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第 1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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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留地裏也沒什麽菜能摘的,林舒找了好久,也就隻有一個南瓜。
天色還早,還沒到上工的時間,顧鈞留就在地裏除草,林舒則先回去了。
林舒走在田埂上,正好碰上了剛也摘了菜,正要回去的春芬。
兩人就嘮嗑著回去。
春芬問她 :“怎麽樣,鈞哥回來,是不是輕鬆了很多?”
林舒點了點頭,道:“輕鬆是輕鬆了不少,但顧鈞幹活卻好像不要命一樣,今天估計天沒亮就起來了。”
春芬歎聲道:“鈞哥建起那幾間屋子時,才剛滿二十歲。別人在他這個年紀時,都在想生產隊裏哪個姑娘長得好看,想著自己會娶什麽樣的媳婦。”
“他要是不這麽拚,現在可能連個遮風避雨的地方都沒有呢。”
林舒聞言,驚歎之餘,擔憂道:“可他現在這樣一直下去,他的身體不用到七老八十,可能三十來歲就會出現問題。”
春芬似乎聽出了點什麽,臉上的笑意多了絲絲曖昧,調侃道:“呀,王知青你這是擔心自家男人呀?”
林舒眨了眨眼:“他畢竟是家裏的勞動力,我擔心也是應該的?”
做人不能做白眼狼,畢竟她也受益了,肯定得關心。
春芬可不信隻是這個原因,看林舒的眼神裏頭多了絲絲揶揄。
“你擔心你自家的男人,和我有什麽好解釋的?”
“不過你要是想你家男人別這麽拚命,你就好好和他商量商量。”
林舒倒是想和他好好說說,可現在他們也不熟呀。
滿打滿算,她和顧鈞認識也就四天,今天才是第四天。
她要是忽然提醒他要愛惜身體,別因為幹活而透支生命。估計著顧鈞還嫌她鹹吃蘿卜淡操心呢。
走到了岔口,兩人就分開走了。
林舒回到家裏,就燒開水,盛了兩碗在桌麵上放涼。
差不多七點的時候,顧鈞回來了,他從屋子裏舀了半碗的玉米麵出來。
他正要喝缸了的水,林舒忙道:“桌麵上放了涼開水,喝那個吧。”
顧鈞也不是執拗的,把水瓢放下了,進屋端起桌上的水一飲而盡。
喝了水後,顧鈞就去上工了。
林舒回堂屋喝水的時候,看了眼空碗。
這顧鈞平時就喝河裏的生水?
昨天沒帶水去,也是喝的生水?
想到有這個可能,林舒暗道這人是真的不知道愛惜自己。
林舒歎了一口氣,轉頭去把南瓜給處理了。
先把麵發了,就算沒有酵母,蘇打,但起碼也能軟和一點,不至於那麽剌嗓子。
她把南瓜蒸熟透,再用勺子碾成了南瓜泥,和玉米麵拌在一塊。
做完這些,已經過去了一個多小時。
她坐在屋簷下,拿著蒲扇扇涼,歇了半個多小時,看著院子裏毒辣的太陽,想了想,還是沒能狠下心來。
她進廚房,熱鍋開始煎餅子,一下子煎了十幾個巴掌大的南瓜餅。
因著油少,前邊的煎的,有些程度不一的焦。
煎好了餅子,她用碗裝了兩個,再裝上了一茶缸的涼水。
把南瓜玉米餅子和飯盒都放進了籃子裏,回屋找了件長袖紅格子襯衫穿上,戴上草帽就提著籃子出了門。
她不知道顧鈞在哪裏幹活,但從縣城回來的時候,就知道水稻都種在什麽地方。
隻要到了田裏,再問人也能問到地方。
林舒走了十分鍾左右,才走到水稻田處。
她問了最近的大娘:“嬸子,你知道顧鈞在哪一塊地嗎?”
大娘抱著稻穀抬起頭,看到問話的人是她,露出了驚訝之色。
然後指了個方向:“往那邊走。”
說完之後,問同和自己幹活的人:“阿翠,顧鈞是在那邊不?”
叫阿翠的婦女看著林舒,也是一樣的表情,點頭道:“對,就是在那邊的地,走著一裏地應該就到了。”
林舒笑著道:“謝謝嬸子。”
兩個人目送她離開後,才嘀咕道:“顧鈞家的媳婦中邪了不成?這平時見著人都裝作沒看見,今天還喊了咱們嬸子。”
另一個人道:“我前些天聽五嬸說夫妻倆一塊菜地摘菜,看著感情挺好的,我還不信呢。”
不知道想到了什麽,忽然抿唇笑了起來,推了推身邊的人,調侃道:“你說,是不是因為顧鈞床上的活好,才把這麽傲的知青給治得服服帖帖了?”
“還真有可能,你瞧顧鈞那健壯的身板子,一瞧就是有一把子力氣的,和我家那個銀槍蠟燭頭完全不一樣。”
“嘖嘖嘖,可不興把這些事往外說。”
“不過,說實在的,那王知青還真好命,那家媳婦懷了孩子還不是一樣要上工掙工分,也就顧鈞慣著他的媳婦。”
*
大滿割水稻割了一身的汗,直起身用脖子上的毛巾擦汗,視線往路上看去,看到前邊熟悉的人影時,忙喊另一頭的顧鈞。
“鈞哥,鈞哥,我是不是中暑了,不然我怎麽瞧見你媳婦了?”
顧鈞聽見這話,看向大滿,再順著他的視線望去。
熱浪朝天的太陽底下,視野所及都好像扭動的。
顧鈞看到在毒辣太陽下,提著籃子找來的王雪,他也怔愣了好一會。
大滿道:“應該是來找鈞哥你的。”
顧鈞把鐮刀放下,說:“我去一趟。”
這田埂太小,以防萬一,還是他上去。
林舒還不知道顧鈞在哪,但看到忽然從水稻中走上來的一個人,有點遠,但也認出來了是顧鈞,她連忙招手。
顧鈞快步跑上了大路上,他擦了一把汗,問:“你來這裏做什麽?”
林舒把手裏的籃子遞給他:“給你帶了點吃的,還有水。”
顧鈞低頭看向籃子,看見碗裏黃色的餅子和茶缸,似乎有些恍惚。
林舒道:“這裏有沒有洗手的,你洗了手再吃。”
顧鈞默了一會,才指向不遠處,道:“你去前邊樹蔭下等著。”
林舒點了點頭,往前又走了一段路,走到樹下,看見有石頭,就揮了揮石頭上的樹葉,坐下歇息,望著一望無際的田野。
涼風吹來,帶來滿滿的清新稻香,愜意地閉上了眼。
顧鈞走到小溪邊洗了手和臉,走回來的時候,就看到她坐在樹底下,閉著雙目。
涼風吹得樹葉沙沙作響,陽光透過樹葉,斑駁落在她的身上,好似覆著一層柔光。
恬靜而歲月靜好。
心跳不由自主地快速跳動著。
顧鈞恍神了一會,才緩了緩躁動的心跳,
這些都是假象,她也就皮囊好看一點而已,千萬不能被迷了眼。
顧鈞走了過來,林舒也睜開了眼,與他說:“南瓜餅子煎得有點焦,但不影響,你嚐嚐。”
說著,林舒把碗端了起來,遞給他。
顧鈞接過碗,拿了一塊餅子咬了一大口。
入口都是南瓜玉米的香味,大概因為有南瓜中和,水也放得夠足,一點也不噎嗓子。
顧鈞很快就把兩個餅子吃完了,又把一茶缸的水都喝完了。
把碗和茶缸放回了籃子裏,和她說:“你懷著孩子,這麽大的太陽就不要過來了。”
林舒站了起來,拍了拍屁股,說:“我也不能總待在家裏,得出來走走。”
她提起籃子,說了聲“我回去了。”就往回走。
顧鈞看著她走了一段路,才回到田裏。
大滿笑眯眯地看著他:“鈞哥,有媳婦送水的感覺咋樣?”
顧鈞沒好氣道:“什麽咋樣,她不就是在家裏閑得發慌來送個水,好奇那麽多做什麽,幹你的活吧。”
大滿調侃道:“喲,鈞哥你這是不好意思了吧?你忘了,你每次不好意思,都是讓我去幹活。”
顧鈞懶得理他,拿起鐮刀,唰唰唰地割著水稻,速度很快。
大滿看著,小聲嘀咕:“別說,還挺受用的,幹活都更有勁了。”
*
中午下工,顧鈞回來的時候,林舒已經做好午飯,在飯桌上等著了。
他洗手的時候,裏邊那個女人提醒:“有涼開水,別喝生水。”
顧鈞洗了手,就進了屋。
今天飯桌上放著一碟子中午吃的南瓜玉米餅子,一碗雞蛋羹,還有炒南瓜。
顧鈞拿起茶缸喝了一大口水,才端起飯開始吃了起來。
兩個人也沒有什麽交流,都各自吃著飯。
吃到一半,林舒發現顧鈞壓根就沒碰雞蛋羹。
林舒拿起勺子,往自己的碗裏舀了兩勺,剩下的一半放到了他的麵前。
顧鈞瞅了眼眼前的雞蛋羹,默了一下,還是把剩下的刮到了自己的碗裏。
兩個人就這麽悄無聲息地吃完了中飯。
十來個餅子,顧鈞也隻吃了五個。
吃完之後,他就回屋躺著了。
林舒把碗筷收拾後,也回屋開始做貼身衣物。
內衣還不確定怎麽做,先把內褲做出來。
還沒有彈力繩,等下回可以去縣城的時候,再去供銷社買一點回來。
就是不知道什麽時候能再去一趟縣城。
除了內衣內褲,估計還得改衣服,原主的衣服雖然寬鬆,但再過個把月,肚子更大後,就穿不了了。
想到肚子,林舒低頭看向六個多月大的肚子,輕歎了一聲。
這些天,有時候都沒反應過來她有了孩子。
她這沒享受過程,就直接喜當媽了,讓人怪可惜的。
要是享受了過程,不用經曆生育孩子這個步驟就好了。
林舒鬱悶了一會兒後,繼續做針線活。做了一小會,眼睛也酸了,她就去睡了一會。
等林舒醒來,顧鈞已經上工了,茶缸和籃子也不見了,應該是拿出地裏。
而且桌麵上也擺了一條宰殺好的魚。
林舒擔心天太熱,魚給放壞了,就把碟子放到涼水盆裏。
差不多到下工的時間,林舒就開始做飯。
煮飯的時候,順便把中午剩下的幾個玉米餅子蒸軟,然後煮了兩大碗沸騰的開水,煎了一會魚就把開水倒進去,沒一會,魚湯就泛了白。
一個魚湯,還有一個蒸南瓜,就是今晚的菜了。
林舒做好了晚飯,等了顧鈞許久,也沒見回來,直到太陽快下山了,顧鈞才回來。
他囫圇吃了飯,沒到五分鍾就把飯和餅子都吃完了,喝了大半碗湯,而那條小魚愣是一點也沒動,然後就去繼續去蓋茅房和澡房。
茅房和澡房的主框架已經完成了,隻需要把竹篾也插到地上,和框架捆實。
等他做好幾麵竹牆,天色已經完全黑了。
顧鈞和她說:“雖然屋頂還沒做好,但今晚也是可以在這裏洗個澡,不用在房子裏洗了。”
林舒點了點頭,每天在屋子裏擦澡,動作幅度也不敢太大,就怕把屋子弄得到處都是濕答答的,都感覺洗不幹淨。
