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0章 閑情逸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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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婉清俏臉微紅,飛快地瞟了一眼旁邊偷笑的沈明月和假裝看風景的月兒,見確實沒有外人在場,這才羞澀地、飛快地湊過去,在肖塵臉上輕輕印了一下。
旁邊的月兒如今早已習慣了他們偶爾的親昵,連用手遮眼睛的程序都省了,看得那叫一個從容自然。
她甚至還淡定地伸出手,從果盤裏拿起一個看起來汁水飽滿的紅色果子,哢嚓咬了一口,津津有味地品嚐起來,親親什麽的,哪有果子甜。
接下來的日子,肖塵徹底進入了無所事事的浪蕩模式。
他像一縷自由的風,在陪陵城內外四處遊蕩。
城裏的商鋪、工坊,他基本瞧不上眼。倒是對城外那些未經雕琢的山水情有獨鍾,常常一去就是大半天。
閑極無聊,他也試圖發展點“高雅”的愛好。
他曾纏著沈婉清教他彈琴,可惜他那雙手,對琴弦的破壞力極大。
幾次嚐試未果後,他索性放棄了親自上手,轉而養成了一個新的“愛好”——抱著沈婉清,讓她坐在自己懷裏彈琴。
溫香軟玉在懷,鼻尖縈繞著妻子發間的清香,聽著那原本清越的琴音因為彈奏者心緒不寧而變得微微顫抖、斷續,肖塵覺得這比他自己瞎彈有意思多了。隻是苦了沈婉清,被他這麽一攪和,原本嫻熟的琴技也發揮不出三成,常常彈得麵紅耳赤,曲不成調。
他也曾向沈明月學吹簫。沈明月倒是教得認真,奈何肖塵對著那複雜的指法和氣息控製頭疼不已,學了幾次,倒是覺得街上小孩玩的、能吹出尖銳響聲的陶土哨子挺有意思,買了好幾個不同音色的回來把玩,被沈明月好一頓取笑。
至於作畫…他興致勃勃地潑墨揮毫,畫了一幅自認為意境深遠、色彩狂放的“印象派”山水,結果月兒歪著頭看了半天,很認真地指著畫上一團墨跡說:“公子,您畫的這朵烏雲,還沒有我畫的小鴨子好看呢!”
麵對這個不懂“印象派”藝術精髓的小丫頭,肖塵也隻能摸摸鼻子,大度地表示不與“凡人”計較,畢竟不是誰都懂藝術的。
如此幾天折騰下來,肖塵發現自己真正能樂在其中的“愛好”,居然僅限於爬樹掏鳥窩、下河摸那些奇形怪狀的鵝卵石、以及試圖跟林子裏遇到的猴子、獾豬之類小動物“切磋”一下(通常以動物狼狽逃竄告終)這類純粹考驗動手能力和體力的活動。
用沈明月的話說,自家相公這愛好水平,跟城裏七八歲的頑童沒啥區別。然後她被打了屁股,也跟七八歲的頑童沒什麽區別。
沈婉清則嚴格遵守著與肖塵的約定,每三天必定放下手頭所有事情,陪他出來遊玩一整天。
她將這些出遊視為難得的放鬆,也是與相公獨處的甜蜜時光。出來的時候,她絕口不提後院那些女子的事情,努力將那些沉重暫時拋開,隻享受眼前的山水與身邊人的陪伴。
沈明月則比他們都忙。建立一條能夠快速、高效運輸南疆特產,尤其是易腐壞水果的商隊,可不是動動嘴皮子就能成的事情。
從挑選可靠的管事、招募護衛和夥計、設計專用的保鮮箱籠、規劃運輸路線、到聯係北方的銷售渠道,千頭萬緒,都需要她親自把關。
幸好她還有管理清月樓的經驗和一些人脈底子,否則真要焦頭爛額了。
南蠻大軍在簽訂盟約後,已然有序撤回山中。城外那三萬雍朝邊軍,在完成了短暫的“觀摩”和“威懾”任務後,也大部分返回了各自的駐防營地。
至於軍中那一大半被肖塵陣前斬殺的軍官空缺該如何填補,以及這驚天動地的事件該如何向朝廷稟報,就成了李渭需要頭疼的文書工作了,隻能按照官場程序,一層層向上匯報。
這天,又到了沈婉清的“工作日”。她早早起床,簡單地梳洗完畢,換上了一身素雅便捷的衣裙。走到床邊,看著還在酣睡的肖塵,她俯身在他額頭上留下一個輕柔的吻,便急匆匆地向外走去。
今天她安排了教那些女子識字的課程,作為老師,可不能去晚了。
他們現在居住的,是查抄來的其中一座世家莊園。
全城大抓捕之後,這樣空置出來的豪華莊園還有好幾處,但隻有他們住的這一座沒有沾染血腥——王勇做事還是太過粗暴直接,其他幾處都或多或少在抓捕時見了紅,肖塵覺得住在裏麵心裏不舒服。
肖塵在睡夢中咂了咂嘴,翻個身繼續沉沉睡去。
昨夜他本想借著酒意,來個左擁右抱,享盡齊人之福,連哄帶騙地讓婉清和明月陪他喝酒。
沒想到反被兩女聯手,軟語勸酒,他自己一時得意忘形,反而被灌得多了些,最終沉溺在溫柔鄉的暖香中,一個也沒“抓到”,就昏昏睡去了。
不知又睡了多久,一陣慌亂的腳步聲和急促的呼吸聲將他驚醒。
還沒等他完全清醒,月兒就一陣風似的推門衝了進來,小臉煞白,胸口劇烈起伏。
“公子!不好了!丟…丟人了!”月兒慌得語無倫次。
肖塵捂著因宿醉有些發脹的額頭,迷迷糊糊地抱怨:“瘋丫頭,一大早嚷嚷什麽?誰丟人了?怕什麽?現在這陪陵城,還有人敢在背後嚼我們的舌根不成?”
“不是,不是那個意思!”月兒急得兩隻手在胸前胡亂搖晃,努力組織語言,“是…是人丟了!活生生的人不見了!”
“啥?”肖塵瞬間徹底驚醒,睡意全無,猛地坐起身來,眼神銳利如刀,“誰丟了?婉清?!” 他第一個想到的就是外出教書的妻子。
“不是小姐!”月兒連忙搖頭,喘了口氣,快速說道,“是月舒!就是我們救下的那些女子中的一個!她…她原本是恢複得最好的一個,識字數她最快,幹活也最利索。昨天…昨天下午,她跟夫人告假,說…說想回家去看看,就遠遠地看一眼,保證天黑前一定回來。可是…可是她一夜都沒有回來!小姐今天早上發現她沒在,急壞了,正在後院問其他人呢!”
肖塵聞言,迅速冷靜下來,但眉頭緊緊鎖起。
月舒主動歸家的可能性,微乎其微。這個時代女子失了貞節,所謂的“家”,對她們而言就是另一個傷心地。沈婉清也正是清楚這一點,才會如此焦急。
可是…城裏難道還有殘餘的人販子勢力?在這種風聲鶴唳、剛剛經曆過雷霆清洗的時刻,還敢頂風作案?是真的不怕死,還是……另有隱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