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幼杳再次打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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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暝居是俞華茂和杜文心的住所,設有專門的議事廳,無論家事外來事都可在廳中討論。
    兩側椅子規整擺下,俞華茂和杜文心坐上首,牆壁正中掛著一個匾額,隻有一個“和”字。
    剛好是晚飯時間,幾房人回來還未來得及休整便被老爺子叫去了議事廳。
    再一看,主角竟然是俞元白和俞幼杳,頗覺新奇。
    還有這兩人的事呢,元白不是幾個孩子中最乖的嗎,怎麽臉上腫著,像是和人打架了。
    ……等等,莫非是和幼杳?
    自從俞幼杳放狗驚山居、把俞子濯鏟水裏後,她的形象便在俞家眾人眼裏鮮明起來,不能說有多頑劣,但到底有點不靠譜。
    “元白和幼杳打起來了?”大房俞安擎率先問道。
    站在廳中受審的俞幼杳:?
    大伯父你禮貌嗎?
    “是有人把元白哥打了!”她開始“歪曲事實”,“我把對方揍了給元白哥出氣。”
    俞元白:……
    俞華茂捏捏眉心,要不是他在現場就信了,明明是你先衝上去打的人。
    老爺子籲一口氣,把事情經過簡單講了下,遂才看向俞幼杳:“杳杳,你跟大家說說,為什麽要動手。”
    俞幼杳扯扯衣擺,都到飯點了,下午也沒吃東西,她餓了。
    隻想速戰速決:“那個黑外套。”她不知道叫什麽名字。
    “他說元白哥是留守兒童。”俞幼杳特意挑了這個詞來說,她不認識這個詞,其他人可以為她解答,“說養元白哥不如養條狗,還罵我是傻子!”
    說到最後加重語氣。
    她記得778剛來的時候就說過她是個“愚蠢”的反派,傻和蠢是一個意思吧。
    可惡,她才不是傻子,她聰明著呢。
    俞幼杳這話一出眾人都變了臉色,三房的情況他們知道,三房夫婦不是合格的父母,但絕對對得起他們的事業,也是俞氏的驕傲。俞元白是三房獨子,長輩不在就他們看顧,怎麽能容許有人舞到俞元白麵前來。
    “祁仲怎麽教兒子的。”俞安擎一拍扶手,祁氏和俞氏一樣都是繁城名門,世界上永遠沒有長久的一家獨大,三足鼎立是常態,而在繁城,和俞氏同一階級的有四五家。
    祁仲就是黑外套和蘿卜頭的父親。
    老爺子一抬手,祁家那邊他會去交涉,眼下不是重點:“杳杳是想為哥哥出氣?”
    俞幼杳狠狠點頭:“元白哥太窩囊了,竟然一句話都不反駁,我隻好幫他啦。”
    “咳咳。”俞安昊聽到這兒咳嗽一聲,祖宗誒,會不會說話,怎麽能說堂哥窩囊。
    俞幼杳奇怪看一眼俞安昊,她又沒說錯,元白哥就是窩囊。
    “脾氣太好是不對的。”她言之鑿鑿,“欺負我們的人,要讓他們付出代價。”
    王者的威嚴不容挑釁。
    被妹妹說窩囊,俞元白低下了頭,整個人埋在陰影裏。
    778興奮起來,就是這樣,說俞元白窩囊,說瞧不起俞元白,把俞元白貶低到塵埃裏!
    俞華茂安靜聽著,隻說了一句話:“元白一向安靜,不喜與人爭執,今天會出手是為了保護你。”
    “我知道啊。”俞幼杳點頭,她和蘿卜頭打架時看到了,俞元白攔住了黑紅外套兩個人,一對二,傷得比她重,“元白哥不會罵人不會打架,沒關係的,我會。”
    她一指自己:“我也會保護好哥哥的!”
    她高高仰起頭,俞元白陪她玩了一天遊戲,是個好哥哥。
    王者會保護身邊人。
    俞幼杳話音一落,在場氣氛鬆了下來,幾人眼裏露出笑意,為俞幼杳的童言童語,也為兄妹互相保護的心。
    俞安昊跟傅琦玉咬耳朵:“不僅得請外教,還得請個語文老師,杳杳就是不會說話,逮到一個詞語就隨便往外蹦。”
    “她肯定不是想說元白窩囊。”
    俞幼杳都一心為哥了,怎麽會嫌棄俞元白,肯定是詞匯量不足找不到合適的詞語。
    傅琦玉不置可否。
    俞幼杳身邊,俞元白悄悄看了她一眼,很快收回目光。
    念在俞幼杳和俞元白是初犯,老爺子沒多說什麽,隻讓兩人注意再有下次不準輕易動手。
    他們現在還是小孩子,遇到問題告訴大人就行,大人會解決,不然傷到哪裏怎麽辦。
    “家裏人會擔心的。”俞華茂拍拍俞幼杳的頭,看到俞幼杳臉上已經腫起來的部位移開眼,這丫頭明早怕是得哭一場。
    議事結束,一群人轉移至飯廳開始享用晚飯,俞幼杳自認今天費了大力氣,“居功至偉”,所以得多吃點。
    她啃了好幾個骨頭,還喝了兩碗湯,把肚子吃的圓滾滾。
    飯後,杜文心把俞元白叫走了:“奶奶給你上藥。”
    顯然還有點其他事要說。
    俞幼杳回了清泉居,傅琦玉等她洗完澡給她擦藥,打架腎上腺素飆升,就算痛也顧及不到,現在放鬆下來,她隻覺得哪哪兒都痛。
    很快變得眼淚汪汪:“媽媽我痛。”
    傅琦玉已經盡量放輕了:“下次還打不打架了?”
    俞幼杳吸吸鼻子,想說不打,又覺得萬事無絕對。
    猶猶豫豫:“不…打?”
    傅琦玉閉眼,得,給她整個反問句。
    “明早起來最好不要照鏡子,直接去上學。”
    隻能想個方法治治小女兒了。
    不照鏡子?俞幼杳不是很懂。
    撓撓腦袋,想不通就算了,睡覺。
    778魔音貫耳:【就這麽結束了?你不去嘲諷俞元白幾句?】
    嘲諷?“是罵人的意思嗎?”
    778走來走去,不是,劇情不是這樣的。
    俞幼杳是一個自私、惡毒又自卑的人設,見不得人好。
    她不受父母重視,心裏憤懣,在跟俞元白外出後聽到別人諷刺俞元白的話,詭異地從俞元白身上找到了平衡。
    她覺得俞元白比她還不如。
    父母不重視她又如何,俞元白父母甚至不在身邊,三房的伯父伯母肯定是不喜歡俞元白的,不然為什麽不把俞元白帶走。
    從此後,隻要遇見俞元白,俞幼杳就會想方設法中傷對方,看俞元白露出傷心的神色她內心反而一陣舒暢,她在俞元白身上找到了優越感,也和俞元白的關係越發差。
    結果現實呢,俞幼杳確實罵了俞元白窩囊,卻是“恨鐵不成鋼”,還要保護俞元白。
    不對啊祖宗,778給俞幼杳跪了,【你不討厭俞元白?】
    俞幼杳睡得迷迷糊糊,心想為什麽要討厭俞元白,俞元白又沒做讓她不舒服的事。
    “你果然…是個騙子……”蹭蹭枕頭,迅速睡去。
    778淨說些莫名其妙的話,和現實的她一點兒不一樣。
    778自閉。
    隔天又是周一,俞幼杳得起來上學,完全忘了她媽說的不要照鏡子的話,揉著眼往梳妝台一坐,眼睛一睜——
    誰,鏡子裏是誰?
    “姨姨。”她驚恐地看向身後給她梳頭的阿姨,“我的臉怎麽五顏六色了?”
    阿姨欲言又止,你才打了架心裏沒點數嗎:“隻要按時擦藥,很快就好了。”
    傻孩子,要打也別打臉啊,阿姨小心給俞幼杳梳好頭。
    見自己的臉變成這樣,俞幼杳吃飯都不覺得香了,她是個愛美的小孩。
    她是個超級愛美的小孩。
    拖著書包眉眼懨懨去了學校,在發現周圍比往常更多的打量視線後,俞幼杳徹底沉下臉。
    778不是說她隱身了嗎,怎麽這些人一眼就看到她!
    【嘿,一群白團子裏就你一個五顏六色的,不看你看誰】
    就算是馬賽克,那也是五顏六色的馬賽克。
    俞幼杳不開心。
    渾身散發低氣壓,匡思淼來打招呼都不想理,這種冷淡一直持續到戶外活動課。
    她在操場看到了蘿卜頭。
    頂著和她一樣花花綠綠的臉,正跟著隔壁班的人一起回教室,此時也注意到了她。
    原來竟然是一個幼兒園的嗎。
    俞幼杳朝蘿卜頭走了過去。
    蘿卜頭名叫祁臨,祁仲的幼子,他不明白,明明是大哥挑釁俞元白犯了錯,怎麽昨天回家後還連他一起收拾,他明明已經被俞幼杳打過一頓了!
    見到俞幼杳隻覺得一股心頭火起,昨天初見麵他都沒把俞幼杳放在眼裏,要不是俞元白拉著俞幼杳離開時俞幼杳回頭惡狠狠瞪著他,他壓根發現不了這個人。
    被他老爸打了的屁股現在還在痛,把這筆賬算在了俞幼杳頭上。
    剛好,因為美貌被破壞的俞幼杳同樣氣急敗壞,兩人狹路相逢,隻覺得越看對方越不順眼,怒火從眼睛裏滋滋的冒。
    “哇,你竟然腫成了豬頭,好搞笑。”
    “哪比得過你,眼睛都擠一起了。”
    一番罵戰就此開始,你來我往沒人退縮。
    “矮冬瓜,鼻涕蟲!”
    “小胖墩,大傻子!”
    “信不信還打你。”俞幼杳咧嘴。
    “昨天是我大意了,今天絕對不放過你!”祁臨呲牙。
    兩人對視幾秒鍾,轟的一聲,再一次撞到了一起。
    戰鬥瞬間爆發,此時顧不得疼了,隻知道不能輸。
    周圍一片驚叫,老師和安保迅速趕來。
    “打人啦,打人啦!”
    “是誰在打架?”
    “快把兩人分開,千萬不能出事。”
    因為發現及時,這場架隻持續了兩分鍾,在俞幼杳被人抱起後就結束了。
    她腿短,想踢也踢不到。
    隻是頭發亂糟糟,臉上又添新傷,祁臨亦如此。
    老師看了看當事人,想著兩人的身份,沒辦法處理這種事,叫家長吧。
    當天,距離俞幼杳第一次打架過去19個小時後,俞家人再一次收到俞幼杳打架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