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幼杳吃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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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場鬧劇沒有持續太久,被老爺子終結。
老爺子覺得匪夷所思,都已經三十多歲的人了竟然還為“誰不負責”這種事吵起來,還互相推脫,比誰的聲音大,像是吵贏了就能證明自己負責一般。
誰負責了。
生在這種家庭老爺子都不敢說自己完全負責,四個孩子更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晚間,俞幼杳吃飽了飯,拿著新鮮出爐的酥餅繞著山居的石子路慢悠悠晃蕩,最終停留在一座小樓處。
這裏是俞家的祠堂,每逢大事便要來祭拜。
她踢踏著拖鞋進了門,祠堂內,三個身影一字排開,跪得整整齊齊。
wow,在心裏感歎一聲,俞幼杳哢滋哢滋吃著餅。早上的事結束後爺爺大發雷霆,把幾個人狠狠罵了一通,當時沒多說,等到晚上下班卻直接把人扔進了祠堂。
可憐幾人都沒有心理準備,多大的人了,哪裏知道還會像小時候一樣犯了錯來跪祠堂啊。
“爸爸你餓嗎?”俞幼杳走到一邊對著跪在末尾的人說道,嘴裏嚼個不停。
那餅裹了一層又一層,外皮酥脆鹹香,裏麵全是肉,山居的廚子手藝不凡,多常見的食物到了他手裏都可以烹製得格外誘人。
香味輕悠悠飄到了俞安昊的鼻子裏,他動動鼻子:“杳杳來給爸爸送吃的?”
沒有,俞幼杳搖頭:“隻是給你看看。”
另外兩人微微側過身,怕忍不住笑出來。這小屁孩明顯記仇呢,昨天她餓肚子的時候俞安昊“助紂為虐”,今天輪到俞安昊餓肚子了,可不要來看笑話。
俞安昊也想明白了,有些惱羞成怒:“我是你老子!”
又看向兩個哥姐,“咱們半斤八兩,大哥你別以為我沒聽到你肚子餓得震天響。”
俞安擎矢口否認:“別誣賴我,我肚子沒叫。”
說完到底有些不得勁,俞幼杳吃的什麽餅也太香了點,中午隨便吃了兩口,下午忙東忙西的早餓了,晚飯又沒得吃,此時嘴巴裏已經在自動分泌口水了。
“咳,幼杳啊,回去吧,這裏不是你該來的地方,回去寫作業,看電視也行。”
他們幾個還跪著呢,俞幼杳在這裏看著,多沒麵子。
哦,俞幼杳咽下最後一塊餅,拿出紙巾擦了擦手:“就走就走。”
不過走之前給她爸報了一連串的菜名,說是晚上吃的這些。為了讓她爸深刻了解這些菜有多好吃,俞幼杳挨個形容,從香味到原料再到吃進嘴巴裏的味道,描繪得栩栩如生。
第一次掌握如此多的詞匯。
聽到最後俞安昊都不敢張嘴了,怕一說話口水流下來,他真餓了。
“俞幼杳你給我等著。”他“惡狠狠”威脅,“等你老子出來了一定收拾你。”
“略。”俞幼杳擺了個鬼臉跑出祠堂,留下三個大人在原地回味。
“爸肯定是故意的。”俞安馥呢喃,“今晚有我喜歡吃的菜。”
“也有我喜歡的。”俞安擎表示+1。
俞安昊:……
不知道說啥,半晌他笑出聲,引得兩人側目。
咋的,被閨女氣笑了?
“這睚眥必報的性格,還挺像我。”哪知道俞安昊說的是這個,想起小閨女剛才的“報複”,他忍不住咧開嘴。
哎呀,俞安擎和俞安馥嫌棄轉過臉,簡直沒眼看。
你受虐狂吧。
“不過幼杳這孩子確實不一樣。”
換做其他小孩,哪個敢來祠堂看他們熱鬧,都老老實實待在家裏不敢吭聲。
這麽多年了,隻有幼杳如此膽大。
祠堂沉寂下來。
過了一會兒,有人感歎:“安明這家夥,不知道什麽時候才回來。”
俞安明不回來,跪祠堂都隻有三個人。
俞幼杳心情好,一路上蹦蹦跳跳回了清泉居,傅琦玉已經在房間等著她。
見俞幼杳嘴角還有油,不由得笑道:“去哪裏野了?”
“我去後山看了看我的小豬。”俞幼杳乖乖回答,養寵物這事是俞安昊承諾過她的,所以哪怕這個寵物是豬也得咬牙應下,在後山開辟了個豬圈給她。
俞安昊給她買了兩隻,大房送了兩隻,豬圈裏一共有四隻。
山居裏除了俞幼杳時不時去看小豬外,廚房的人也經常去,就等著養肥了殺豬取肉——前提是俞幼杳願意。
這些大小姐的想法他們哪裏懂啊,萬一要給這些豬養老送終呢,畢竟是寵物。
“然後呢?”傅琦玉繼續問。
俞幼杳眼珠子一轉:“然後去看了看爸爸。”
“爸爸精神可好了,還能再餓一天!”
噗,傅琦玉忍住笑,把嘴巴給俞幼杳擦幹淨,帶著俞幼杳去洗漱。
身上和臉上的傷還需要擦藥,洗過澡後把人放在床上,傅琦玉拿出藥膏。
邊擦拭邊隨意說道:“幼杳痛不痛?”
俞幼杳齜牙咧嘴:“痛。”
“以後準備次次被挑釁都衝上去打架了?”
俞幼杳覺得她媽是想教育她,遂眯著眼:“媽媽要是遇到這種事會怎麽做?”
不打架還能幹嘛。
傅琦玉一臉淡定:“哦,我都是讓他們‘天涼王破’的。”
什麽東西?俞幼杳沒學過這個詞,摸不準意思。
見俞幼杳困惑,傅琦玉進一步解釋:“大概就是,讓你討厭的人再也不能出現在你麵前,每當你遇到他,他都隻能灰溜溜逃走,不敢給你一點氣受。”
還有這種好事?俞幼杳來了精神:“那、那,那怎麽讓他‘天涼王破’?”
傅琦玉:“起碼得有兩樣東西。”
“一是錢,二是權。”
其實還得有腦子,但是俞幼杳吧……不提也罷。
俞幼杳一聽琢磨了幾秒,誠心發問:“媽媽,這兩樣東西我有嗎?”
傅琦玉露出遺憾的表情:“寶貝,你沒有。”
俞幼杳急了:“我有錢!我的零花錢,壓歲錢……”
“不夠。”傅琦玉搖頭,“太少了。”
“那怎麽辦?”
“是啊,那怎麽辦。”傅琦玉沒有進一步解釋,“幼杳好好學習,遇事多多思考,隨著你慢慢長大,這些問題總會有答案的。”
“不過有一點可以告訴你,起碼打架不會給你答案。”
俞幼杳又開始皺起小眉頭。
完了,聽不懂,莫非真是學習太差勁了?
“你英語口語練得怎麽樣了?”
“哈哈,謝謝媽媽。”俞幼杳瞬間把剛才的事拋在腦後,整個人往被子裏鑽,頭被蒙著,屁股露在外麵,“我要睡了,媽媽晚安。”
傅琦玉“嗯?”一聲,帶著威脅之意:“進不去你哥哥姐姐們就讀的小學,零花錢就沒了。”
俞幼杳:哭哭。
可惡的小學,憑什麽要有入學門檻!
*
俞幼杳過了一段皇帝般的生活。
因為二次打架事件,她在飯桌上吼的那些話,俞家人都認為是家裏太過忽略她才導致她遇到事情隻想著自己往前衝而不是找家裏人解決,說到底是家裏人的錯,沒給她足夠的底氣。
不僅俞安昊和傅琦玉給她道過歉,俞華茂和杜文心也道過。俞幼杳算是他們照看著長大的,他們有不可推卸的責任。
心裏有著愧疚,一時不知道如何彌補,隻能從物質上體現了。
俞安昊出了祠堂就開始忙碌,過了一段時間拿給俞幼杳一份合同:“杳杳啊,不是喜歡養豬嗎,爸爸給你開了個養殖場,就記在你的名下,杳杳以後再也不缺肉吃了。”
當然,這是後話,眼下俞幼杳可謂是“衣來伸手飯來張口”,每天吃飯恨不得她先動筷子,老爺子都得往後排。
不過俞幼杳多少知道好歹,沒做出這種倒反天罡的事。
除此外二房俞姿瀾也跑來安慰俞幼杳:“是不是經常有人欺負你?別怕,你告訴我是誰,我幫你解決!”
俞姿瀾是二房獨女,今年8歲,是隻高傲的孔雀。在外喜歡抬頭看人,表情冷豔,周圍人都覺得不好相處。
但對於弟弟妹妹,她明顯是維護的。
“上次元白被祁川欺負,我都收拾過祁川了。”
祁川就是黑外套,俞家的孩子升學路線是固定的,小學都在同一所就讀,隻是不同年級不同班。
打架事件後俞姿瀾才知道俞元白在班級裏過得不好,回到學校就開始打聽,她比俞元白大,是姐姐,俞幼杳都知道保護俞元白,她當然也會。
這段時間逮著祁川就找機會收拾人,祁川苦不堪言。和會告狀的祁臨不同,祁川自覺要麵子,被女孩子教訓了打不過回去告家長什麽的,他好意思說他爸媽都不好意思聽。
現在別說找俞元白麻煩了,他自身都難保。
“所以他為什麽要欺負元白哥?”明月居,俞幼杳拿著英語小冊子歪坐在椅子上,俞元白在一旁指導。
對於俞幼杳的問題,俞元白也不是很懂:“他最開始還給我遞過橄欖枝,不過他們那一群人仗勢欺人慣了,我不想理,他可能覺得麵子上過不去,所以盯上了我吧。”
說什麽俞元白表裏不一,其實是覺得俞元白這種家世還乖乖聽老師的話,對著他們又愛答不理,給人“兩幅麵孔”的感覺。
俞元白說完,俞幼杳半天沒動靜,他有些奇怪:“怎麽了?”
結果俞幼杳:“橄欖枝是什麽,能吃嗎?”
俞元白:……
忘了這個妹妹詞匯量不足。
“沒什麽,總之就是,我不會再被他們欺負了。”
噢噢,俞幼杳揚起笑,元白哥不被欺負了,好事,好事。
俞元白:“我下學期準備跳級,不和祁川一個班了。”
俞幼杳的笑一僵。
??
晴天霹靂,她還在苦惱幼升小,堂哥已經next level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