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幼杳要離家出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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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俞幼杳闖禍了。
    動口和動手還是有區別的。
    “他罵你,你罵回去啊!”俞安昊不解,怎麽直接就給人推水裏了,“他不會遊泳,要是出現什麽不可逆轉的後果,你……”
    想說“你負得起責任嗎”,又怕話太重把俞幼杳嚇到,俞安昊把話咽回去。
    “我不會罵人。”俞幼杳理直氣壯,她才五歲,誇人的詞匯都不知道幾個更別說罵人了,而且動手比動嘴的效率高多了不是嗎,“他們一下子就閉嘴了。”
    “你!”這個魔童!俞安昊轉過身朝傅琦玉使了個眼色,意思是他說不過俞幼杳,讓傅琦玉上。
    傅琦玉覺得為孩子好,該教育的地方就必須得教育,不能有“不忍心”的情緒。
    前兩次打架他們試圖教育俞幼杳,可就是“不忍心”最後不了了之,以至於發生今天的第三次。
    “如果山居救援不及時,你知道會產生什麽後果嗎?”
    俞幼杳眨眨眼,後果?不是救上來了嗎。
    “我掉下去過,沒事啊。”
    我沒事,所以其他掉下去的人也不會有事。
    “萬一呢。”傅琦玉加重語氣,先不說明家是姻親了,就算是陌生人,“那是三個孩子,三個家庭,一旦出了事,三對父母將失去他們的孩子。”
    “如果我們失去你該怎麽辦?”
    俞幼杳歪頭,爸爸媽媽失去她?
    會哭嗎?她難過了表現出來的就是嚎啕大哭。
    “會很傷心,其他父母也一樣,你會成為……”殺人凶手幾個字說不出口,傅琦玉換了個說法,“所有人都會知道是你做了這件不好的事,他們會疏遠你,指責你,不會再有人和你玩。”
    “你能接受這樣的事嗎?”
    俞幼杳皺起眉頭,他們先罵人錯的還是她了,有沒有天理了。
    “他們罵姐姐,罵我,罵你們,我教訓他們,我錯了?”
    “你沒錯,可你使用的方法不對,爺爺上次怎麽和你說的,遇到事情告訴長輩,我們會解決。”
    “那不成了告狀精?”俞幼杳不太看得上這種角色。
    把傅琦玉氣了個仰倒,得,白說。
    沒招了,隻能采用老方法,棍棒底下出孝子。
    孩子不聽話多半是打少了,打——
    舍不得。
    “去麵壁思過,冷靜一下你發熱的大腦,什麽時候想清楚了什麽時候出來。”
    俞幼杳:?
    俞安昊和傅琦玉急衝衝出了清泉居,還得去秋暝居商量如何收尾,明家那邊也得去探望。
    幼杳如果不推人下水,直接回來告訴他們船上發生的事,占理的就是他們。
    或者,明家不是姻親他們也不會如此為難。
    房間內,俞幼杳在麵壁思過。
    第一次麵壁思過,直接把腦門頂在牆上發力,像小牛犢在犁地一般,說不清在跟誰較勁。
    頭抬起來,腦門一個鮮紅的紅印,她揉了揉,痛。
    都是閉門思過害的。
    俞幼杳顯然不可能真的思過,她覺得自己沒錯,什麽三個家庭,她隻推了兩個,還有一個是自己跳下去的。
    這怎麽也賴在她身上。
    十歲的被五歲的欺負了說出去誰信啊。
    砰,俞幼杳又一次撞牆,因為沒掌握好力度痛得一臉猙獰。
    “杳杳?”俞姿瀾從外麵進來,她早就想來看看小堂妹了,一直被落水的事絆著。
    明家三人被救起來她就說是她推的,但那三個人會告狀,不得已她換了個說法,“我指使幼杳推的,幼杳什麽都不懂”,可惜也沒人信。
    準確的說,明家人信了,俞家人不信。
    俞幼杳什麽性格這段時間他們多有領會,聽話和俞幼杳不沾邊,俞姿瀾不可能指使得動。
    此時一見俞幼杳腦門通紅俞姿瀾立馬紅了眼眶:“叔叔嬸嬸打你了?”
    尾音帶著抽泣。
    俞幼杳“啊?”一聲,打倒是沒打,“罵我了”,她癟起嘴,十分委屈。
    “杳杳。”俞姿瀾深情喊一聲,這都是為了她才被罰。
    “姐姐。”俞幼杳也深情回應,姐姐是她的家人,她保護家人沒錯。
    兩人“執手相看淚眼”,說不出一句話,幹脆抱頭痛哭。
    “這都是為了我啊。”俞姿瀾哭道,“我們好苦啊嗚嗚。”
    “我本來就沒錯。”俞幼杳嚎道,“憑什麽又罰我嗚嗚。”
    麵壁思過拋在了一邊,先哭半小時再說。
    俞姿瀾走後俞幼杳把眼淚擦幹,眼神虛虛看著麵前的白牆,還得站多久啊,什麽時候開飯啊。
    “什麽?沒有飯?!”晚飯時間,俞幼杳大吼出聲,站了一下午早就萎了,要不是吃飯支撐著她早原地躺下睡覺了。
    結果傅琦玉說不準吃晚飯。
    天塌了。
    “你不是說自己沒錯。”傅琦玉嚴肅注視著麵前的蘿卜頭,“我看你是要上天了,天天打架,麵壁思過也不好好做,我看是教訓不夠。”
    明家老太把一切都往自己身上攬,說什麽明家孫輩說的那些話皆因她“上梁不正”,源頭在她,有什麽不滿衝她去。
    可孩子還小,有“改過自新”的權利,憑什麽二話不說直接推水裏了。
    “那是活生生三條命,沒什麽比命重要!”
    不得不說明家老太是個聰明人,她年紀大了,不知道還能活幾年,她一個人吸引所有仇恨,底下的小輩卻能安然無恙。
    俞安昊覺得對方純粹是胡攪蠻纏,甚至有點得寸進尺,他自己就不是什麽好東西,要不是為了女兒的三觀他都想糊弄過去。
    這不孩子還小嗎。
    傅琦玉話音一落,他緊隨其後:“對,這次的事過分了,罰你不準吃晚飯。”
    “還有,明天我帶你去明家給那些落水的人道個歉。”
    俞安昊想的是做做樣子不落口舌,俞幼杳還小可以不在乎,他不行,他在乎女兒的名聲。
    可惜話落到俞幼杳耳朵裏就變了味。
    罰她麵壁思過一下午,不準她吃晚飯,還要她去道歉,豈不是說那些人罵對了。
    怒氣衝破臨界值,俞幼杳氣得跳腳:“你們幫他不幫我!你們是壞人!”
    傅琦玉&俞安昊:?
    俞幼杳:“我要離家出走!”
    傅琦玉&俞安昊:。
    喲,長本事了。
    “行,你走一個我看看。”山居大門時時刻刻有人把守,夫妻倆倒要看看俞幼杳怎麽走。
    房間門一關,隻剩下俞幼杳一個人。
    眼珠子一轉,她拿出小書包往裏塞東西,可惜整個房間翻遍了也隻有一盒甜牛奶一盒草莓味餅幹。
    她心想不嫌棄,可以撐過今晚了。
    等到四房人吃完飯回來一看,俞幼杳還在房間裏好好待著,於是放下心,他們就說這孩子是逞嘴上功夫。
    結果臨睡前傅琦玉像是得到了什麽感應,總覺得心裏不踏實,想了想還是決定去俞幼杳房間看看。
    不看不要緊,一看嚇一跳,孩子沒了。
    孩子不見了!
    一分鍾,清泉居燈火通明,五分鍾,秋暝居傳來聲響,十分鍾,整個山居沸沸揚揚。
    俞幼杳離家出走了,四房正在滿山居的找人,俞姿瀾一聽又開始哭:“都是我害的妹妹!”
    俞安馥哪聽得這種話,女兒受了這麽久委屈她都不知道,已經愧疚一整天了,忙抱著女兒安慰:“沒事的,媽媽馬上去找幼杳,幼杳一個小孩子跑不遠的,肯定在山居哪處躲著。”
    四房動了二房動了,俞元白都代表三房站出來了,大房不可能坐視不理,一大群人開始地毯式搜索。
    而俞幼杳在哪兒,後山貓著呢。
    山居太大了,更別說還有個後山,監控主要集中在前院,後山真沒幾個,她在後山七拐八拐,找了個位置鋪下地毯,準備在這裏對付一晚。
    明天白天她再出去,她要用這種方式告訴眾人,她是堅貞不屈的,她是愛護家人的,她是不會做錯的!
    淩晨兩點,俞幼杳熬不住睡了過去,小呼嚕微微響起,睡得噴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