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少野看不見，但他大概猜到了戰妍兒要做什麽。
    戰妍兒說她是命獸九衍，他並沒有很驚訝，畢竟戰妍兒身上的與眾不同之處太多了，作為枕邊人，他怎麽可能沒有察覺。
    隻是戰妍兒不說，他也就沒有追根究底。
    他想知道，也不應該是這種時候。
    他緊皺起眉，攥緊戰妍兒的手，想讓她不要做傻事。
    戰妍兒道：“不知道你知不知道命獸，命獸的修煉方式很特殊，其實在我以戰妍兒的身份跟你認識前我們就見過，你還記得百川秘境裏的那隻紅蓮火狐嗎？”
    她笑了下，“因為你我才想轉世成人的，本來我是討厭人族的，但是挺喜歡你。”
    越是接觸，越是喜歡，所以最後還是栽人族手裏了。
    “你本來就介意人族和靈獸在一起，那以後就忘了我吧。”
    這段時間她總覺得心中不安，現在終於能安了，好在九色之血能救她的愛人。
    “戰妍兒”的身體逐漸化成光點消散，趁著最後一點時間，她俯身吻上了楚少野的唇。
    真正的戰妍兒早就和泥土融為一體了，她現在的身體是借助戰妍兒的一滴血化成的，隻是後來又多了九色之血。
    也幸好她是命獸，九色之血還在她的體內。
    光點四散，九衍閉上眼睛。
    這一世有點太短了，她還有很多遺憾，不過她喜歡的人還能活著就好。
    閃著九色神光的一滴血隨著九衍的吻落入楚少野唇中，他的臉頰上滑過一滴混著血的淚珠，滑入發絲中。
    靈寵們都靜靜看著，它們都沒想到戰妍兒的身份，也沒有想到戰妍兒會這麽做。
    淡金色的光點飄散後消失，天星玉麵狸上前，貓瞳中星光閃爍，身上也繁星點點。
    夜空中的星光與它身上的星光交匯，天星玉麵狸喵了一聲，將最後的光點匯聚了起來，形成了一個小小的光團。
    光團的光芒很是微弱，似乎風一吹就能吹散。
    金線尋寶鼠小心翼翼道：“主、主母還活著嗎？”
    天星玉麵狸喵了一聲，不置可否。
    它也不知道，但給靈主留個念想吧，不然等靈主醒過來後說不定會崩潰。
    ——
    楚少野昏迷了七天，千隻毒隱金翅蟲的毒，就算是九色之血也需要一段時間來解。
    他醒過來的時候，模糊看到一道人影，立刻激動的抓住了人影的手，“阿九！”
    百花殺：……
    它不知道說什麽，隻能沉默。
    楚少野睜開眼睛後也看清了，放開它的手沙啞道：“阿九呢？”
    百花殺抿唇，依舊沉默。
    楚少野強撐著坐起身，“我問你阿九呢？”
    百花殺：……跟它凶什麽凶？
    它指了下天星玉麵狸的方向，“你、我知道你不好受，但你冷靜點，還是有希望的。”
    天星玉麵狸叼著一個小光團走了過來，這些天一直是它在照顧小光團，別的靈寵毛手毛腳的，它不放心。
    楚少野看著它嘴裏叼著的光團愣住了，這是……什麽？
    天星玉麵狸張口，把小光團放到了他的手上，楚少野急忙伸手捧住。
    阿九之前說的那些話他都聽到了，他不確定道：“這是阿九？”
    天星玉麵狸喵了一聲。
    百花殺道：“這是主母本體的一部分，雪夜強行留下來的。”
    “你可以理解為是主母的一縷魂魄。”
    隻是一縷魂魄，無知無覺，即便被強行留了下來，還是會緩緩消散。
    百花殺看楚少野捧著光團呆呆的，不知道在想什麽，忍不住安慰，“會找到讓主母恢複的方法的。”
    就剩下這麽個小光團，想讓九衍恢複，就跟讓人起死回生一樣，就算是九色之血也做不到。
    楚少野點了點頭，“阿九會恢複的。”
    他能為阿九找到九色之血，也能找到恢複的方法。
    百花殺還想說什麽，但隻是動了動嘴，最終什麽都沒再說。
    靈主現在可能需要自己待一會兒。
    楚少野看著光團，知道光團沒辦法維持太久，這幾天多虧天星玉麵狸用靈力滋養，不然早就消散了。
    他沒有多看，取出溫火罩把光團放了進去，溫火罩本來是用來孵化和培育靈獸幼崽的，也適合九衍現在的情況。
    楚少野看著溫火罩，他都已經是八階靈主了，卻還是中了招，不僅自己差點喪命，還連累了阿九。
    當初他父親，也是這樣中計嗎？
    殷玉璃還說他比他父親聰明。
    楚少野就這樣自己待了三天，小狐狸實在是不放心，走到他身邊蹭了蹭他，嚶嚶叫了一聲。
    它現在已經會說人話了，但是說人話有時候會讓人覺得煩，嚶嚶嚶反而會好一些。
    楚少野回過神，摸了摸它的腦袋。
    “我沒事。”
    其實他這幾天一直在思考，他是知道命獸，但都是從盛華仙姬那裏了解來的，知道其實不算多，但是命獸確實特殊，不然阿九也不可能把已經吃下去的九色之血給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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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阿九現在雖然隻剩下一點本體，但確實不是沒有恢複的可能。
    他現在也隻能這樣安慰自己了，不然他知道要怎麽接受。
    慕羽瀾，還有慕連雲。
    他站起來對小狐狸道：“雪無，我們走吧。”
    他們去天垂城。
    不過在走之前，他先跟靈寵們了解了一些他中毒時的情況，毒隱金翅蟲的毒性太強，他當時什麽都顧不上，隻能勉強聽到戰妍兒說的話。
    百花殺見他終於有點活人氣了，就把那天它的疑惑說了，“我在附近沒有發現慕羽瀾的蹤跡，但是發現了石斷嶽，本來是想抓他的，但是因為契約的影響，隻抓到了他身邊的兩個七階靈主。”
    那兩個七階靈主它已經殺了，金線尋寶鼠鑽進他們的儲物靈器看了，東西不少，但沒有解藥。
    楚少野皺眉，石斷嶽？
    那封信中講的很詳細，不可能是石斷嶽偽造的，而且還有噬靈蚊，應該是他們兩個聯手了。
    他光想著慕羽瀾受了致命重傷，沒有能力再下手，卻忽視了她能跟人聯手這一點。
    現在後悔也晚了。
    楚少野繼續問道：“這幾天有人來過嗎？”
    百花殺搖頭，“沒有。”
    楚少野在昏迷中，它一直很警惕，生怕再有什麽意外，天星玉麵狸還特意找了個安全的山洞，這些天他們一直待在山洞裏。
    楚少野點頭，這就好。
    他從黑玉戒中拿出隱息黑袍穿上，將麵容和身形都遮掩了起來，就連聲音也有了些變化。
    有石斷嶽傳信，慕羽瀾肯定會以為他已經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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