麽待在這,要麽去其他地方,跟著我隻會影響我拔刀的速度。”
    這回答讓許夜一時語噎,默了默,這才道:
    “那師姐怎麽辦?”
    陸楓望向夥房位置,那裏正響起乒乓的炒菜聲,眼裏閃過一絲不舍,麵上神情低落:
    “她...我就交給你照看了。”
    許夜愕然,連女兒都不帶著,看來這小老頭要做的事,應是危機重重了。
    可是您老不是才得罪完魏校尉嗎?
    你走了,誰來扛這個擔子?
    許夜自認為以如今的實力對付不了那魏仁,以及其身後的三十萬鎮西軍,當即道出了心中憂慮:
    “師父,你之前在營帳裏可是將魏仁給得罪了。若你獨自走了,我跟師姐兩人如何能應付這魏仁,以及他身後的鎮西大將軍?”
    陸楓毫不擔憂,麵上淡然自在,輕聲道:
    “如此小事,我豈會沒有考慮?在離開之前,我自然會出手將這些潛在危險統統抹去。”
    有了這老者的承諾,許夜這才放下心來,不過心裏倒是頗為好奇,陸楓到底要去做什麽,於是便喝了口茶水,問道:
    “師父,你離開平山縣是要去做什麽?”
    陸楓搖搖頭,緩道:
    “就憑你如今的實力,還是不要知道為妙。你想知道,至少要先成為真氣武師,並且貫通任督二脈,否則隻會給你招來殺身之禍。”
    貫通任督二脈,也就是達到真氣大成之境,這個許夜是知曉的。
    但聽陸峰這話的意思,好像隻有到了真氣大成,才隻是剛剛有資格能得知他將要做的事,至於參與其中,似乎還遠遠不夠。
    許夜又問了相關的幾個問題,但陸楓卻是搖頭沉默不言了,隻是叫許夜別多問。
    這不由讓許夜在心中猜測。
    陸楓將要做的事,至少也是要真氣之上的境界才能參與其中。
    可真氣之上,又是什麽境界?
    許夜將這個疑惑問了出來:
    “師父,真氣之上還有什麽境界?”
    陸楓嗬嗬笑道:
    “你小子,終於問到正事了。這真氣當然不是武道終點,在此之上,還有一個境界。”
    “叫做...先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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