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暗格裏的舊信與朱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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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晚星指尖的冷汗浸透了牛皮紙袋邊緣,閣樓天窗漏下的月光將信紙照得泛白,信末那枚朱砂印在陰影裏像一點凝固的血。她蹲在積灰的暗格前,耳邊還響著樓下傅家晚宴的碰杯聲——半小時前,傅老爺子攥著她手腕說“你母親當年的事,該有個了斷”時,指腹觸到她腕骨的力度,和信裏“林小姐腕間有月牙形胎記”的描述嚴絲合縫。
“吱呀”一聲,樓梯轉角傳來輕響。林晚星猛地將信紙塞進衛衣內袋,暗格蓋板合上的瞬間,陸時衍的皮鞋尖已停在她腳邊。他身上帶著香檳與雪鬆的氣息,指尖捏著半塊沒吃完的提拉米蘇,挑眉看她沾了灰的牛仔褲:“傅家閣樓藏著什麽寶貝?讓我們的‘擺攤西施’連晚宴都舍得逃。”
林晚星仰頭時,發梢掃過他垂落的袖口。她看見他襯衫第三顆紐扣鬆了線頭,像極了母親舊照片裏那件風衣的磨損處,喉間發緊:“陸總也對別人的老宅感興趣?還是說,你在找這個?”她故意將手按在胸口,感受信紙邊緣硌著肋骨的觸感。
陸時衍的目光落在她腕間,那裏正戴著母親留下的銀鐲子,月光下能看見內側刻著的“衍”字。他忽然蹲下身,指尖離她手腕隻有一厘米,聲音壓得極低:“知道傅家為什麽突然請你嗎?三年前你在夜市擺攤賣手工皂時,有人匿名給傅家捐了三千萬,指定要他們‘關照林姓女孩’。”
林晚星的心跳撞得耳膜發疼。她想起上周係統突然彈出的“隱藏任務”——找到當年資助她大學學費的神秘人,任務獎勵是“解鎖母親失蹤前的最後行蹤”。當時她以為是係統隨機觸發,此刻才驚覺所有線索都在往一處收束。
“信在你身上。”陸時衍突然伸手,卻不是去搶,而是替她拂掉肩上的灰,“別讓傅家人發現,尤其是傅二公子傅景深。他昨天剛從國外回來,行李箱裏帶了半箱你母親當年在巴黎畫展的畫冊。”
閣樓外突然傳來腳步聲,傅景深的聲音隔著門板響起:“時衍,爺爺找你。對了,看見林小姐了嗎?”
林晚星下意識往陸時衍身後躲,他卻順勢將她往暗格方向推了推,自己轉身擋住門口:“沒看見,可能去花園透氣了。”門板推開的瞬間,林晚星鑽進暗格,聽見傅景深輕笑:“是嗎?我怎麽覺得,你身上有她常用的梔子花香皂味。”
暗格裏一片漆黑,林晚星攥著信紙的手在發抖。信紙邊緣的朱砂印蹭在掌心,像母親最後一次抱她時,口紅蹭在她衣領上的溫度。她聽見陸時衍和傅景深下樓的腳步聲漸遠,才敢掏出手機,打開手電筒照向信紙——除了那句關於胎記的描述,背麵還有一行極小的字跡:“陸家長子,與林家有舊怨,慎交。”
手機突然震動,係統彈出新提示:“檢測到關鍵線索‘朱砂信’,觸發支線任務——查明陸、傅、林三家二十年前的關聯。任務時限:72小時。”林晚星盯著“陸家長子”四個字,想起第一次在夜市遇見陸時衍,他盯著她賣的手工皂說“這個配方,我母親也用過”。
暗格外傳來輕微的叩擊聲,是陸時衍的聲音,壓得比剛才更低:“信背麵的字,別信。二十年前的事,有人故意改了真相。”林晚星猛地抬頭,看見暗格蓋板被推開一條縫,陸時衍的眼睛在月光下亮得驚人,“你母親的畫冊,傅景深藏在書房第三個書架。我幫你引開他,你去拿。”
她攥著信紙爬出暗格,陸時衍已經轉身走向樓梯,背影挺拔得像要擋開所有危險。林晚星摸了信紙,朱砂印似乎還帶著溫度,忽然想起母親舊照片裏,那個站在櫻花樹下的女人,領口別著的胸針,和陸時衍西裝口袋裏露出的那枚,圖案一模一樣。
樓下的碰杯聲再次響起,傅老爺子的笑聲透過樓板傳來。林晚星貼著牆壁往書房走,路過客廳時,看見傅景深正端著酒杯看向閣樓方向,眼神陰鷙得像藏著刀子。她攥緊了衛衣口袋裏的水果刀——那是她擺攤時用來切水果的,此刻卻成了唯一的防身武器。
書房門虛掩著,裏麵傳來翻書的聲音。林晚星深吸一口氣,推門的瞬間,卻看見傅景深正站在書架前,手裏拿著一本畫冊,封麵正是母親年輕時的肖像。他轉過身,嘴角勾起冷笑:“林晚星,你果然來了。你以為陸時衍是幫你?他不過是想借你的手,拿到傅家的傳家寶。”
畫冊“啪”地掉在地上,林晚星看見扉頁上寫著一行字:“贈予吾愛景深,盼君莫忘初見時。”落款是母親的名字,日期正是她失蹤前一個月。她後退一步,撞在門框上,突然想起陸時衍剛才說的話——“傅景深帶了半箱你母親的畫冊”,原來那些畫冊,全是母親寫給傅景深的。
傅景深一步步逼近,指尖劃過她胸口:“你母親當年就是用這招,騙了我父親,又騙了陸時衍的父親。現在輪到你了,林晚星,你腕間的胎記,和你母親一模一樣,這就是命。”他的手剛碰到她的衛衣內袋,樓梯口突然傳來陸時衍的聲音:“傅景深,放開她。”
陸時衍手裏拿著一個錦盒,月光從他身後照進來,將他的影子拉得很長。他打開錦盒,裏麵躺著一枚玉佩,和林晚星脖子上戴著的那枚正好成對:“這是林家的傳家寶,當年你父親從林阿姨手裏搶走的。現在,該還給她女兒了。”
傅景深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林晚星趁機掏出水果刀,抵在自己手腕上:“把畫冊給我,否則我現在就劃開手腕,讓你們永遠找不到母親失蹤的線索。”她盯著傅景深的眼睛,看見他眼底閃過一絲慌亂,突然想起信裏的話——“林小姐腕間有月牙形胎記”,原來他們要找的,從來不是母親,而是她這個有胎記的女兒。
陸時衍突然上前一步,將錦盒扔給傅景深:“玉佩換畫冊,再放她走。”傅景深接住錦盒,卻沒鬆開畫冊:“我要她跟我走,否則我就把二十年前的事全說出去,讓陸家和傅家都身敗名裂。”
林晚星的刀又往手腕上壓了壓,皮膚已經泛白。她看見陸時衍的拳頭攥得發白,指節泛青,突然想起係統剛才的提示——“查明三家關聯”,或許二十年前的事,比她想象的更複雜。閣樓裏的信紙、成對的玉佩、母親寫給傅景深的畫冊,還有陸時衍口袋裏的胸針,像一張網,將她牢牢困在中間。
就在這時,樓下突然傳來尖叫,傅家的傭人慌慌張張跑上來:“老爺子!老爺子暈倒了!”傅景深臉色一變,轉身就往樓下跑。陸時衍趁機拉著林晚星的手,撿起地上的畫冊,往閣樓方向跑:“傅老爺子是裝暈,我們得趕緊走,這裏有監控。”
林晚星被他拉著跑,手腕上的銀鐲子撞在一起,發出清脆的響聲。她回頭看了一眼樓下,看見傅景深正抱著傅老爺子,眼神卻往她這邊瞟,嘴角勾起一抹詭異的笑。她攥緊了手裏的畫冊,封麵的母親肖像在月光下,眼神似乎也在跟著她動,像在提醒她——所有的反轉,才剛剛開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