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5. 宴上揭陰謀扣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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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和五年六月初五,宣城府衙的慶功宴已至高潮。廳內燈火通明,明黃綢緞纏繞的廊柱上懸掛著 “抗金有功” 的鎏金匾額,長桌上的青瓷碗碟盛滿了宣城特產的臘味、筍幹與清蒸魚,臨安禦酒的醇香與百姓自釀米酒的清甜在空氣中交織。欽差李嵩端坐在主位,手中玉杯不斷與兩側官員碰盞,臉上掛著溫和的笑容,眼底卻藏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急切 —— 他在等,等慶功宴的喧囂蓋過驛館的動靜,等親信按計劃將那杯 “毒酒” 送到趙玥麵前。
趙玥身著銀甲,端坐在李嵩左側,指尖輕輕摩挲著杯沿,目光看似隨意地掃過廳內眾人。張九成坐在她身側,正與李嵩的親信推杯換盞,左手卻悄悄按在腰間的短刀上;李山則站在廳門旁,看似在指揮士兵維持秩序,實則牢牢盯著每一個進出宴會廳的人;暗衛 “墨” 更是隱在陰影中,目光如鷹隼般鎖定著李嵩的四名親信,隻要他們稍有異動,便會立刻出手。
“趙宣撫使,” 李嵩放下玉杯,聲音帶著幾分刻意的爽朗,“今日慶功宴,軍民同樂,實乃一大幸事。隻是陛下還有一事囑托,關乎江南抗金聯盟的未來部署,需宣撫使隨本官前往驛館,單獨商議,還望宣撫使移步。”
這話一出,廳內的喧鬧瞬間安靜了幾分。張九成端杯的手微微一頓,李山的目光也立刻投向趙玥。所有人都知道,“單獨商議軍國大事” 背後,往往藏著不為人知的算計。
趙玥抬起頭,臉上露出一抹淺笑,卻並未起身,反而端起麵前的米酒,緩緩說道:“李大人,軍國大事固然重要,卻不如先讓眾人看看一樣東西 —— 一樣能讓這慶功宴‘名副其實’的東西。”
她說著,抬手示意墨上前。墨從陰影中走出,手中捧著一個油紙包,快步走到廳中央,將油紙包放在長桌上,緩緩打開 —— 裏麵赫然是一封用蠟封緘的密信,信封上 “秦檜親啟” 四個字,在燈火下格外刺眼。
李嵩的臉色瞬間變得蒼白,端著玉杯的手微微顫抖,強裝鎮定地說道:“宣撫使,這…… 這是何物?慶功宴上,為何要拿一封密信出來?”
“李大人何必明知故問。” 趙玥站起身,走到廳中央,拿起密信,聲音陡然提高,“這封密信,是大人三日前派人送往臨安的,信中詳細寫著 ——‘趙玥已信慶功之說,無任何防備。計劃於六月初五慶功宴後,以商議軍國大事為由,將其誘至驛館,由親信下毒或刺殺。事成後,謊稱趙玥突發惡疾身亡,再安撫宣城軍民,速調大軍接管宣城’!”
“你…… 你胡說!” 李嵩猛地站起身,玉杯 “哐當” 一聲掉在地上,摔得粉碎,“這是偽造的!是你偽造密信,想要汙蔑本官!”
“偽造?” 趙玥冷笑一聲,從懷中掏出一枚印章,放在密信旁,“大人可認得這枚印章?這是你隨身攜帶的‘李’字私印,密信的蠟封上,便蓋著這枚印章。若大人不信,可親自查驗!”
李嵩的目光落在印章上,瞳孔驟然收縮 —— 那枚印章的紋路、大小,與他的私印分毫不差。他怎麽也沒想到,自己精心隱藏的密信,竟會被趙玥截獲,還被當眾拿出來示眾。
廳內的官員與士兵們早已炸開了鍋,紛紛交頭接耳,看向李嵩的目光中充滿了憤怒與鄙夷。張九成走上前,高聲說道:“諸位同僚,諸位將士!李嵩身為朝廷欽差,卻奉秦檜之命,以慶功為名,行刺殺之實!若不是郡主早有防備,截獲密信,今日恐怕已遭他毒手!這等奸佞之徒,怎配坐在欽差之位!”
“殺了他!”“不能放過他!”“還郡主一個公道!”
士兵們的怒吼聲此起彼伏,不少人已握緊了腰間的佩刀,眼神凶狠地盯著李嵩。李嵩的四名親信見狀,想要拔刀反抗,卻被墨率領的暗衛當場按住,動彈不得。
李嵩看著眼前的景象,知道大勢已去,雙腿一軟,癱倒在椅子上,聲音帶著哭腔:“宣撫使,饒命!是秦檜逼我的!是他說,若我不照做,便會株連我的家人!我也是身不由己啊!”
“身不由己?” 趙玥走到李嵩麵前,目光冰冷地看著他,“你可知,若你的計劃得逞,我死之後,秦檜會派大軍接管宣城,宣城軍民會因你而陷入戰亂,江南抗金聯盟會因你而土崩瓦解!你為了保全自己的家人,便要犧牲數萬百姓的性命,犧牲大宋的抗金大業,這也叫身不由己?”
李嵩被問得啞口無言,隻能趴在地上,不斷磕頭:“宣撫使,我錯了!我知道錯了!求你饒我一命,我願意戴罪立功,我願意指證秦檜,我願意……”
“你的罪,不是一句‘錯了’就能抵消的。” 趙玥打斷他,語氣堅定,“來人,將李嵩及其親信押下去,關進大牢,嚴加看管,待日後交由江南抗金聯盟各州府將領共同審判,讓天下人知道他們的罪行!”
士兵們齊聲應和,上前將李嵩與四名親信架起來,押向府衙大牢。李嵩一邊被拖拽,一邊哭喊著 “饒命”,卻再也無人理會。
廳內的喧鬧漸漸平息,趙玥轉過身,看著眾人,聲音帶著幾分沉重,卻異常堅定:“諸位,今日之事,並非我趙玥與李嵩的個人恩怨,而是抗金與妥協的較量,是正義與奸佞的對抗!朝廷被秦檜蒙蔽,想要犧牲我們來向金國妥協,可我們不答應!宣城是我們的家園,江南是我們的土地,我們要用自己的雙手守護它,絕不讓金國的鐵蹄踐踏,絕不讓奸佞的陰謀得逞!”
她頓了頓,繼續說道:“從今日起,宣城不再聽從臨安的錯誤指令!我們將聯合江南抗金聯盟,繼續抗金大業,擴充兵力,加固城防,儲備糧草,隨時準備迎接金軍的入侵與朝廷的征討!願意與我們一同抗金的,留下來,我們同生共死;想要離開的,我們也絕不阻攔,還會發放足夠的盤纏,讓你們平安歸家。”
“我們願意留下!”“我們要抗金!”“我們要與郡主同生共死!”
官員與士兵們紛紛呐喊,聲音震天動地。張九成走上前,舉起手中的米酒,高聲說道:“我張九成,願隨郡主抗金,若有二心,天誅地滅!”
“我李山,願率騎兵為先鋒,抵禦任何來犯之敵!” 李山也舉起佩刀,大聲說道。
“我墨,願率暗衛,為郡主探查情報,掃清奸佞!” 墨的聲音雖低,卻異常堅定。
越來越多的人舉起手中的酒杯或兵器,宣誓要跟隨趙玥抗金。廳內的氣氛,從最初的慶功喜悅,變成了如今的眾誌成城。趙玥看著眼前的景象,心中充滿了感動與力量 —— 她知道,從這一刻起,宣城軍民的心,真正凝聚在了一起;江南抗金的大旗,將在宣城的土地上,更加堅定地飄揚。
當晚,趙玥召集張九成、李山、墨等核心人員,在府衙書房召開緊急會議。書房內,燈火通明,江南地圖鋪展在長桌上,上麵用紅筆標注著金軍可能進攻的路線與宣城的防禦部署。
“李嵩被擒,秦檜必然會向陛下進讒言,汙蔑我們‘以下犯上’‘謀反抗命’,臨安很可能會派大軍前來征討。” 趙玥指著地圖上的 “和州”“滁州” 等地,語氣凝重,“同時,金國得知計劃敗露,也可能趁機南下,與朝廷大軍前後夾擊,我們麵臨的形勢,會非常嚴峻。”
張九成點頭,說道:“郡主,我們已派人快馬前往湖州、常州、揚州等地,通知江南抗金聯盟的各州府將領,讓他們做好備戰準備。若臨安或金國出兵,他們會在三日內率軍抵達宣城,支援我們。”
“糧草與軍備方麵,” 李山補充道,“我們已清點糧倉,現有糧食可支撐半年戰事;兵器庫內,長槍、弓箭充足,水師戰船也已修繕完畢,隨時可投入戰鬥。隻是我們的兵力仍顯不足,目前僅有三千精銳,若要同時應對朝廷與金國的進攻,恐怕會有些吃力。”
趙玥沉思片刻,說道:“立刻在宣城及周邊三縣發布招募令,招募青壯百姓參軍,凡參軍者,可減免三年賦稅,其家屬由官府妥善安置。同時,啟用我們之前儲備的軍屯糧食,確保士兵們能吃飽穿暖,有足夠的體力訓練與作戰。”
她頓了頓,又對墨說道:“墨,你派暗衛潛入臨安,密切關注朝廷的動向,尤其是秦檜與皇帝的反應,一旦有大軍征討的消息,立刻回報。另外,派人探查金國的動向,防止他們趁機突襲。”
“屬下領命!” 眾人齊聲應下,立刻分頭行動。
接下來的幾日,宣城上下陷入了緊張的備戰氛圍中。城牆上,工匠們忙著加固城牆,挖掘壕溝;練兵場上,新招募的士兵在老兵的指導下,加緊訓練刺殺、射箭與騎馬技巧;水師碼頭,戰船整齊排列,士兵們在江麵上演練水戰戰術;城內的糧倉與兵器庫,不斷有糧草與兵器被運出,分發到各個防禦據點。
百姓們也紛紛行動起來,婦女們在家中縫製鎧甲、製作弓箭,老人們則帶著孩童,為士兵們送水送糧,甚至有不少老人主動來到城牆上,幫忙搬運磚石,加固城防。整個宣城,仿佛變成了一座堅固的堡壘,每個人都在為守護家園而努力。
與此同時,臨安城內,秦檜得知李嵩被擒、陰謀敗露的消息後,氣得渾身發抖,立刻進宮麵見宋高宗,哭訴道:“陛下,趙玥以下犯上,扣押欽差,偽造密信,汙蔑朝廷,其心昭然若揭!若不派大軍征討,恐會引發連鎖反應,其他地方將領也會效仿,到時候大宋江山,便會分崩離析!”
宋高宗看著秦檜遞上來的 “奏疏”,心中也充滿了憤怒與擔憂。他雖知道秦檜的算計,卻也無法容忍趙玥 “扣押欽差” 的行為,當即下令:“命都統製王德率領五萬大軍,即刻前往宣城,征討趙玥,解救李嵩,接管宣城防務!”
旨意傳到宣城時,趙玥正在城牆上視察防禦工事。聽到消息後,她隻是淡淡一笑,對身邊的李山說道:“該來的,終究還是來了。通知各州府將領,按計劃出兵,在宣城周邊的落馬坡、狼尾灘等地設伏,我們要讓王德的五萬大軍,有來無回!”
李山躬身應道:“末將領命!”
夕陽西下,金色的餘暉灑在宣城的城牆上,將趙玥的身影拉得很長。她望著遠處的地平線,眼中閃爍著堅定的光芒 —— 她知道,一場關乎江南存亡、關乎大宋命運的戰爭,即將在宣城的土地上展開。但她不再畏懼,因為她的身後,有三萬宣城軍民的支持,有江南抗金聯盟的助力,更有天下渴望和平、渴望收複失地的民心。
她握緊腰間的長劍,在心中默念:王德,秦檜,金國…… 你們盡管來,我趙玥,與宣城軍民一道,奉陪到底!
一場新的風暴,正在江南大地上悄然醞釀。而趙玥,這位江南的抗金守護者,正站在風暴的中心,帶著她的勇氣與信念,引領著江南軍民,朝著光明與希望,毅然前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