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邁民宿的傍晚，雞蛋花落在院中的石桌上，粉白的花瓣沾著海風帶來的細沙。林羨坐在藤椅上，指尖輕輕撫過牛皮紙清單的撕痕——邊緣毛糙，是被人急著扯掉的，殘留著一點淡藍色的墨漬，和許曼之前遞來的桂花糕盒子上的字跡顏色一模一樣。
    “這墨漬是許明遠的。”林澈蹲在她身邊，手裏拿著支舊鋼筆，是爺爺當年常用的牌子，“他年輕時在林氏做過文書，寫報告總用這種藍黑墨水，洇紙的痕跡和清單上的一模一樣。” 他說話時，目光落在林羨手邊的山竹上，順手剝了一顆，把雪白的果肉遞過去——他記得她剝山竹總弄髒指甲，以前在家時，都是他幫她剝好放在小碟子裏。
    夏梔趴在旁邊的石桌上，嘴裏叼著根沒拆封的辣條，手裏翻著林笙打印的許明遠資料：“這家夥在新加坡住的小區，離陳叔之前躲的地方就隔兩條街！我已經讓清邁賣香茅糖的大叔幫我問了，小區門口有個舊報刊亭，老板認識許明遠，說他每周三下午都會去買報紙。”
    林笙坐在電腦前，金絲眼鏡反射著屏幕的光，手指在鍵盤上敲得飛快：“我查了許明遠的航班記錄，他上周從新加坡飛了趟清邁，就是我們在碼頭找暗格那天！他肯定是盯著我們，看到我們拿到清單，才故意留著缺頁設局。”
    沈硯辭端著盤切好的芒果走過來，把最甜的幾塊挑到林羨麵前的小碟裏——他記得她愛吃芒果卻怕過敏，特意挑了熟透、纖維少的品種，還提前準備了抗過敏的小藥片，放在隨身的口袋裏。“許明遠的目的是清單缺頁和玉佩，”他聲音溫和，目光掃過清單上的儀器條目，“陳叔說，當年那批設備裏，有份能證明他清白的合同副本，大概率在缺頁上。”
    話音剛落，林羨的手機震了一下——是條陌生號碼發來的短信，沒有署名，隻有一行字：“想拿清單缺頁，三天後到新加坡舊港倉庫，帶玉佩來換，別讓警察和林家的人跟著，否則撕毀缺頁。”
    林羨盯著短信，突然笑了——許明遠倒是會挑地方，舊港倉庫是當年林氏在新加坡的臨時貨倉，爺爺的筆記裏提過，那裏的監控早就壞了，偏僻得很。
    係統在她腦海裏“叮”地響起來，調子還是那副精準拿捏她小軟肋的熟稔：
    【叮~檢測到“反派設局+跨國線索”，觸發支線任務：擺爛式赴約準備。要求：不慌不忙備行李、不搞緊張兮兮的計劃，邊曬日常邊做準備，獎勵“山竹專用剝殼器”（防髒指甲），失敗懲罰：宿主沒吃完的辣條被林笙拿去喂小區的流浪貓。】
    林羨：“……” 得，這係統是把“她的小零食底線”摸得透透的——那袋辣條還剩最後三根，她打算留著當去新加坡路上的零嘴呢。
    她沒急著回短信，反而抓起手機對著石桌上的芒果、山竹、清單拍了張照，發了條朋友圈：“清邁最後一晚，芒果甜過初戀，清單缺頁慢慢找，不急～” 配圖裏沒露短信，沒提許明遠，隻曬了滿屏的細碎暖意——林硯（二哥）秒評：“烤腸已經到新加坡機場了，我讓助理送去你們訂的民宿，記得熱一下再吃。” 林父也私發她消息：“我讓林氏新加坡分公司的人盯著舊港倉庫，不露麵，隻幫你們看著許明遠的動靜。”
    “走，收拾行李。”林羨放下手機，把清單小心折好，放進沈硯辭幫她準備的防水文件袋裏——袋口掛著個小小的槐花掛墜，是他早上在清邁老街買的，說“掛著方便拿，還好看”。
    收拾行李時，林澈悄悄往她的帆布包裏塞了盒暈車藥——他查了航班，去新加坡要飛三個小時，林羨小時候坐長途飛機總暈機，吐得小臉發白，他一直記著。夏梔則把剩下的香茅糖都裝進係統獎勵的防壓盒裏，塞進林羨的衛衣口袋：“揣著，路上想吃就吃，新加坡不一定有這麽正宗的。”
    沈硯辭沒幫忙收拾，卻默默把林羨的充電器、小夜燈、剝殼器歸置在一起，放在行李箱最上層——他知道她找東西沒耐心，這樣拿起來方便。林笙則坐在旁邊，一邊查新加坡民宿的評價，一邊念叨：“我訂了帶小院子的民宿，能曬衣服，還能放你帶的香茅糖，離舊港倉庫不遠，走路十分鍾就到。”
    臨睡前，陳叔（紅桃A）發來條語音，聲音裏帶著點愧疚：“小羨小姐，當年是我沒看好貨輪，才讓許明遠鑽了空子。我已經聯係了新加坡的舊友，姓方，在舊港倉庫附近開了家茶餐廳，你們去了提我名字，他會幫你們盯著倉庫的動靜。”
    林羨躺在床上，聽著窗外的海風和雞蛋花落在藤架上的輕響，手裏攥著那個槐花掛墜——沈硯辭掛墜時說“保平安”，雖然有點俗，卻暖得很。她摸了摸口袋裏的香茅糖，又看了眼床頭櫃上的暈車藥、剝殼器，突然覺得，去新加坡赴約好像也沒什麽可怕的。
    身邊有林澈幫她記著暈機的小毛病，有沈硯辭幫她歸置好所有零碎，有夏梔幫她護著愛吃的零食，有林笙查好所有路線，還有林父、陳叔在背後搭好的後盾——就算許明遠設了局，她也不是一個人在麵對。
    係統的提示音輕輕響起，少了點平時的欠揍，多了點溫和：
    【溫馨提示：許明遠在舊港倉庫藏了監控，宿主可以讓林笙提前準備信號***。另外，民宿的小院子裏種了雞蛋花，和清邁的一樣香～】
    林羨忍不住彎了彎嘴角，把臉埋進柔軟的枕頭裏——明天就要飛新加坡了，不管許明遠設了什麽局，她帶著滿兜的香茅糖、剝好的芒果，還有一群記掛著她的人，慢慢走就是了。畢竟她的“擺爛”，從來不是逃避，是帶著底氣，穩穩當當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